狡兔百窟 孙翔跟速通的缘分源于一场作死。
在和朋友闲谈时，他大胆地说出了“不就个联机成就嘛，我帮你刷”的开创性宣言。于是，那个周末，孙翔拿起鼠标键盘，打开了那款即将让他要死要活整整三个月的游戏——荣耀之旅。
作为开放世界角色扮演的又一颗新星，荣耀之旅的自由度非常之高，世界广阔剧情丰富路线众多，喂饱了众多玩家的喜好。既有有手就行的剧情内容，也有累死累活不知道能不能过的挑战，在若干挑战项目中，最臭名昭著的，无疑是他夸下海口的这个联机成就。
周泽楷看他过完新手指引，拉过键盘开始跑图，顺便向他讲解具体内容。它出自一个知名度很高的支线任务。有两种打法，一种是与发布任务的NPC组队，另一种则是自带队友。与NPC共同完成关卡可以解锁成就“独自出行的人今天就可以出发”，而与真人队友完成任务后，则获得成就“但有些人值得等待”。周泽楷想刷的就是后者。
“这个任务的难度是在哪里？”孙翔问。
“都挺难。”周泽楷表情沉重，“NPC太强了。”
连双正经鞋都没有的新号一路狂奔，攀上山顶，在一棵老榕树前慢下脚步。他仰起头，巨大的榕树矗立在身前，下层枝叶挡住了树冠，看不出高度，只能看到灼目的白光从缝隙和树冠边缘透出来，太阳也在这株巨树身后相形见绌。
一阵无名风起，树叶摇动，他眼前一片巨大的绿叶剧烈晃动几下，忽然猛得从枝头飞起，跃出视线范围，露出其后一根细枝。——一个人坐在树枝上，靴刺上的反光亮得伤眼，长长的白风衣在身后鼓动，头顶的牛仔帽在风中最先屈服，被猛得掀掉。枝上的人猛然跃起，下一瞬间，已经握着他的牛仔帽站在了来人面前。
他晶莹的绿眼睛静静地看着来人，几秒钟后轻声开口：“……你好。”
“好勾八酷……”孙翔感叹。
正在喝水的周泽楷转过脖子，看了他一眼。
“试试单人？”周泽楷把键盘还给他。
剧情大抵是这位白风衣牛仔帅哥需要潜入某重兵把守的军事基地，盗走一份文档，但力有未逮，因此在招募一个同伙。虽然孙翔既无道上名声，也无熟人引荐，但一段精彩的QTE过招后，还是成功收获了他的认可。
风衣哥做事雷厉风行，给了个手动存档点，就带着孙翔蹲在了基地大门外。镜头退开，操作解锁，状态面板在画面四周浮现。
“这就开始了？”孙翔不解，“双人模式呢？”
周泽楷解释了一句：“两个人组队来才有双人模式选项，关卡一样。”
孙翔只好听从浮动的提示文字，推动右摇杆，探头张望，还没看到画面，就听到“砰”一声枪响，一朵血花在远处的掩体顶绽开。
“啊？”孙翔狂转视角，“发生了什么？”
风衣哥在不知何处开口，声音平静，言简意赅：“你开门。敌人交给我。”
操作流程并不复杂，通过装备扫描数据流，定位终端，再摸过去把终端黑掉，最后用终端开门。开户外的第一道门大概花了孙翔三分钟，整个过程中，他耳畔的枪声几乎就没停过。
进入建筑之后，第二道门是一个颇耗耐心的解谜游戏，不过可以背板，因此在周泽楷的口头指导下，这关毫无难度。
再开门，迎面就是一枚手榴弹。杀穿两条走廊，再撬一道锁，进入一间中枢室，盗取文件的操作台就在房间中央，四周毫无掩体。孙翔切换到枪械，想先清掉敌人，杀了两圈，敌人毫不见少，反倒触发了风衣哥一句催促的语音。
孙翔只好冲出去。视角随着位移自动拉高，上方一颗颗脑袋接连爆开，他毫发无伤地冲到终端前，开始读条90秒的拷贝时间。这九十秒里他又架起枪试图保护自己，很快就意识到了情况的微妙——如果他不举枪，那风衣哥见一个杀一个；如果他举枪，那风衣哥会把他瞄的对象让给他，等他自己打死，除非对方已经扣扳机了，才会抢这个人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把手枪一起全速射击，一枪不空，甚至还能给队友在一命通关的前提下留足游戏体验。
孙翔放下枪，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表演，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他是挂吧……”
周泽楷重重点头：“人机。”
