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百窟 在汰河汇入澴海的地方，有一座山，人们叫它The Lonely Mountain，孤山。
这座山曾被一头迷失的巨龙Smaug占领，它像所有巨龙一样嗜好金币和宝石。而Erebor作为矮人族甚至全大陆最富有的城池，刚好是Smaug最合适的栖息地。
吟游诗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但他们全都回避了同一个问题：为什么Smaug不生活在Jarnvid中那个全是巨龙的山谷里，而要舍近求远地占领孤山呢？
他们讳莫如深，因为没人敢于去向巨龙询问。
但事实上，全大陆的巫师——这是和那些强大的魔法生物最亲近的职业，但是大陆东南的那些偏安一隅的不计算在内——和那些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的龙骑士都知道，这是因为Smaug身上的诅咒。
作为寿命几乎可与不死的精灵相媲美的龙族，这道诅咒的来历已不可考，但它的效果却是清晰的——对财宝无法满足的占有欲，为此甚至不惜付出生命。
但Erebor的子孙们可不会在意这些，作为重视家族的矮人，他们只想抢回祖先的领地。
在山下之王Thror之孙Thorin Oakenshield的带领下，十三个矮人踏上了复国的旅程。
和所有被传唱的歌谣一样，这趟旅程的结尾叫做：
Thorin Oakenshield，山下之王，手持精灵族的宝剑Orcrist，刺穿了Smaug身上唯一没有被坚硬的龙鳞覆盖的皮肉，穿透了巨龙的心脏。占据了孤山六十年的巨龙轰然倒下，它口中喷出的最后一缕龙息，点燃了Erebor复国盛宴上的篝火。
传说从此停驻，吟游诗人们放下竖琴，喝下面前的啤酒。
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开始，在所有参与者都没意识到的角落。
大陆的正东方是一片湿地，在已知地图的最东方，刚好在湿地外围的北边，有个平静祥和得过分的村落，Shire。
里面住着全大陆最平和的种族，Hobbit。
有一天，在Bilbo Baggins正躺在他的摇椅上吸着烟斗享受温暖的阳光的时候，一个巫师走到了他的篱笆外。
没人知道Gandalf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他总是在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时间地点出现，唯一可控的行踪就是他特别喜欢去一些与世隔绝的地方，（ren）卖（kou）烟（guai）花（mai）。
所以Bilbo你想把他轰走是很正常的，完全不必担心什么。
在一场“我躲我藏我藏藏藏”的活动之后，Gandalf the grey拄着他的法杖离开了这里。
松了一口气的Bilbo并没有想到，他的人生将会被门上那个他没能注意到的符号改变。
晚上一群矮人排着队来敲他的们，出于Hobbit与生俱来的好客习性，Bilbo并没有把他们拒之门外，而是任由他们享用自己的食物储藏。
矮人们用通用语交头接耳，内容不外乎“他就是那个人吗”“他来了就知道了”两句，Bilbo可以负责任地说他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来的是Gandalf，在体形极不成比例的十三个人商量了好一阵子之后，他们给Bilbo讲了一个结尾。
在Thorin Oakenshield杀死Smaug之后的故事。
诅咒并没有因为巨龙的死亡而消失，它顺着巨龙的鲜血流淌到了Thorin身上。
矮人们一开始以为Thorin对财宝的占有欲是因为龙病，但随着诅咒的侵蚀，Thorin甚至开始不吃不喝也要守着那些财宝，他甚至开始提防给他送食物的亲外甥。在他被侵蚀的第十三个晚上，Thorin在即将杀死Kili的时候忽然清醒过来，在痛苦的嘶吼中化为巨龙，消失在了海面的雾气中。
黎明的时候，Gandalf来到了Erebor。
在Gandalf的科普下，矮人们终于了解了Thorin身上的诅咒——它被破解的方式只有一个，中了诅咒的生物在心中，把另一个生物排在财宝之前。Gandalf这么解释Thorin化龙：“那头龙是不是和Smaug很像？那就是了，Thorin被龙心中的血液染上了诅咒，那他当然会因为龙心中的血液具有一些龙的能力。考虑到龙本身的习性，Thorin破解诅咒显然更难了。”
Gandalf带着群龙无首的矮人们去造访了号称第一智者的Elrond，在Rivendell领主做出的预言中，Bilbo Baggins是唯一可以解开诅咒的人。——没有理由。Elrond在和Gandalf私聊的时候说：“只有Valar知道为什么。”
然后他们来了。
十二个矮人排着队恳求了一遍Bilbo，中心思想只有一句“只要你能解开Thorin身上的诅咒，Erebor送你种老托比都可以。”
幸好Bilbo不是John，不然他的白眼已经足够把面前的矮人统统淹死了——他要Erebor干吗？Thorin你的队友这么爱戴你你造吗？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Bilbo身体里同时流淌着Baggins和Took两个家族的血液，这让他既喜欢舒适惬意的生活，同时又向往外面的世界，这趟不用走的旅行显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在仔细思考了一圈最后还是没给Bilbo想出任何有用的行李之后，矮人们给他准备了一条小小的独木舟，随便找了个小湖放进去，用龙语唱起了唤龙的歌谣。——Gandalf据说已经和龙族那边打了招呼，会来的只有一个。
歌谣从正午唱到午夜，终于，在Bilbo睡了又醒之后，巨龙扇着翅膀，带走了还没他爪子大的半身人。
刚刚变成龙族的Thorin显然没有学会控制力道——他锋利的爪子帮Bilbo在腰上开了道口子，并不算很深，也不太大，但是见了鬼的疼。
Thorin把他扔到一个洞穴里就离开了，Bilbo摔下去的时候并没觉得疼痛——或许是腰部的剧痛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痛觉。这个洞穴的入口足够小，Thorin把爪子伸进来都困难，似乎Thorin在担心自己发狂伤到他。
Bilbo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地方很宽敞，足够他这个半身人躲避龙息，他觉得Thorin也不想他们说的那样病入膏肓——你瞧，他还记得关照我的性命。
