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百窟 注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梗给老叶和老韩，以表达我对他们深刻的爱（？）
- 后来
楚云秀退役那年，是拿的亚军。
江湖传言，楚云秀退役时给烟雨留下了不少谆谆教诲，后来烟雨彻底摆脱了季后赛一轮游的诅咒，也都是拜这位老队长所赐。
对此，楚云秀表示：“什么老队长？你说谁老呢？”
但她确实留下了一些话。
第一句叫“以后烟雨就是你们的了”，第二句叫“哭什么，丢人”，第三句叫“谁说我哭了，我没哭”，林林总总说了好几百句，有一句说了三遍，叫：“你们谁回头要是谈恋爱，千万别让叶修和韩文清知道。噢，他俩都退役了，那就别让邱非和宋奇英知道，天知道那俩爱情老杀手有没有教出俩爱情小杀手来。”
- 公开的秘密
楚云秀喜欢张新杰这件事，可以说是个公开的秘密。
说是公开，是因为联盟的女选手们知道，四期的也基本都知道，于是两下一加，基本所有战队都多少知道。
说是秘密，是因为最该知道的那个人，张新杰，他不知道。
霸图上上下下，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队长韩文清。
按说这样，可能就没啥旁敲侧击的机会了，毕竟韩文清这个人嘛，懂的都懂，他就不是什么能帮上忙的人。说他能助攻，怕是还不如说叶修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信度高。
但第四赛季偏偏还有这么几个事。
第一是，四赛季出道的女选手不止两个，但能和楚云秀把关系处到普通朋友之上的，就只有苏沐橙。其他姑娘，后来几年陆陆续续都退役了，去向各种各样，总之是打不下去。原理说来也很简单，电竞虽说是碗青春饭，但其实也讲究个张弛有度，这个度捏不住，很容易身体还好，但心气先烧光了。干这行的女生少，不比男生时不时能和狐朋狗友出去吃吃喝喝放松一下，于是就更只能靠自己拿捏，捏不住的，也就很难熬下去。
第二是，什么四大战术大师，都是六七赛季才有的名号。在第四赛季，四大战术大师有三个还在被前辈往死里抽，要论战术，联盟里就一家——嘉世斗神，叶秋是也。
第三是，古人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楚云秀想要拿下张新杰这个霸图的指挥，那她最可取的求助对象，自然就是嘉世的指挥。
于是天时地利人和，楚云秀就敲开了叶修的QQ：“叶神，你知道怎么追人吗？”
“我想追，霸图的张新杰。”
据苏沐橙说，叶修看到这两条消息，当场就笑得差点没叼住烟：“好丫头，有志气。”
然后他立马下单，给楚云秀不远千里邮了一份，《孙子兵法》。
四赛季的楚云秀，有队长的名头，可毕竟是最晚出道的一代，没半点包袱，没过两天，就又去QQ上找他哭：“看不懂啊QAQ”
叶修想了想，给她又寄了一套论持久战。
那段时间，烟雨上上下下，路过楚云秀房门，都会自觉加快脚步，里头那动静，知道的小楚队长是读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人呢。
楚云秀倒也真好学，断断续续地真给看完了。看完书后，充分利用了元素法师攻击距离远，攻击范围大的特点，个人赛事上战术水平有显著的提高。
过了三个星期，她来QQ上给叶修下跪了：“叶神，书我看了，对打比赛很有意义，但，那事呢？”
叶修故意逗她：“哪事啊？”
张新杰啊！
楚云秀揉揉发烫的脸，反正是QQ，她也不要面子了，直接拿出跟苏沐橙口嗨的气魄来，说：“怎么泡到张新杰？”
钓凯子这种事情，她问叶修，叶修自然也是不懂的。
但那个时候叶修年纪也轻，区区二十一岁，最喜好收集垃圾话素材，这边下单孙子兵法，那边就去敲韩文清：“老韩啊，张新杰最近怎么样？”
二十一岁的青年人，被叫“老韩”，这种事还是比较罕见的。
但放在韩文清和叶修身上，那就不奇怪了。当年第一赛季刚开，不止队长，所有比赛选手，按年纪大小排一串，倒数第一是叶修，倒数第二就是韩文清。
年纪小，嘴上当然要吃点亏，比如魏琛这种，张嘴闭嘴“小叶”“小韩”，很是烦人。韩文清当然是没招，但叶修就不同了，遇上魏琛，不管干啥，先客客气气来一句：“老前辈。”