提示音响起，孙翔断开连接的数据线，跟着蹿来的风衣哥——枪王哥，一起逃亡。先是一段限时跑酷离开基地，然后是一茬追车戏码甩开追兵，最后两个人满身尘埃血污地钻进树林里，一群彪形大汉站在眼前。为首的冷笑道：“小白脸，东西交出来吧。”
枪王的回答很简单：“不给。”
对方又逼逼了几句，大概补充了一段故事背景，然后全被一台从天而降的飞行器上的机枪扫了个干净。枪王带着玩家登上他搞技术的队友驾驶的飞行器，又聊了一会儿，找了个地方把他放下，约好下次再见，剧情结束，任务正式完成，角落里飘起一个框，显示孙翔获得了“独自出行的人今天就可以出发”。
孙翔搓搓手，看向周泽楷：“流程我了解的差不多了，来一把试试？”
《荣耀之旅》中的角色等级完全不影响强度，角色的职业、能力、数值全部由装备提供，除了装备，能影响实战表现的就只剩下玩家的技术。这个任务剧情限制，一般装备面对敌人时均会失灵，必须使用风衣哥提供的装备，因此哪怕刚完成新手引导的3级小号，也可以正常打完。
周泽楷轻轻点头：“试试。”
一分钟内死了四次后，孙翔忍不住看向周泽楷：“这成就目前有人拿到过吗？”
他表情复杂，但依然点头，道：“叶修。”
孙翔心里退堂鼓跑到80%的进度条，就被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击碎了。“……再来。”他说。
探头杀的原理简单又朴实。敌人有一支六人小队盯着这个地方，任何人看到探头的玩家后都会立刻开枪，中间的窗口大概也就两秒钟。
解法说起来也不复杂：这六个人的位置是固定的，背板下来，然后一人反复探头勾引，另一个人看哪里冒头就打哪里。这支小队被干掉后，敌人就将放弃阵地主动进攻，难度也就回归FPS级别。
——地狱的FPS级别。每人三滴血，两把枪，四个充能弹匣，二十颗各式手雷，没有药品或防具，只能通过搜尸获得一点攻击性道具。
两个人背完初始点位后去吃午饭，回来就开始尝试突破外区，一直打到天黑，也只进展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户外进度。周泽楷起身开灯，提议先吃饭，游戏进程才算告一段落。
点完外卖，孙翔瘫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僵硬的肩颈，脑子里还在想刚刚的死亡：“你说闪光弹这个东西，如果在半空中射炸，是不是能有更大的致盲范围？单人模式里的闪光弹好像就是在空中炸开的。”
周泽楷抱着软绵绵的抱枕，一边喝水一边点头：“可以试试。”
射闪光弹的难度高得远超想象。一开始还是轮流尝试，之后孙翔实在是眼睛都看疼了也找不到，就全让给了周泽楷。整个外场只有两颗闪光弹，周泽楷一遍一遍地试，终于打中了一次。
刺眼的白光炸开，孙翔换弹开始从左侧一个个爆头——这是他俩试验出的方案，一个从左往右，一个从右往左，能尽力避免火力浪费。这局孙翔的状态出奇得好，射速飞快，一发不漏，难得的和周泽楷拿到了差不多的人头数。
这一发超常的闪光弹让二人一路突进，顺利地拿下终端，解锁了第一个存档点。自动存档的图标消失时，孙翔长舒一口气，顿时感觉眼前隐隐发黑。
“两点了。留下睡？”周泽楷一脸无辜。孙翔犹豫着咽了口口水：“……呃，好吧。”
作为一个学校不提供宿舍的惨淡研究生，周泽楷在临近小区里租了一套人为隔开的一居室，里面只有一张床。他慷慨地把床让给了孙翔，孙翔再三推举无果，因此最后还是睡在了卧室里。
夜深人静，孙翔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忍不住拿出手机，发出了今夜第一条消息：“草，我感觉我在做梦。”
夜猫子群友们快速回复。
刘小别：“你怎么了？”
孙翔：“我现在……躺在周泽楷床上。”
一连串的问号接连冒出，连天天嚷嚷自己恐同的唐昊都发问：“啊？不是？？你还有力气发消息？周泽楷不行？”
袁柏清：“周泽楷不行？”
徐景熙：“周泽楷不行？”