不过，考虑到条约上“变成灰烬”“身体撕裂”之类的条款，Bilbo还是不敢大意。
话说——他腰上的伤要怎么治啊？
Bilbo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腰部的痛楚已经减轻了不少——他从树上读到过这是痛晕过去的前兆——，他扶着岩石站起来，开始找出口。
不管是找药还是帮Thorin，至少他得先离开这个一眼能望到底的洞穴。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眼，透过这个眼能看到一个留着大胡子但面容英俊，比他高一个头左右的人。
“别乱动。”那个人说。
接着他递过来一块石头，上面放着几片叶子：“嚼碎了敷在伤口上，会好得很快。”
Bilbo接过来照做。
“你们在搞什么鬼？”Thorin问道。
Bilbo尽量在不扯动伤口的前提下脱下上衣，把草药敷上去，吸着冷气回答道：“来帮你。”
Thorin皱了皱眉：“我不需要，我现在很好。”
Bilbo把衣服穿好，回答道：“你中了Smaug身上的诅咒，你都没意识到吗？”
Thorin有些恼火：“那也不需要一个Hobbit来帮我的忙，你能干什么？”
Bilbo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在这了。”
Thorin瞪着他：“那就回去！”
Bilbo无语了：“……你让我怎么回去？”明明就是Thorin把他抓到这里的。
Thorin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总之无论如何你得离开这儿。我去造艘船，为防止我伤害你，你就在这呆着吧，我会给你送吃的。”
Bilbo想起那个条约：若当事人因任何原因在任务完成之前离开Thorin Oakenshield身边，将被无条件送回。
那群家伙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Bilbo在地上躺了一阵子，惊奇地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他敲了半天岩壁，确认了最薄的地方，然后捡起一块大石头，砸开了一条路。
无论如何，Thorin这样的领袖都不该因为这样的理由，在这种地方度过余生。
Bilbo没有计划，但他准备帮Thorin一把。
他大约前进了十分钟，就被Thorin逮到了：“我不是让你呆在那吗？！”
脾气暴躁的王者对他大吼，Bilbo其实……并不在意——Thorin给他送药、尽力保护他的安全、还要给他送吃的造船，Bilbo并不觉得他可能对自己有恶意：“事实上，根据我和你的下属们签订的条约，如果我没完成任务，那我还是要被送过来的。……条约上还规定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它——特指你，Thorin Oakenshield。”
Thorin似乎咒骂了一句什么，然后说道：“不要乱跑……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Thorin显然对荒岛生活适应良好——他带着Bilbo走到了一个海湾，里面飘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子：“翻吧，看看有什么能用的。”
然后他把离岸近的箱子留给了Bilbo，自己踩着滑腻的礁石走到了较远的地方。
Bilbo和Thorin对于“能用”的标准简直截然不同——Thorin只对绳子、鱼叉之类的感兴趣，Bilbo却本着“享受至上”的Hobbit原则翻出了两条毯子、一盒调料、三副刀叉、甚至还有一本书。
Thorin最后说道：“……我不会帮你搬的。”
然后他发现他真的对Hobbit们有偏见——这个小个子比他灵巧得多，在他抗着鱼叉左右摇晃努力保持平衡的时候，Bilbo已经用他捡来的东西在避风的岩壁处弄出了一个休息的地方——不得不说那看上去很舒服。
“Thorin，”小个子露出一个挺灿烂的微笑，“我有点饿了，你介意教我捉鱼吗？”
这似乎大概勉强或许可以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Bilbo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烦恼，每天去翻两遍箱子，找到一本喜欢的书可以开心好一阵。
Thorin觉得这样的Bilbo很……美好。
如果他能拿得稳鱼叉就更美好了。不过，考虑到这个霍比特人有一手好厨艺，每天捉六次鱼也勉强可以凑合了。
Thorin挑的这座小岛——根本不能被称为小岛。
那天Bilbo一时兴起顺着岩石攀到了山巅，才意识到这座“山峰”是一条巨龙的头，它的身子就是其他的“小岛”。
或许这是远古的龙族？Bilbo瞎猜。
他不知道这条龙的死因。
那是几个纪元前的巨龙，在一枚戒指的蛊惑下飞翔至此，在它生命的尽头，它看到了那枚戒指，然后巨大的身躯轰然坠落，化为岩石抚摸那枚宝物。
它大约是在它后脑的位置。
发现了这座岛的特别之处后，Bilbo开始改变自己之前的书虫风格，转而在这里转来转去，最后，他在一条崎岖的小路的终点发现了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
好奇心驱使他把戒指捡起来，然后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使他把戒指揣进兜里而非带上。
顺着小路摸出去的时候Thorin依然在龙首的另一个方向盯着他在这里找到的发光的宝石和少量金币。
事实上，捉鱼之外的时候Thorin都呆在那里，他也只在和金银有关的时候才会发火。
当Bilbo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把自己翻出来的所有反光的东西也送给了Thorin——这个岛上要钱有什么用，还不如送给Thorin赚个好感度。
毕竟收到金钱的Thorin就像受贿了一样会捉大点的鱼。
说到钱币，Thorin真的像传说中的巨龙一样用金币铺床，而这是被包裹在柔软温暖的毯子里的Bilbo所唯一难以理解的。
总之，无论是对Thorin还是Bilbo，这段相处的时光都相当美好。
Thorin尽量照顾一天吃六顿饭的Hobbit，Bilbo也尽量照顾Thorin对财宝目前还没治好的独占欲。
没有任何矛盾和不舒心的地方。
直到那天Thorin毫无预兆地发狂。
火龙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岩石上，把悬挂的藤蔓烤干，然后它们燃烧起来，冒出阵阵黑烟。