后来更是养成了毛病，仗着自己生日小，遇上谁都带个“老”字称呼，韩文清这就比他大俩月的，也没捞着好。
三年下来，小韩队长听到“老韩同志”这种称呼，心里已经泛不起半点波澜了。
他比较关心的还是：“你打听他干嘛？”
“都是指挥，我算是他前辈，关爱新人嘛。”
“呵呵。关爱苏沐橙去吧。”
叶修还要继续骚扰，结果韩文清下线了。
就这么有一趟没一趟地磨，磨到楚云秀来跟他下跪了，叶修才意识到了，他半个字都没从韩文清嘴里撬出来。
“跟你说实话吧，烟雨楚云秀看上你们霸图的张新杰了，让我来探探口风。”
大漠孤烟那头“正在输入中”了半天，最后回复就一个字：“啊？”
后来楚云秀说：“我要知道他俩是这种人，一开始就不能找他们。”
可惜，世事没有一个当初，少不更事的楚云秀过于迷信战无不胜的斗神和心上人的直系领导，最后就拉了一个群。
群名叫做“四赛季青年电竞选手感情研究”，是个很正经的名字，这是韩文清要求的。
群里四个人，楚云秀、苏沐橙、叶修、和被叶修硬拽进来的韩文清，这是叶修的主意。
叶修前前后后，还出了很多主意，楚云秀都数不过来，还是后来张新杰一桩桩一件件条分缕析归纳明白，共计二十三个。张新杰统计完都忍不住笑：“要是叶神不知道，我可能四赛季就有女朋友了。”
楚云秀跟着点头：“就是。……其实也不只他，还有韩队。”
韩文清是张新杰给面子没说，毕竟，他也出了那么十一条馊主意。
二者加起来共三十四条，每一次都成功地妨碍了他们把话说开。
牵强附会一下，基本可以凑一套三十六计，就只有两计没有，一是美人计，颇令张新杰扼腕；二是走为上计，幸好叶修和韩文清还没把倒忙帮到底。
- 春松
叶修和韩文清这俩人，如果说在事业线上，是职业选手们难以翻越的大山，那在爱情线上，就是职业选手们无处可躲的黑洞。
张新杰曾经想了很久，他这两条线上为什么会有这两个人。事业线上是他自己的选择没错，但他扪心自问，爱情线上就属实没必要了。
全明星三天，四期每年都会组织一次聚会，黄少天和楚云秀苏沐橙聊肥皂剧剧情，他偶尔会听到。
大体来说，是两位女生在讲，黄少天在根据他自己的喜好即兴改编。
这种剧，出于各种商业考量，都喜欢把感情戏写得张扬而浮夸，很不现实，但有些人——比如楚云秀和黄少天——就喜欢这种不现实。
可能是嫌现实生活不够刺激吧。
张新杰自然欣赏不来这种剧情，在他眼里，喜欢一个人，不用大张旗鼓，也不用千回百转，只需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当然，他看着楚云秀被黄少天逗得哈哈大笑，整个身子摔进座位里，抬手把散乱的长发别到耳后……
要是你也明白，就更好了。
张新杰是一个情感很内敛的人，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感情。他的感情和一般人一样充沛，在熟悉的人眼里，还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在他走神的时候，一左一右跑来他身边的这两位——喻文州和肖时钦。
那个，这里有必要补充一下，先前我们提到，四期基本都知道楚云秀喜欢张新杰，这个“基本”，不只是排除了日后四大战术大师中的一位。
——而是排除了三位。
喻文州问：“你怎么总盯着少天他们？”
肖时钦在旁边笑：“当心啊新杰，文州吃醋了。”
张新杰在心里怒吼“我还吃醋呢”，嘴上却还保持了基本的克制与冷静：“时钦。”
肖时钦笑得无忧无虑：“嗯？”
“黄少和屋里唯二的姑娘坐在一起，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我在看那个男人？”
“呃……”
张新杰乘胜追击：“文州，你要小心他啊。”
喻文州、黄少天、郑轩，蓝雨三个主力全是四赛季出道的新人，没有前辈带，纯野蛮生长，四赛季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如今早已立地成佛无喜无悲。听到这话，喻文州笑笑：“怎么，时钦，想和我们蓝雨联姻啊？你来也行，咱再把云秀和明华挖来，组个纯四期战队。”
张新杰心里想的是，喻文州是控场，黄少天是近战，肖时钦是辅助，郑轩和楚云秀是远程，方明华是治疗，搭配说实话，只要黄少天或者肖时钦转型攻坚手，就还挺合理的。