有辱风化的队列拍了一串，孙翔终于打完字：“我操，你们脑子里都是什么龌龊的东西！我来他家打游戏，玩太晚了他就让我住下了而已。”
这次倒是邹远反应最快：“哦……玩♂太晚了。”
孙翔睚眦欲裂，从床上翻身坐起用尽全身力气打字：“邹远你怎么也这样了！”
孙翔：“我真的只是来打游戏！”
他小心地瞄了一眼安静的客厅，大胆口嗨：“我要是睡到周泽楷了还有闲心搭理你们这群逼人吗？！”
群里一阵宁静，最后袁柏清慨然发声：“合着屁事没有，散了散了。”
“我靠别啊。”孙翔赶紧挽留，“给哥们支点招。今天光顾着打游戏了，明天不能也这样呀。”
“这问题你问我们会不会有点超纲了……”林枫吐槽。
刘小别开始跑题：“什么游戏这么好玩？”
“荣耀之旅。风衣哥支线第一关的双人模式。”
袁柏清：“这个据说特别难。”
“是，”孙翔沉痛表示，“打了一天，刚打到第一个存档点。”
唐昊开始骂人：“别他妈炫耀！我和邹远刷了一个星期也没打过第一节。”
孙翔回：“那是你菜。”
邹远：“怎么打到那儿的？”
孙翔：“闪光弹，空中射炸可以增大致盲范围。”
邹远：“。。。”
邹远：“。。。。。。”
邹远：“。。。。。。。。。。。。”
邹远：“你还不如说是下楼裸奔一圈，机魂大悦就让我过了。”
唐昊：“真的假的？闪光弹扔出去才几个像素点，能射爆？”
孙翔：“能，有录屏，回头给你看看。”
孙翔：“周泽楷牛逼，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袁柏清：“呵，果然，没几句话又变成孙翔思春了。”
孙翔：“总比你们连思春对象都没有强！”
他正准备扔开手机，又想起正事，问道：“说真的，我想趁打游戏的机会泡周泽楷，你们有什么主意没有？”
徐景熙：“好好表现，带他起飞。”
孙翔深以为然，发了几个感谢的表情包，就扔开手机睡觉了。
但他没注意的是，徐景熙又很快补了一句：“AI聊天助手说的。”
孙翔已经认识周泽楷一个多月了，也已经暗恋周泽楷一个多月了。
他俩在一个QQ群里认识，由于时间表高度契合，很快就从一般网友变成了联机熟人，进而在发现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内后开始线下面基。前后只花了不到一个月，那个下午，当孙翔走到学校南门，看到站在树荫里摆弄手机的周泽楷时，他终于以一种极为尴尬的方式觉悟了自己在暗恋人家。
如何弯着腰走路暂且不提，孙翔回去就把追求心上人提上日程。可恨的是军师团实在太不争气，不然他早就成功从游戏好友上位成男朋友了。
总而言之，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才在周泽楷提到最近的困扰是想刷成就时，毅然决然地毛遂自荐。
早上醒来，他再度重温了一下初见时的尴尬体验。刷了半个小时叶修的游戏成就才平复下心情，出门和周泽楷打招呼。
周泽楷已经把两人份的早饭摆在了桌上，看见他，弯起眼睛笑了：“早。”
两个人又打了整整一天，吃晚饭时，孙翔忍不住发问：“我是不是有点菜？”
倒不是他谦虚，实在是对比过于鲜明：这一天几乎都是他在失误。从终端到门口的敌方目标众多，虽然没像一开始一样严苛到背板才能过，但以孙翔极其有限的FPS经验，还是感到左支右绌。尽管大部分敌军都会被周泽楷清掉，孙翔要应付的并没有他那么多，但他就是打快了打不准，而且换弹需要消耗大量时间；打慢了又会跟不上敌人刷新的速度，被冷枪放倒。
“你只是射击玩得少。”周泽楷清晰地道，“其实天赋很强，进步很快。”
“那……下周继续？”孙翔心脏砰砰直跳。
周泽楷点头：“你有空就行。”
吃完晚饭，孙翔一路走回自己宿舍，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卧槽”了一句，绝望地抱住脑袋：“又光顾着打游戏了……”
如果说孙翔这个人有什么性格缺陷的话，那就是他很难长记性。
他俩花了四个周末才搞定这个成就，孙翔也就花了四个周末才意识到：哦，我现在其实可以约周泽楷吃饭（约会）的。