Bilbo慌不择路地逃进那条狭窄的缝隙，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
兜里的戒指蹿起来套上他的食指，掩藏住了他的身形。
Bilbo一直愣到外面没有任何声响。
Thorin赤裸着倒在地上，手边的岩石已经热得发红。
Bilbo并没有看见，他试着给Thorin盖毯子防止他着凉，结果那条可怜的毯子在一尺外就燃烧了起来。
Thorin的体温似乎在升高，他皱着眉毛发出奇怪的吼声。
无奈之下Bilbo只能用罐子装海水泼在Thorin身上给他降温，好在大约两个小时后，泼在Thorin身上的水终于停止了蒸发。
大约半个小时后Thorin醒了过来，他看着担心的Bilbo一言不发。
午饭之后，Bilbo发现Thorin在整理海岸边一堆又一堆的箱子。
他也不知道Thorin想干什么，但是他可以大致猜到——这个固执的男人一定是在担心自己再次发狂伤到他。
Bilbo对此不想发表任何看法，他真的很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对矮人进行种族攻击。
Thorin的效率快得可怕，四天之后他就造好了船。
然而Bilbo直到他造船的目的。
那天的晚饭Thorin拿来了一种特别的酱料——Bilbo真想感谢自己的博学，认识罐子上矮人语的“迷药”。
他尽量不着痕迹地和Thorin交流，暗地里把抹了迷药的烤鱼藏起来——他应该能当个不错的飞贼，如果有机会的话。
那天晚上Bilbo没有睡觉，他在平时睡熟的时间离开自己的床铺，利用Hobbit的灵巧藏到了一个足够隐蔽视角也足够宽阔的缝隙里。
Thorin意料之中地出现了，对着空无一人的被褥有些愕然。
Bilbo走出来：“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我如果想要离开自己会走。”
Thorin转过身对他说道：“我会伤到你。”
Bilbo叹了口气：“而我会帮你。”
矮人浓密的眉毛皱起了很久，最后说道：“晚安。”
Bilbo破天荒地失眠了，他面前一直是那双混合着忧虑和担心的眼睛。
然后他认命地爬起来扒拉了一宿火堆直到天明。
第二天晚上Bilbo对Thorin说道：“要聊聊吗？”
Thorin看向他。
Bilbo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交流一下，我的意思是，以防你正在计划把我打晕了送走什么的。”
最后他们俩什么也没聊。
传说中英勇强大的王者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Bilbo最后抱着自己的膝盖睡着了，Thorin犹豫了一下，选择把仅剩的那条毯子裹在了他身上，然后把他抱上了那艘小船。
这个晚上一片漆黑，月亮不知踪影，星辰合上云扉。
Bilbo醒来的时候差点就被Thorin气死了，只差那么一点点。
靠岸后他发现不远处就是Erebor，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Bilbo走进孤山，找到了十几个矮人。
他们表示了充分的不理解：“所以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去？还要过来一趟？”
Bilbo说道：“我不认路，还是让Thorin把我抓回去比较方便。”
“那你就唱歌啊。”
Bilbo张了张嘴，说道：“……我不会唱那首歌。”
接着他有幸欣赏到了十一脸懵逼的情景，他们说：“我们也不太会，上次是Gandalf赶鸭子上架现教的。”
“……难道我们要再找一次Gandalf？”
“别了吧，天知道他在哪……”
“可是还有谁会唱那首歌啊？”
“巫师……吗？”
这个时候，替Thorin代理政务的Fili终于赶到了，他说道：“精灵一定会唱。”
Bilbo说道：“那走吧，我们去找精灵，Mirkwood不是离这儿不远吗？”
十二个矮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Balin开口了：“Thorin和Mirkwood的王，King Thranduil……不太对付。”
其实他还是太含蓄了，Thorin和Thranduil简直就是为膈应对方而生的。
最后Kili站起来说道：“……我去找Tauriel。”
Fili拦住他：“Thranduil一定会打死你这个勾引他养女的矮人的。还是我去吧，我勉强也算摄政王。”
“不行，Fili你要是去了Thranduil打死你怎么办？”
“那谁去？”
矮人们吵得不可开交，Bilbo索性决定自己去碰碰运气——反正他有那枚神奇的戒指。
遗憾的是Bilbo并不认路，他在路上走了两天，甚至没看到颗像样的树。
结果他在路上碰上一个人，那个人有和他极为相似的面容和远超的身高。
“John？”
那家伙惊讶了一下然后微笑起来：“好久不见，Bilbo。”
John是Watson城堡的小王子，Watson城堡就在保护Shire的山谷的入口处，John和Bilbo从幼年起就认识了。
John说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Shire。”
Bilbo说道：“现在我有了离开的理由。John……”
“嗯？”
“你认不认识什么……精灵啊，巫师啊之类可能和龙打交道的人？”
John显然很惊讶，然后他思考了一下，说道：“不，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基本上什么都会。”
然后他笑着向Bilbo介绍：“Sherlock。Sherlock Holmes。”
Bilbo说道：“你好。”
那个Sherlock显然是个怪人，他开口就说：“从你身上的十九个细节都能推断出你有急事，那么显然你并不是专门来认识我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Bilbo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会不会……唱唤龙的歌？”
Sherlock仔细看了看他，然后点点头。
这个仪式显然比上一次朴素得多，朴素到了只有一艘船和一个唱歌的Sherlock——John都被他打发去跑腿了。
唱起歌的Sherlock和正常人几乎所差无几——甚至比普通人好听得多——即便是在用心记忆音节的Bilbo也得承认这一点。
巨龙的翅膀覆灭云雾，利爪滑过空间——Thorin来了。