他又听见喻文州说：“新杰和沐橙就不想了，有韩队和叶神看着，怕是挖他们我自己要先掉一层皮。”
这是当然。
“所以新杰，”肖时钦的爪子欠欠儿地搭上他的肩头，“咱们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两大美女，你是看谁呢？”
张新杰突然就想讲个冷笑话：“荣耀？什么荣耀？”
后来张新杰也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情路不顺，不能只怪叶修和韩文清，但话说回来，他之所以满脑子荣耀，也还是拜这二位所赐啊。
当年大漠孤烟孤身对决繁花血景，给霸图打下了决赛入场券，是何等的气魄。败在一叶之秋和气冲云水手下，又多么令人扼腕。托那两场比赛的福，十六岁的张新杰在家思虑再三，决定以后要加入霸图。
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他“什么荣耀”一出口，自己都没忍住，和喻文州肖时钦一起笑趴了，动静之大，连聊得热火朝天的黄少天都回头问：“队长，你还好吧？”
喻文州笑得直不起身，只是跟他挥挥手。张新杰眼镜都笑歪了，模模糊糊只看到黄少天身边的人也回了头，扶正眼镜再看，那个脑袋就转了回去，只看到一张干干净净的侧颜。
四期两大美女，非要说的话，苏沐橙长得更漂亮，楚云秀身材更窈窕，倒还真对得上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他在看春松。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也不能把锅甩出去。还需要继续讲到后面一件事。
晚上四期散了，张新杰回酒店睡觉，在走廊上遇到了同样从聚会回去的韩文清。
一期的聚会，直到全联盟只剩下韩文清和叶修，因而不能再称作“聚会”之前，韩文清都是妥妥的受害者——只是他自己不觉得而已。但韩文清，他不服输，他依然每次都去，只为了在那不可见的遥远未来，能扳回一局。
可歌可泣。
不过后来张新杰也想，大抵只有这样撞上南墙不回头，还要撞破南墙的队长，才能带霸图一走十多年吧。
那天晚上已经有点晚了，十一点多快十二点，已经过了张新杰睡觉的时间，他脑子不大清楚，和韩文清打完招呼，嘴里忽然蹦出来一句：“队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韩文清刚被垃圾话轰炸了三个小时，不会说也会学，当下便道：“荣耀女神。”
张新杰顿了顿，又问：“咱们霸图，禁止成员谈恋爱吗？”
韩文清看了看他，脑子里过了一遍现役队员名单：“任何战队都不禁止不存在的东西。”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新杰没力气了。
但这个时候，韩文清被二手烟熏得够呛的脑子终于转了转，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张新杰想，摇头是不能摇头，但，这个头我一定要点吗？
“队长晚安。”
他转身刷卡进屋，还特意打了个哈欠，向韩文清证明自己是真的困了。
走廊上这几句话，最后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其原因非常简单——韩文清觉得他是困傻了。
守护治疗是近战应尽的义务，而守护副队是队长应负的责任，所以从此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韩文清都没有让战队的事情打扰到过张新杰晚上十一点睡觉。
啊，多么感人的队友情谊。
第二年的四期聚会方明华没有来，说是要陪女朋友。
张新杰当时想的是：“这样一来，喻文州和肖时钦再要组全四期战队，就只能找我当治疗了。”
嗯，他单身是挺活该的。
- 石不转
在以为楚云秀心里只有荣耀的时候，为了追求她，张新杰曾经以赛后复盘的认真度，看了某视频网站首页推荐的三部电视剧。
他看得怀疑人生，去买了本刑法，确认了一件事——不是他有问题，而是编剧有问题。
难不成，正如赚大钱的方法都写在刑法里，追姑娘最有效的方法也都写在刑法里？
怀疑是这么怀疑，但张新杰最终也干不出来这事，所以也只能姑且把这个疑问束之高阁。