第四个周末他们攻克的是最后的追车环节，那段看起来平平常常的飙车环节对于真人玩家而言难度爆棚，一人开车一人射击这样的戏码也就在电影里好看，真要上手的话，要么打不中，要么出车祸。
经历了数不清的反复死亡，最终进入结尾剧情的那一刻，孙翔简直感到了灵魂的升华。他癫狂地伸出手去摇周泽楷的胳膊：“成功了成功了！打过了！”
周泽楷被他摇得直笑，停止录屏看了下时间戳：“好像破纪录了。”
“啊？还有额外好处？”孙翔眨眨眼，“咱俩那么强吗？”
周泽楷抿抿嘴唇：“死得多，手熟，打得快。”
孙翔伸手上去揉他的脸：“总而言之快发，我要把记录挂在榜上，给我宿舍那群打不过的狠狠显摆一下。”
周泽楷笑着点头：“好。”
孙翔也就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或许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咱们出去吃饭吧？火锅怎么样？”
周泽楷继续点头：“好。”
学校附近不远有一家火锅店，店面不大，味道却很好，周末总是要排排队。他俩站在队伍末尾，周泽楷问孙翔：“下周要不要继续一起玩？”
“啊？还玩什么？”孙翔呆呆地看着他。
周泽楷舔舔嘴唇，很费劲地和他解释：“这个游戏，还有很多内容，可以联机。”
“哦……”孙翔打了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他妈好啊，可以确保至少周泽楷没时间去被别人勾搭，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下周继续。”
两个人又继续闲聊——主要是孙翔在说，周泽楷时不时吱一两声。孙翔正极力给周泽楷灌输“我这样的游戏天才举世无双，你千万不要找别人联机，都不如我”，一旁的路人叫出了周泽楷的名字：“周泽楷？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来人两男两女，孙翔只认识其中一个：“叶修？”
叶修笑着和他挥挥手，用大臂撞了一下和周泽楷打招呼的男生，刻意咳嗽了几声：“咳咳咳……苏沐秋同志，做人要知情识趣。小周和你吃饭不能吃辣，不代表和别人也不能吃辣，对吧？”
叶修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周泽楷，周泽楷急得耳朵都红了：“呃……”
孙翔立刻上前半步，挡在周泽楷和全校第一黑恶势力之间，昂首挺胸，低头俯视叶修的头顶：“你想干嘛？”
叶修看向孙翔，表情愈发复杂，张开嘴正要说点什么，周泽楷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们破纪录了……有些人值得等待。”
短发女生眼睛一亮：“厉害。视频发了吗？”
周泽楷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在排审核。”
短发女生点点头：“那我晚点看，学习一下。”
几秒钟的沉默后，挽着苏沐秋胳膊的长发女生扯着他的胳膊摇晃，撒娇道：“哥哥，饿饿，饭饭。”
叶修自然接过话题，和他们道别：“那我们先去吃饭了，回头社团活动见。”
他们几个走后，孙翔看向周泽楷：“你们是一个社团的？什么社团？我能加吗？”
“速通社。”周泽楷解释，“你要加吗？”
孙翔眨眨眼：“速通是什么？”
竞速，PVE游戏的PVP玩法。俗话说，与人斗，其乐无穷，但要是那个人是叶修……从和叶修认识以来，孙翔从来就没赢过。如果他长记性的话，他恐怕早就放弃了，但遗憾的是，他不长记性。
那天晚饭后，他俩的视频很快就挂上了速通榜首，又过了几天，被叶修和苏沐秋刷了下去。孙翔皱着眉头看着榜单半天，问周泽楷：“咱们再刷一次好不好？”周泽楷点点头。
花了一个周末，他俩再度挂上榜首，又过了几天，又被叶修刷了下去。
孙翔忍不住了，质问叶修：“你是不是针对我？”此时他已加入速通社，并得知唐昊的偶像张佳乐也在此社团中，且用“介绍入社”为条件勒索了唐昊一顿饭。