为防止被Thorin蓄意甩下去，Bilbo这次主动抱紧了Thorin的——脚踝？他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事实上Thorin早就没有精力把他甩下去了。
龙的力量几乎是在他体内沸腾，这三天他几乎有两天半是龙形。
Thorin猜测诅咒已经彻底侵蚀了他，很快他就会和曾经的Smaug一样了。
事实上他搞错了。
那道诅咒在世界上存在了几千年，从未受到过半点威胁——直到Bilbo出现。
Bilbo用一种简直可怕的速度让Thorin放下了他的戒心，然后用一种更可怕的速度获取了Thorin的好感，他在Thorin的内心里奔跑着往前移动，最后来到了财富的山前。
他伸出不穿鞋的脚掌迈了进去。
这才是Thorin突然发狂的原因——那道诅咒想要留下。
很多很多个纪元前，Sauron秘密打造了一枚魔戒，试图用它控制世界，在火山群和海岸线的交界处，戴着戒指的手指被Isildur砍下，从此沉没于海底。
Sauron随之灰飞烟灭。
但Sauron并不死心，他想要复活，只要他再度拿到那枚戒指，天下都将再无反抗之力。
力量刚开始恢复的时候他放出了很多诅咒，它们在天地间飞翔，从游鱼到飞鸟，由羚羊到雄狮，被传递了无数次后，世界上的最后一道顺着被秃鹫血液浸透的金币，传递到了Smaug身上。
诅咒终于找到了足够强大的宿主，它驱使着Smaug从龙谷飞向深海中的戒指，Smaug却来到了Erebor。
龙对金钱的欲望一度压过了深埋于海底的财宝。
诅咒告诉Smaug获得那枚戒指就能得到全世界的财富，Smaug却选择埋在金币里长眠。
直到Thorin一剑杀死它，又为了不伤害别人无意识地飞到这里。
巨龙骨骸化成的岩石阻挡了Thorin的探索，而他在神智恢复后就开始对抗那种欲望。
Bilbo带着戒指离开的时候诅咒探测到了戒指的移动，它立刻驱使Thorin去追赶，Thorin却用一次又一次强行变更的飞翔路线来消耗自己的体力。
于是他被龙的力量趁虚而入。
Bilbo被留在一块近海的岩石上，Thorin迅速从他头顶飞过，把自己扔进了最靠上的山洞。
Bilbo仰面躺在岩石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中烨烨火光。
他爬起来，一路爬进巨龙的眼眶。
Thorin看起来很糟：“我不是让你回去吗？！”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
“你……”
“Thorin！”Bilbo吼着打断了他。
惯于发号施令的Thorin被他吼愣了，他从没想过Bilbo这个好脾气的小个子会发火。
Bilbo深呼吸了一下，说道：“……如果我害怕死在你手里，我根本就不回来。”
他上前一步：“Thorin，你是我的朋友。”
然后他迈出最后一步，伸出双臂想要和Thorin拥抱。
而Thorin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们开始有意识地挑衅那道诅咒——例如把金币和宝石全都扔进箱子，沉进海里，给Thorin换一张更像是人类睡的床……
四天以后他们就收到了回复——Thorin再次因为不可控制而变身为龙，如果不是Bilbo躲得快已经变成了一坨灰。
变回来的Thorin显然很愧疚，他垂着眼睛，用低沉的嗓音说道：“Bilbo……”
Bilbo也有些后怕，他并没有像Thorin想象的那样对Thorin说“如果你想劝我回去，那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而是平视着Thorin挂在胸前的胡子，回答道：“嗯？”
你真的不回去吗？
这句话就徘徊在Thorin喉咙里，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或者被咽下去。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没什么。”
几个小时后他才终于开口：“晚安，Master Baggins。”
“晚安，Thorin。”
那道诅咒的造访越来越频繁，半个月后已经到了Thorin每天只有片刻作为人的地步。
Bilbo离死亡的边缘越来越近，但Thorin没有再开口让他离开过。
最后那天，Thorin强行控制着与Bilbo擦肩而过的龙息，喷出的火焰甚至点燃了岩石上仅有的几株小草，然后他转头飞走。
Thorin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飞，但他不想伤到Bilbo。
他觉得胸中那股属于龙的火焰正在不断升温，仿佛要把他身上矮人的一切都灼烧干净，只剩下一身龙血。
他并不知道这是那道诅咒回光返照的挣扎。
Bilbo扑灭肩头的火星，站在Thorin那天抓他回来的岩石上，看着吞吐火焰的巨龙飞向Erebor的方向……
他咽下一口唾沫，凭借记忆勉强念出前两句：“从前没有时间，没有土地。万物混沌，记忆蒙尘。往事如烟，转瞬即逝。河水冰封，化为虚无。”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念对了，但他别无选择。
他唱出前两句：“时间如湍急河水，谁也无法从中脱身。”
陌生的龙语从他口中吐出，他丝毫不理解这些音节的含义，但他不想让Thorin做下他必定会后悔的事——毁灭Erebor。
“待嫁的姑娘等待着丈夫，如同等待死亡的时刻。”
他照着记忆中的旋律勉强接下去。
“她通身纯白，仿佛穿着白色的殓衣。她注定死亡，婚礼的钟声回响。”
龙语是世上最具有魔力的语言，那些音节在他舌尖上跳动，在视线的尽头拨开了一丝火光。
Bilbo深吸一口气。
“带她去，带她去！飞来吧，降临吧！”
巨龙的目光边缘已经隐约可见一座高山。
“永远为你奉上，年轻的姑娘。”
Thorin口边的烈焰正收缩聚敛，最后彻底消散。
鲜红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的目标，覆满鳞片的双翼无声无息地划过蓝天碧海，锋锐的利爪已经准备就绪。
他没有停。
他还在飞翔，最多再花一百秒，他就可以点燃那座山峰。
Bilbo盯着远方的天空，想要再唱一遍，但他心知并不可能——完全陌生的语言，他只听过两遍而已。
耳边尚还有古老肃杀的调子，但是他已想不起哪怕一个音节。
那本就不是Hobbit和矮人该沾染的东西。
龙是世界上最强大最可怕，也最富有魔力的族群，他们的语言，凡人无力涉及。
或许你已强大到足以至它于死地，但只要你没征服一条龙的灵魂，你永远不被龙语接纳。
强大的巫师和博学的贵族在长久的研读后或许能够学会，但他们并不被接纳。
Bilbo不想再尝试了。
他闭上双眼，半仰起头，叹了口气表示放弃。