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就需要找人帮忙。
张新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交际圈，他的狐朋狗友们，狐朋天天卖腐，肯定是不懂怎么追妹子的；狗友天天哭穷，大抵也是不懂的。
而霸图这支队伍……四赛季拿了冠军之后，李艺博、季冷几个老前辈就退役了，现在看看，资历最深的是韩文清，第二就数到他张新杰。再往下几个他心里都有数，还追女生？追番能不熬夜撕战力就算成熟了。
张新杰一度认为，石不转这张账号卡，名字取自杜少陵的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一句，认为很有气魄，连自己的小号都起名叫做江流。
四赛季庆功宴上，韩文清实在是于心不忍，告诉了他真相。——石不转的第一任主人，注册账号的时候刚好在打古剑二的DLC，关底BOSS是块石头，叫石不转，取自“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张新杰没玩过这游戏，但依然被这两句诗里，扑面而来的腻歪劲儿给镇住了。韩文清继续表情复杂地给他讲：“前辈说，用这个名字，是为了让自己铭记，喜欢一个人就要赶紧说出来，别拖，不然拖着拖着，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后来呢？”
“后来，他打职业攒了点家底，回老家开了家火锅店，追到了喜欢的姑娘，日子过得不错，说婚礼给我们发请柬。”
这个秘闻实在是太震撼，以至于之后张新杰本来打算训练，看看显示器上的小牧师，突然就觉得有人在跟他说：“你看这个牧师ID，不知道的，只会以为它是个普通的ID，其实这后面，有一段情……”
不对，串剧组了，重来。
张新杰耳边就回荡着：“喜欢一个人就要赶紧说出来。不然拖着拖着，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知道了这段故事，再审视自身，张新杰便觉得，这张账号卡很沉重，非常沉重。
打完总决赛就是夏休期，霸图拿了冠军，老板心情好，不安排加训还发奖金，所以张新杰有时间又有钱。
于是这张卡，摸着又有一点烫手。
这一烫手，张新杰就把它锁进了俱乐部的保险柜，再一晃神，他就下了飞机，站在烟雨的地头上了。
辽宁省热情地欢迎了刚从空调屋里出来的他，张新杰脱下黑漆漆的队服外套，在阴凉处摸出手机，指尖发凉，格外认真地点开QQ置顶的对话框。
那是张新杰第一次向楚云秀表白。
不，应该这么说——
那是张新杰第一次试图向楚云秀表白并失败。
具体细节过于惨烈我们就不赘述了，在此权引用楚云秀当天给苏沐橙发的若干QQ中的几句，来让大家管中窥豹一下，张副队长这波有多失败。
“张新杰今天来找我了。”
“好什么啊，我觉得他是来跟我出柜的。”
“他应该是喜欢韩队吧，见面一个小时已经‘队长告诉我’两回了。”
“不对，他问我对异地恋怎么看，他应该是喜欢别的队的。”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沐沐……他要是喜欢你怎么办啊……”
“妈呀他不会是喜欢叶秋吧？”
“年龄差不多大的，责任比较重……”
“怎么就是我了，喻文州肖时钦李轩那都是队长”
“他要是真喜欢我，干嘛拐弯抹角的？”
后来苏沐橙翻出这段聊天记录与张新杰分享，张新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我，去她那儿，单独约她见面，说虽然我们肩上担子都比较重，但还是想问问她对异地恋怎么看……你们俩怎么发散出这么多嫌疑人的？”
苏沐橙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神：“那天叶修也挺闲，他在旁边打岔，聊歪了……”
- 解释
表白这种事吧，张新杰试过，楚云秀自然也试过。
不知道是被谁教坏了，楚云秀也没直说。
她在一次采访上一时兴起立了个flag，言道“我就赌雷霆能赢蓝雨，赌输了直播开提问箱前二十有问必答”。
可肖时钦让她失望了，她也干脆利索地开了提问箱，前八个问题发扬黄少天精神，每个答案都绕到肖时钦身上骂他，到第九个问题却有点卡。
