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那个武士的味道”那段,弹幕都在说银时把高杉标记了,这篇文就是这个梗的没品发散。
“你身上有那个武士的味道。”第二次见面时,神威这样对高杉说。
高杉未置一词,但当他身临其境地体验了春雨海盗团的势力斗争,选择了其中最无法无天的一拨人作为队友,在庆功会上看着神威身边的盘子摞得比他人还高之后,回到鬼兵队的旗舰躺在卧室里时,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这句话来。
他身上,那个人的味道还没有散尽吗……银时的,味道。
和银时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高杉也不大说得清了,或者说他从来也没弄明白过。白卷毛死鱼眼在他的记忆里十分清晰,可无论高杉怎么回想,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和银时是如何成为这种,友人情人敌人都不是的关系的。如果说他们之间有什么是清晰可定义的,那也就只有——银时是他的Alpha,他是银时的Omega。
他们标记那一天并没有什么浪漫可言,战争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一场血战之后,日落时分,高杉趁大家都在吃饭,孤身一人去河边洗澡,正赶上银时在那里洗衣服。两个人眼神对上,逻辑就莫名其妙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高杉记得,自己站在齐腰的冰凉河水里,银时在他身后,胳膊死死锁住他的腰,牙齿嵌进他后颈。结在他体内张开的那一瞬间,他动弹不得,只能盯着远处的丛林一半夕阳的金红,一半夜色的灰黑,闻着银时武士刀一样的味道,听到银时嗓子里含含混混冒出一声,晋助。
此前此后,银时都从未称呼过他的名字,于是高杉有时也会想,难道那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毕竟他实在了解银时,想象他的声音腔调叫出自己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
高杉一夜没有睡好,左眼一直在疼。早上出门时,刚出走廊就迎面对上一双眯眯眼,这下左眼倒是不疼了,头疼。昨天晚饭那几个小时,神威至少想方设法地挑衅了他十次。这小子有种超乎寻常的、直觉般的洞察和敏锐,总是可以轻易看穿别人的心事,然后往最疼的地方捅上一刀,如果你被他挑起火气朝他出手,那他就得偿所愿了。不过,他高杉晋助,可没那么容易看透。
“找我?什么事?”高杉掏出烟斗装好烟,点上火,吸了一口。
“你身上那个武士的味道更浓了呢……”神威笑呵呵地开口,高杉额角的血管猛地跳了一下,“……晋助。”那根血管又跳了一下。
“春雨的新总督跑到我们鬼兵队的船上,就为说这个?”
“当然不是啦,”神威头顶的呆毛弯了弯,“我们是伙伴嘛,彼此串门还需要什么理由呀。”
……语气词太多了,有点恶心。高杉不想再搭理他,转而向餐厅走去。神威毫不见外地跟在他身后:“其实我还想问,晋助,你和那个武士是什么关系?”神威对他就像神经病玩扫雷,一个格子又一个格子地戳,昨晚戳了整整一顿饭都没炸,于是今天又来了。
但这个问题……高杉还真不太清楚该怎么回答。首先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和银时的关系定性,其次是,神威一只除了战斗和进食别无爱好的夜兔,未见得能够理解人类ABO的复杂性别。于是高杉很是沉吟了一下,才道:“某种意义上,算是,丈夫吧。”
丈夫。说出这个词的感觉很奇怪。即便是在高杉最乐观最大胆的那几年里,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用“丈夫”来称呼银时的一天。那时他想过,救出松阳之后,他会继续追随在那个人身边,同另一个和他一样没什么宏伟蓝图的人一起,成为两个老大不小还天天上村塾的没用武士。但他和银时会是什么关系?他从没有想过这个。
“哦?”神威笑起来,声音像是刚获得新玩具的孩子,“既然是丈夫,怎么分开了?难道他也和秃子一样,抛妻弃子?”
高杉克制不住哆嗦一下,抖掉被恶心出的一身鸡皮疙瘩。他又想起那一天,那个铭刻在自己左眼里的画面。“再猜。”他忍着左眼的疼痛,脚步停在门外,转头对神威道,“这里你不许进。”
“这么见外?”神威立刻朝里探头探脑,“这是哪里?”
“餐厅。”高杉走进去,没有关门。他知道,如果神威想进来,那关门只意味着他损失一扇门。“阿伏兔,我们被嫌弃了呢。”神威对斜后方的副团长道。阿伏兔瘫着张脸:“是你昨晚吃得太多把他吓到了吧。”
“怎么会呢?”神威转身,白色的披风在他身后飘荡,少年稚嫩的声音轻轻地传过来,“想吓到晋助可没这么简单。”
那以后,春雨新任总督兼第七师团团长,就经常跑到他们鬼兵队的船上来。即便总督有令,这里不管夜兔的饭。神威长了张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配上天真无邪的气质,清纯可爱的笑容。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杀人不眨眼,但在如今的盟友关系下,鬼兵队的成员们还是多少都对他产生了好感。高杉抽着烟,看他的手下们在神威身旁路过,纷纷自觉行礼叫一声大人,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神威直直地朝他走了过来:“怎么了,晋助?不喜欢我和你的手下走太近吗?”
“我只是同情阿伏兔,摊上你这么个团长,天天找不到人。”
“呐呐,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神威笑眯眯的,“我总待在这里还不是因为想多了解你一点嘛。”
高杉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又抽了口烟。
“白夜叉。”神威道,“你的丈夫。”
“怎么?”
“这次去地球,你会去见他吗?”
“我不会去找他,但我留在江户,说不准就会在街上碰到他。”他的目光投向神威,“伊贺那边,就交给你了。”
“咦,不派人看着我吗?”神威笑眯眯地歪起头,“不担心我杀起兴了,会搞砸你的计划?”
高杉静静地看着他,神威忽然一笑:“开玩笑的。”他忽然走近一步,就着高杉的手,深深吸了一口他烟斗里的烟。神威不大会抽,吸一口腮帮子都鼓了,说话的时候灰白的烟气纷纷从他嘴里往外冒,拂过高杉的脸,消散在空气里。那句话是:“替我向白夜叉先生问好。”
高杉看着神威离开的背影,感到额角那根血管又突突地跳了起来。
那之后离抵达地球还有三天,神威一直没有来。高杉知道,神威是在等他去找自己,但他没有去。神威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猎物,但狩猎这种事,猎人和猎物谁能赢,比的往往是谁的心更不受对方影响。
进了大气层之后,那天他站在甲板上吹风,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高杉回过头,只见神威打着把暗紫色的伞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晋助啊,你真的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欠你一条命……没法全心全意地跟你打。”神威听起来真心实意地苦恼着,“不如这样吧,等你要做的事做完了,我欠你的也还清了,那个时候,我们好好打一场。”
FLAG不要乱立,高杉想说,会死的。但他转过头,视线被伞挡住,又觉得区区FLAG还杀不了这个男人。于是最后高杉道:“行。”他猜神威笑了。他也不确定。可他知道,如果他此刻拉开那把伞去看神威的表情,那他就已经输了。于是高杉依然看着前方,云层在他视野尽头散开,露出江户中心,高耸入云的塔。
和佐佐木的合作进行得顺利又简单,高杉能感知到这个人身上有某种与自己相似的东西,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无情又疯狂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