竖瞳里的Erebor已近在咫尺。
Bilbo睁开眼，平视着前方，再次开口。
这次他没有迟疑，没有犹豫，他说：“Thorin……”
Hobbit不会说龙语，Bilbo也不懂那种言辞。
但他懂Thorin。
这就够了。
天空不知何时覆满乌云，一道闪电划下，紧随其后的雷声几乎要把Bilbo的话语压至无声：“Thorin。”
龙在孤山外停下了。
又一道闪电劈下，暴雨滂沱。
Bilbo在吼：“Thorin！”
龙张口就能烧毁这繁华的都城，但他没有。
他转头飞了回去，未曾犹豫，亦不迟疑。
暴雨还在下，Bilbo全身湿透站在岩石上，抬起头仰望那条龙。
“Thorin，”他说，“你能赢。”
龙眼在竖瞳与圆瞳之间不断变化，Bilbo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Thorin的意识正在和诅咒争斗。
“因为你是山下之王，你是Thorin，你是我所信任仰慕的人。”
“打败它，Thorin！”
“你能赢的，我相信这一点。”
“因为我说你能赢。”
龙仰天一声嘶吼，再睁眼时已是Bilbo熟悉不过的平和眼神。
从Thorin挪开直射Bilbo的龙息那一瞬间起，这道诅咒就已经输了。
因为在那个时刻，Thorin心里的Bilbo，已经在龙力之上。
它看着Bilbo，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
Bilbo笑了，看着龙说道：“Thorin。”
龙收敛双翼，变回Thorin紧紧抱住Bilbo。
Bilbo感受着身高带来的巨大压迫感与安全感回抱住了他，把下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刚变回人形的Thorin很温暖——也就是没穿上衣。
第二天他们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感冒，好在没有发烧。
“嗯……Thorin，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第二天，Bilbo问道。
龙岛的天气怪怪的，之前几乎天天晴空万里，现在却只有哗啦啦的雨声，波纹在海面上荡开，向四面八方蔓延……Bilbo第一次觉得这是个只有他们俩的孤岛。
“没事了。”Thorin顿了一下补充，“我已经感受不到龙的力量了。”
Bilbo不是很懂，Thorin一点都不懂。
Bilbo说道：“……那我们回去？”
Thorin点点头。
他们俩又造了一艘船，趁天气放晴的清晨离开了这座岛屿。
下午的时候就到了，Thorin看着Bilbo放松下来后又膨胀起的好奇心，说道：“你是Erebor的客人，就……随便逛逛吧。”
Bilbo留下一句“谢谢”就不见了。
Thorin看了人群几秒，转身去了王宫。
在Kili大呼小叫“舅舅难道你把Bilbo弄死了？”之后，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Thorin“Bilbo只是去逛逛”的解释声被瞬间淹没，直到天色擦黑，觉得饥饿的Bilbo推开门：“唔……你们在吵什么？”
诡异的寂静。
“所以，”Fili·好外甥开口道，“舅舅你的情况到底……”
Thorin回答道：“不是很清楚，但我的确感觉不到龙的力量了。”
Balin说道：“看来只能找个巫师来为我们解开迷惑了。”
大家一致通过了这个提案，然后集体去吃了晚饭。
什么？去哪找巫师？
你问十四个人会听到十五个“不知道”，Thorin和Bilbo不发表意见，Kili会说三遍，Balin会说两遍。
巫师是最难找到的人物，Bilbo当初误打误撞碰上Sherlock是他走运，真要找巫师运气好都要半年。
Camelot的亲王倒是个人选，不过Camelot境内的魔法都不能和平民和平共处，所以还是算了吧。
至于他们认识的唯一一个巫师Gandalf……Valar才知道他在哪。
不过，很快他们贴在城门口的告示就被人揭了——那个人打扮诡异，很像大陆西方Asgard城堡再往西那片的人，你永远无法从服饰上分辨出那到底是战士还是魔法师——，披着墨绿披风饰以金甲的男人一脸不屑地向他们普及了“龙血对人类的加成最多只有一个月，Thorin身上持续了一个半月还是诅咒的力量，诅咒被破解了当然就感觉不到龙力了。”
Bilbo很担心地问道：“以后Thorin身上不会有什么隐患吧？”
那个男人斜睨了他一眼，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看了看Thorin，然后说道：“没有副作用，只是对龙的战斗力会强些而已。但反正你们以后也碰不上龙了，所以——没有任何附加效果。”
最后他看看告示上“重金酬谢”的标码，要了一袋子鸡腿，和王宫门口披着大红披风的金发男人聊了两句，骑马离开了。
长长的披风在气流上飞起，遮住了一白一棕的马尾巴。
大陆西边的人审美真奇怪，Bilbo想。
Thorin的内心要复杂一些，主要由于那个一身绿的巫师的诡异的眼神。
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一样。
Thorin·山下之王·Oakenshield其实有个颇难以启齿的秘密——他似乎对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挚友Bilbo有些不好描述的情感。
反正他不会关心Fili他们十二个吃得怎样睡得如何准备什么时候回家回去了还会不会过来这些事情。
刚回来的那几天，他路过的时候听见了Bilbo和Dwalin的谈话。
“Bilbo，你在看什么？”
“嗯？啊，Dwalin。我在看这个。”
“橡树种子？”
“嗯，我在想，要不要把它种在我家门前。”
后面Thorin就没听见了。
他意识到Bilbo不是矮人，他是会回家的，Bilbo的家在……Shire。
Shire是哪？
他不知道。
他知道Hobbit们一天吃六顿饭，喜欢老托比和安宁惬意，Bilbo不是很喜欢抽烟，但他喜欢多种多样的食物，什么都喜欢吃，最喜欢在安宁的午后抽上一管烟然后窝在摇椅里看书，他说要把这段经历记录下来，起名叫An Unexpected Journey，Baggins们不喜欢冒险，但他有Took血统，那个家族最热爱新鲜事物……
但Bilbo并没有向他介绍自己故乡的意思，他只随口提过一句Shire。
Thorin发现自己很不想让他回家，而且说不出为什么。
他是国王，但Bilbo不是Erebor的子民，他无权命令他。
所以他只能满腹纠结地看着Bilbo在Erebor的市场上新奇地逛着，买下长相奇怪但小巧的纪念品，筹备好自己回家的行李……