这个粉丝问：“楚队谈恋爱了吗？请问你对职业选手谈恋爱是怎么看的呢？”
楚云秀清了清嗓子：“没谈。但我自信还是有丰富的理论知识的，我觉得职业选手谈恋爱没什么，主要是要敬业，不因谈恋爱影响打比赛。”
后面还有人问她的理想型。楚云秀当时特别想说“就张新杰那个类型”，但几百万观众看着，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那个口，于是委婉了一下，说道：“我喜欢，沉稳、细心的，对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认真，特别是对我。我作息不太规律，要是对方作息规律一点就更好了。”
张新杰在宿舍看她直播，听到这段，手一滑把手机掉到了书桌上，哐当一声巨响。
他本能地想，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身为一个职业选手，手滑，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件事张新杰没有给出楚云秀能看到的反应，最后，苏沐橙决定帮她打探一下。
其实苏沐橙和张新杰关系并不太好，用叶修的话说，那叫“赤裸裸的阶级仇恨”，也就一说，都是无产阶级，怎么仇恨也不能算阶级仇恨。
所以呢，她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和张新杰更熟的叶修。
事后证明，这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叶修这人吧，估计下辈子都不知道知好色则慕少艾是个什么意思，直接就问：“你对云秀的理想型有啥想法吗？”
张新杰谨慎地回复：“和我挺像。”
叶修在电脑屏幕前挑眉一乐，有戏啊这是。
他把这段截图发给楚云秀，自觉已经给足了助攻，安心下线打游戏去了。
楚云秀得知这件事，可谓是打了鸡血。当即拨通了张新杰的电话：“喂，张新杰？是我，楚云秀。”
人和人的称呼是一件微妙的事，四期大部分人之间都直接叫名字，或者叫昵称，比如黄少天的“黄少”，苏沐橙的“苏妹子”，但张新杰和楚云秀之间，一直都是全名称呼。
还是有点生分的。
“嗯，有什么事吗？”
楚云秀紧张得要命，她第一次上职业赛场都没这么紧张，结巴了半天，终于说出四个字来：“我喜欢你。”
挂断关机拔卡一气呵成。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李华在走廊里打电话：“张副队，我们队长今天直播估计挺累的，这会儿说不定都睡了，我真不敢去打扰她。”
楚云秀伸手抓起被子蒙在脑袋上，闷了好一会儿，直到憋得有点喘不上气，这才缓过劲儿来，有点心虚地把手机卡插回去开机，她才点开QQ的图标，张新杰那边估计就已经看见了上线提醒，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楚云秀清了清嗓子：“呃，那个，我解释一下。我是想说……”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叶秋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现在敌驻，我得扰啊。
“我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张新杰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平稳：“哦，这样啊。”
楚云秀那会儿不懂，谈恋爱这种事吧，与打比赛相似而又不同，相似在于，都讲究个知己知彼，但不同在于，恋爱不能求胜。军事著作读得再多，也不该用在谈恋爱上。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分不出胜负，一旦分了胜负，怕是也要分手。
- 爱情
最终他们能在一起，还是因为一件与韩文清无关，与叶修更无关的事情。
感谢爱情。
或者说，感谢张佳乐。
那是第九赛季，张佳乐、林敬言让张新杰时隔四年体会到了有复数个前辈的滋味。
这事吧，对于林敬言不过是楚云秀直播衍生出的一条八卦，对张佳乐则不同。