“没有啊。”叶修表情诚恳，“你的视频里能看出很多优秀的想法，但是手法又显得非常稚嫩。我好奇就试了试，但就是随便一试就超过去了。不信？来，看视频。”
十五分钟的游戏他俩复了两个小时的盘，叶修越说孙翔心里越不安。随着叶修不断分析，他愈发感到自己技术和经验的薄弱，内心不断纠结，惶惶于周泽楷会不会转而去和叶修联机。
惶恐之下，孙翔开始加班加点用单人模式磨炼操作，成就斐然，继续和叶修苏沐秋互刷了几个回合。
终于有一天，一切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刷掉了这一关的单人模式记录，叶修保持的那一条，虽然只提了两秒钟，但也是不可忽视的成功了。
他在凌晨两点多发出视频，爬上床睡觉，全然没有想到第二天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第二天是一个周六，孙翔睡到十一点才起，心满意足地爬下床。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椅子上，正在和不知道谁发着消息。
“周泽楷？”孙翔愣愣地发问。周泽楷只来过他宿舍一次，没想到还能再找过来。
周泽楷抬眼看着他，面沉如水。
孙翔小心地从梯子上爬下来：“怎么了……？”
周泽楷幽幽看了他半晌，道：“你，速通，不叫我。”
孙翔不解，周泽楷于是把聊天记录亮出来。是速通社的群聊，今天早上唐柔把孙翔的新视频转进群里，引发一阵“哈哈哈叶修你也有今天”的热议。
孙翔把手机还给他：“我就是练操作，偶然发现超过叶修了，就把视频发出去了。”
周泽楷依然怨气深重：“自己练，不叫我？”
“我觉得我在扯你后腿……”孙翔尴尬地移开眼神，挠挠脖子，“我自己练练，和你联机效果更好嘛。”
周泽楷皱起眉头：“什么效果？”
“我比你弱，和你联机，不是很耽误你时间吗？”
“速通效果。”周泽楷沉声道。
孙翔点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周泽楷肉眼可见地生气了：“我不在乎。”
“啊？”
“我不在乎花多久。”周泽楷盯着他。
孙翔能感觉到周泽楷在等他的回复，但他实在是没太理解周泽楷的意思，只能重复他的话：“你不在乎花多久？”
“你不想和我玩？”周泽楷反问道。
孙翔自然连连否定。
周泽楷紧跟着又问道：“那你急什么？”
“我……”孙翔隐约明白过来，“我没急，我就是……担心你嫌我菜，找更强的人联机。”
“谁更强？”
孙翔张了张嘴，说不出来那个名字。周泽楷沉默盯了他半晌，似乎反而被他的哑声取悦了，表情柔和了一点，公布正确答案：“你最好，最合适。”
“哦……哦。”孙翔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我也觉得你最合适。”
周泽楷用眼角睨他，似笑非笑，这点微妙的傲娇落在孙翔眼里，倒显得更可爱了。孙翔心里痒痒的：“那什么，呃，你饿不饿？”
上次那顿火锅算是失败透顶。
倒和吃不吃辣无关，事实是周泽楷其实很能吃辣，但他的好师兄苏沐秋在这事上属于又菜又没数的类型，每每拉周泽楷出去吃饭，都是嘴上说着吃辣，实际上找到一种辣味不彰还隐约泛甜的微妙食物，因此周泽楷才用这种话术推拒。到了和孙翔一起吃火锅时，他很乐意点全店最辣的锅底，飞速捞肉，甚至连青菜都涮上红油吃。
但这顿饭依然是失败的，因为他俩除了游戏剧情啥也没聊。他的本意是想借机了解一下周泽楷这个人，但聊着聊着话题就拐到了游戏上。
“两个玩家把这个任务打通会影响后续剧情吗？”孙翔忽然好奇。
周泽楷想了想：“有一点影响，不会改变走向。”
孙翔顿了一下：“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荣耀之旅的剧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