Thorin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他也并不准备去问——就像，如果不知道Bilbo什么时候会走，他就能骗自己Bilbo会在Erebor长住下去，一直住到他不想回家为止。
可能那个时候，Thorin就能搞清楚为什么了。
但这并不可能。
Bilbo准备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在他离开Shire的第十二个星期，他决定启程了。
回去的时候他应该刚好经历一场十三个星期的旅程。
他在黎明的阳光里向朋友们挥手告别，然后说“我就呆在Shire，如果你们要来，我随时欢迎”，接着转身，迈出了第一步。
Thorin最后一个离开，在日已中天，Bilbo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的两个小时之后。
他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想Bilbo离开了。
那些矮人们的确和他历经艰险，与他同生共死，但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所奋斗的伙伴，他充其量只算是个队长，可Bilbo不一样。
他们会认识，会交往，会了解彼此，是因为Bilbo想救他——这是唯一的原因。
Bilbo是去帮他的。
所以他不一样。
Thorin告诉自己，你只是和你的挚友分开了，所有朋友都会的，不必伤怀，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但他舍不得。
Thorin意识到了关键——他舍不得Bilbo，他不想让Bilbo离开。
都灵的胡子啊，他想，我都在想什么……
Thorin前半生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什么人共度一生的问题，因为这并不算个问题——他是国王，谁还能逼他结婚不成？皇位？还有外甥呢。
何况，真的会有人喜欢他这个连自己胡子都打理不好、还不认路、粗鲁无礼的矮人吗？
这么一个矮人，真的会喜欢上别人吗？
第一个问题还没有定论，第二个已经有了答案——肯定的。
那个人叫Bilbo Baggins，是Rivendell的领主，被称为第一智者的Elrond所预言出的，唯一一个可以解开他身上诅咒的人。破解那个诅咒需要心灵的力量，当被龙血蛊惑的凡人把另一个生物排到财宝之前，这个咒语不攻自破。
然而并没有人告诉过Thorin，当Bilbo在他心里排到第一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Thorin坚信他和Bilbo是挚友，不是因为他对Bilbo没感情，是因为从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爱情。
不过他现在明白了一些：他不舍得让Bilbo走，他想让Bilbo留下来，是因为他想和Bilbo在一起。
那个一天吃六顿饭，擅长烤鱼，会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坐在靠海岸的礁石上看书，有时会抬头看向他给他一个笑容的小个子。
唯一一个不一样的人。
这个人让他的心灵打开了一扇门，然后毫无自觉地走了进去，他越走越深，Thorin岩石般的心脏只能外移给他留出空间……后来他走到了最深处，那有满室的财宝。他看着它们皱皱眉头，这颗心就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张王座。
Bilbo看了看那张王座，走到背面靠着它坐下，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那张王座已经挪了位置，他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床铺，旁边站着Thorin，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Bilbo又一次从这种梦里醒过来。
回来两个月，门口已经有了一棵小小的树苗，小侄子Frodo又跑出去玩了。
清晨的阳光洒在Shire的土地上，空气里的水折出一道道光路，又是平静祥和的一天。
他并不厌倦这种生活，热爱和平是Hobbits的天性之一，但他有些怀念新鲜的日子了。他在龙岛上看到了从各处漂流来的书籍，里面描述的世界远比Shire的书本辽阔。
死亡之地南方满是罪恶的都市，中原强大如神明的大祭司，好多城市都有的神秘守护者，谣传里的Vigilante Club……他对这些新兴的传说充满了好奇心。
但也只是好奇而已了。一个Hobbit也想去旅行吗？他连把像样的剑都……
不，他有。
那是矮人们许给他的报酬，一把几个纪元前的精灵宝剑，或者说匕首——管他呢，精灵族的匕首对于半身人而言可不就是剑——，还未染血。他管它叫Sting。而且他还有那枚神奇的，能隐身戒指。
可他还有Frodo，他刚死了父母的小侄子，这个孩子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没他的照顾很可能第二天就会在山林里迷路然后饿死。
Bilbo就在这种心态里迟疑了两个月，直到Gandalf的到来，为他捎来了Thorin的信件。
那张纸非常干净，字迹工整大小合适，一看就是打好草稿之后抄上去的：
“Master Baggins：
“Bilbo，我是Thorin，有段日子没见了。
“很快就是矮人的新年，按照惯例我们有个晚会，就在Erebor。新年晚会是矮人最盛大的活动，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人过来参观，各种各样的人。Mirkwood的精灵和我们关系尴尬，但其他地方应该会有很多人过来，比如东边的小巫师和北边的居民们。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骨子里流淌着Took家族的血液，热爱冒险和新事物。我想你会有兴趣？所以给你写了这封信，希望你不会觉得打扰。
“你诚挚的朋友
“Thorin Oakenshield”
一点也不熟悉的客套措辞，从来没见过的精致字体……口气却和相处时殊无二致，一般的直接利落。
Bilbo终于愿意跟自己承认，他怀念那段日子。
那不能说是他最轻松愉快的日子，但是是他最喜欢的时光。他怀念那种不定感，怀念那种新奇感，也怀念Thorin。