张佳乐是真的知道。
更厉害的是，他不止知道，他还有心撮合一下。
最了不得的，拳打韩文清脚踩叶修的是，他还真撮合成了。
打烟雨前，按例开会，由张新杰讲解本次战术。讲完张佳乐忍不住摇头：“太狠了新杰。真难为云秀还这么喜欢你……”
林敬言与他一唱一和：“可能她就喜欢新杰心狠呢。”
他俩笑嘻嘻地看向张新杰，张新杰人还站在那里，魂儿已经飞了。
他的魂儿像氢气球一样贴着会议室的天花板，飘飘忽忽地问道：“她喜欢我？”
“对。”
“楚云秀？”
“对。”
“楚云秀喜欢我？”
“对。楚云秀喜欢张新杰，（张佳乐啧了一声）要不我给你写下来吧？”
“不，不用。那个，我去洗把脸。”
他同手同脚地走到洗手间，朝自己脸上泼了一把，又泼了一把，又泼了一把。这次没人自作聪明来跟他解释，他终于傻乎乎地笑了出来，喃喃自语：“她喜欢我。”
他等不及了，直接掏出手机给楚云秀打电话。那边八成也是在开会，第一个楚云秀直接挂了，发了条微信“我开会呢”。
第二个楚云秀大概以为他没看见微信，又挂了。
张新杰发微信给她：“急事。”
第三个楚云秀总算接了，口气不是很好：“什么急事啊？”
张新杰听着她的声音，又傻乎乎地笑笑，说道：“终身大事。”
“啥玩意儿？”
张新杰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楚云秀，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那边没有回复，倒也不能这么说，咣当一声巨响，电话就断了。
张新杰愣了愣神，李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接起，楚云秀带着鼻音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好。……喂？张新杰，你听见了吗？我说好。”
她是不是哭了……“听、听见了。”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忽然特别想见她。
他走出洗手间，都来不及等电梯，就从三楼往下跑：“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会议室的门开着，韩文清看着张新杰飞速消失的背影，有点愣。相识至今已是第六个年头，他从未见张新杰如此兴奋过。
但队长毕竟是队长，韩文清很快回过神来，拿起张新杰写好战术的笔记本，咳嗽两声：“对今晚的战术，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林敬言立刻举手，“我们到时候有指挥吗？”
这个，韩文清也不敢说有十成把握。
“应该有。”他说，“大不了到时候我指挥。”
楼下，电话那头的姑娘破涕为笑：“晚上还打比赛呢，现在见什么？”
张新杰此时此刻恨不得长了黄少天的嘴，但说出口的依然只有：“可我想见你。”
楚云秀那边顿了顿，最后她声音轻软，有点撒娇地说道：“不行啊，队员不放人。等打完比赛，好不好？”
“好。”
其实张新杰也不想干嘛，他就只是，特别想见见她。
当晚，霸图对烟雨，团队赛上集火林暗草惊这个烟雨战术核心，三远程只得各自为战，被一个接一个吃下。风城烟雨宁死不屈，最后一波爆发还收走了脆皮张佳乐。
打完比赛，按例该接受采访，烟雨队长楚云秀却没有露面。至于原因，两队队员自然都心知肚明。
“我们楚队，呃，不太舒服。”李华昧着良心向记者解释。
张佳乐就很直白了：“新杰谈恋爱去了，有问题问我吧。”
- 三十六计
后来叶修得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认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十分自信地把当年他和韩文清那三十四条馊主意集结成册，取名《荣耀大神教你谈恋爱》。
这本册子先在兴欣内部流传，后来，大抵是因为张新杰和楚云秀这俩的事例看起来挺厉害的，也流到了其他战队。
凡拿到过这本册子的战队里，再也没人谈成恋爱。
感谢叶神，感谢韩队，帮助全联盟选手们专心打比赛。因此人送外号——爱情杀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