然而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怀念Thorin——他们两个不要说兴趣爱好，连作息时间都殊无相同之处，Bilbo看书的时候Thorin在练剑，Thorin晒太阳的时候Bilbo在捞箱子。正因如此，他们的交流少得可怜，基本都是Thorin没事干看看他，他没事干看看Thorin。
但如果把Thorin——这个怎么想都不重要的人物——剔出去的话，这段光阴就显得黯然失色。
或者说，因为Thorin，这段光阴才显得有意思。即便Thorin总是导致他命悬一线，吃了这顿不确定能不能赶得上下一顿，没准什么时候就被弄回去。但他的确令他的生活增色。
按照他在岛上看见的故事书——初步推断是晚上给小孩讲的——，这是爱情。
Hobbit们不懂爱情，这是种族问题，在他们眼里不管是烟草还是美食，都比恋人重要。但是，Bilbo觉得，如果对方是Thorin的话，他不介意把自己的食物标准调低一点。矮人的食物虽然不如Hobbit的，但也能接受。
或许，如果可以的话，如果有Thorin陪着，其他新奇的食物，他也不介意试试。
当然，老托比是不可替代的。但是偶尔离开那么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年……好像也不是不行？
好吧，事实是，Bilbo发现，只要有Thorin，那他的底线还是蛮低的。
爱情，哈。
虽然还有一个问题：他搬家去Erebor了Frodo怎么办？
“Bilbo，”这个时候Gandalf进来了，“我准备走了，你有什么想让我稍给朋友的吗？”
Bilbo这才意识到Gandalf的职业除了巫师好像还有快递一项：难怪他人缘那么好，也从来没看见过他缺钱。
Bilbo心思一转，想出了个主意：“Gandalf，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说吧我的朋友，我会尽力的。”
“我准备去旅行，想请你帮我照顾我的侄子Frodo。不需要很久，我最多几十年就回来了。”
Gandalf非常佩服他的创意：“Bilbo……我是个巫师，不懂Hobbit的生活习惯，你不如还是在这里找个人照看你侄子？”
Bilbo说道：“是个好主意。你不妨陪我看看谁比较合适？”
Shire并没有合适的成年人，但刚好有个叫Sam的小胖子比Frodo大些，平时较为稳重，Bilbo和他相处了几天，决定——就他了。
然后Samwise Gamgee就变成了Frodo Baggins的园丁，终生任职。
然后Bilbo就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而Gandalf刚好看到了那枚戒指。他神神秘秘地拿到火里烤了半天，掏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行字。
Gandalf还没那么老，他还认得出这是“那枚戒指”，Sauron在末日火山打造，用来统治世界的魔戒。
Bilbo选择把它留在Shire这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节约一下冒着被发现的可能，顺便遭受无数危险，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的销毁路程。
但正如每一个预言中的事情，这枚戒指终将被销毁，虽然Bilbo不会成为销毁它的那个人，但Frodo会。
但这已经不再是Bilbo应该关心的事情了，Frodo的冒险会发生在以后，并成为无数传说中最耀眼的部分之一。
而现在，他是时候娱乐一下自己，去追求他想要的东西了。
Thorin Oakenshield。
Bilbo收拾好自己的行装，依然光着脚，走在了前往Erebor的路上。
他坐在一只木桶里——Shire这种近乎与世隔绝的村落里是很难找到船只的，这只木桶还要多亏了附近城堡的馈赠——，沿着汰河顺流而下，一直到接近旅途的终点时才出现了意外。
Mirkwood的西尔凡精灵抓住了他，原因是他试图——注意，是试图——驶入密林中的一座小湖。
Bilbo自己甚至没看到那有座湖！
Mirkwood的王者Thranduil显然把这里看得非常重要，湖边满是高耸的树木，唯一的缺口直达他的屋子窗口，他无需动弹就能把湖上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
Bilbo十分不明白湖里到底有什么，在西尔凡精灵们把他强行带到Thranduil面前的时候，他只隐约看到一片白影从眼前掠过。
究竟是什么让大陆上仅有的一尊精灵王如此在意？
Bilbo很快意识到这正是他离开这里的关键：“尊敬的King Thranduil，我无意冒犯，但您的精灵们未免有些过于谨慎了。我只是一个霍比特人，身上背负的行李除了食物和餐具之外，只有带给老朋友的礼物，无论您所珍视的是什么，显然我没有这个能力将之偷走。”
Thranduil并不买账，他从Bilbo的行囊中拿出一样东西，扔到Bilbo面前：“那这又是什么？”
Bilbo捡起那块石头，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矮人语——这是他离开的时候Thorin别别扭扭地送给他的，当时他的神情奇怪极了——，Bilbo直起身子，对Thranduil说道：“一份礼物，我的朋友是个矮人。”
Thranduil冷笑一声，神情大约可以理解为“你当我傻吗”：“朋友？你的朋友会给你送护身石？”
Bilbo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护身石是什么东西？”
Thranduil似乎都懒得冷笑了：“矮人的求偶方式。护身石在每个矮人出生的时候会由他们的父母进行雕琢，从此作为父母的爱陪伴他们一辈子，当小矮人（Bilbo总觉得他从这个词上听出了笑意）长大后，会把这块石头送给他，或者她，希望用爱意陪伴的那个人。”
Thranduil扫了Bilbo一眼：“哟，害羞了，你那个矮人‘朋友’送你石头的时候你就没打听一下？”
Bilbo压抑住自己的脸红咬咬牙：“King Thranduil，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Thranduil点点头：“当然可以，Mirkwood从来不嫌监狱太空。”
Bilbo挤出一个微笑：“那我先告辞了。”
Thranduil把他的行囊扔过来：“到了Erebor之后，转告那个叫什么Kili的小矮人，就跟他说，本王不同意。”
Bilbo迷茫地看了Thranduil一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还是点点头：“好的。”
Kili听到Bilbo转告的消息之后震惊地无以复加：“什么？！这关他什么事！等等，Bilbo你是怎么认识Thranduil的？”
Bilbo简单讲述了一下他被过于敏感的西尔凡精灵逮捕的全过程，然后就被Kili拉着问道：“那你看没看到一个女精灵？红色长发，长得很好看，背着弓箭？”
Bilbo看着他：“……不是所有的西尔凡女精灵都这个样子吗？”
他明白Thranduil为什么不同意了，真的，换他他也不同意——精灵的平均身高差不多是矮人的1.8倍，要是碰上Thranduil那样的得有两倍。这种前提条件下Kili抱着一个女精灵……画面太美，反正他不看。
当然最后Kili还是和那个叫Tauriel的精灵在一起了——没办法，她有个好哥哥，就算是说服Thranduil这么高难度的事情也是分分钟的事。
当然这就是以后的故事了，就目前为止，Erebor最大的事情还不是和Mirkwood联姻，而是解决现任国王的终身大事。
只能说，Kili是个好孩子，但他太迟钝了。
就例如他完全忽视了：见到Bilbo之后，对方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候他近来如何而是询问Thorin在哪；Bilbo在知道他把护身石送给了喜欢的 精灵女孩之后奇怪的表情；而在他说起舅舅的护身石不见了之后，Bilbo的表情就更奇怪了……
甚至于，他在回答Bilbo“矮人的护身石……只会送给自己喜欢的人吗？”这个奇怪的问题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任何特殊的感应：“当然不是了。护身石只会送给决定与对方过一辈子的那个人，就算对方死了，护身石也会和对方一起下葬。”
“不能送给朋友？”
Kili一脸看巨怪的惊悚：“当然不能！Bilbo你没看上面写的……哦对了，你不懂矮人语。上面写着：‘愿你的一生，有我的爱陪伴。’——别说谁会好意思送，送了朋友也不会收啊。”
Bilbo还是不敢确定他心里想的：“那……送给异族的朋友呢？作为一种……”
他还没编完就被Kili打断了：“不可能。这是矮人族……传统的一部分，就像是契约一样，矮人的爱情会跟这块石头相连。”
Bilbo点点头：“……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他看到河对岸过来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Kili表现地有些奇怪——或者说害羞，但考虑到这和Thorin送他石头的时候别无二致，Bilbo还是想用“奇怪”这个相对委婉的词汇——，他几乎是立刻送走了Bilbo。
矮人的新年晚会会在明天晚上，而矮人族向来是把屋子扫扫就可以开Party，把多余的东西搬出去就可以开Feast的种族，这也就意味着Bilbo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和Thorin……交流。
天哪，他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Thorin也一样纠结，一方面他很开心Bilbo接受了他的邀请，另一方面他又为Bilbo表现地正常而苦恼。就好像Bilbo一直都不知道这块石头的含义，而把接受挚友的邀请，来Erebor参加晚会看作非常“朋友”的一件事。
其实在Thorin送出那块石头的时候，他也觉得这是非常“朋友”的一件事。Thorin从来没碰上过让他觉得心动的什么人，所以他觉得可能以后也不会了，所以他把这块意义非凡的石头作为朋友的信物送给了Bilbo——看吧，连他的潜意识都比他自己看得更清楚。
Thorin想过如果那个人不是Bilbo，他会不会把石头送给他。结论是否定的。
不是因为他可能不会再动心，也不是因为他可能以后也碰不上让他动心的那个人，而是因为他面对的是Bilbo，所以他会把这块石头送给他。
没有理由。
于是在纠结了“是现在去找Bilbo还是之后去”这个问题好一会儿之后，Thorin披着暮色前往了Bilbo的房间。
Bilbo不出所料地在看书。
Thorin想尽量表现得自然一点，但显然他并不怎么具备这个能力。
所以Bilbo看到的就是Thorin似乎非常尴尬地走进来，问道：“Bilbo……我之前送给了你……一块石头。你还记得吗？”
Bilbo点头，一边琢磨着是不是Thorin想要回去。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Thorin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Thorin说道：“那你知道它的含义吗？”
Bilbo几乎觉得整个人都被扼住了，他开始呼吸困难，只能强撑着问道：“你呢？你……希望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沉默，几乎无尽的沉默。
“Aye。”Thorin听见自己这样说。
Bilbo觉得那股莫名扼住他的力量消散殆尽，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他微笑着对Thorin说道：“那我就知道。”
在矮人族的新年庆典上，所有人都知道Erebor的国王有了一位未婚夫。
“这不合理好吗？”Kili悄悄地对Fili抱怨，“他们连订婚仪式——别说仪式了，连求婚戒指都没有。”
Fili为自己弟弟的反应能力在心底哀悼了一下：“Kili……舅舅是国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咱们要去祝贺一下他们订婚吗？”
Fili点点头。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听到一个简直要让他心碎的任命：“Bilbo想出去多玩会，我也觉得呆在Erebor的皇宫里太没意思……所以，Fili，从现在开始，你就是Erebor的摄政王了。”
摄政王意味着什么呢？
干着国王的活，不放国王的假。
但终于解放自己的Thorin才不会在意他可怜的外甥将要面临的“Mirkwood写得比战书还像战书的邀请函”“雪片般飞来的逼婚，不，建议结婚的书信”以及更多的东西。
其实Erebor的人们也很揪心：一个和男人在一起，一个喜欢精灵，如果这个不找个矮人姑娘结婚生子……Erebor王室是要绝后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