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百窟 Summary：
有五次Wally当着Dick的面说别的男人很帅，还有一次他终于夸对人了。
正文：
1. Roy Harper
第一次，Dick实在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泰坦塔里大家都是朋友，但朋友和朋友也是有区别的。有的朋友像有一腿，有的朋友像双胞胎，还有的朋友，唔，就是朋友。
“双胞胎”流派的代表人物，自然是Dick和Donna。神奇小子与神奇女孩顶着同一个形容词，长着如出一辙的鸦黑头发、碧蓝眼睛，甚至有着同样以D开头的名字。
“是我的错觉，还是你俩真的越长越像了？”熬了三天夜的Roy曾经神志不清地如此问道。
Dick一本正经地说：“大家都叫我们‘神奇双胞胎（wonder twins）’可不是说着玩的。”而Donna只是笑笑，给Roy续上一杯冰牛奶。
Wally隔着点距离看着他们，觉得Dick和Donna真的挺像的。挺翘的鼻子，总是挂着几分笑意的嘴唇，光洁透亮的皮肤，迷人的眼睛……Dick原来长得这么好看吗？
这事脱离内部笑话的范畴，还是在Donna大学的一次舞会上。
那阵子他们几个都已经成年，各自有了生活，没有上中学时那么亲密了。除了Donna，其他人都已经从泰坦塔搬了出去，不过Dick女朋友Kory住在泰坦塔，所以Dick也不能说完全搬了出去。
但饶是如此，当Dick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舞会上时，Donna也着实被他惊到了。她从没有见到Dick这么……神经病过。
“嘿，蜜糖。”他抬起一只手扶上她的肩膀，灵活地挤进她和她男朋友中间，把Terry完全挡在身后，然后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你今天真美。”
“Dick。”她念出他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Dick的笑容与某个常年出现在报纸八卦版上的亿万富翁完全一致：“我来邀请世界上最美的姑娘跳一支舞啊。”
Donna尽力别让脸上的震惊太夸张：“我想先给你介绍一下……”
Dick温柔地打断了她：“不急。曲子都开始了。”
他拉着Donna的手把她拉进舞池，或者说，拉到Terry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地方，然后闷闷地哼了一声：“我知道那是谁。”
“那你这是在干嘛？突然出现把我从我男朋友身边拉走？作为一个有恋人的人，你这可不太合适。”
Dick引着她转了一个圈：“这和我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我来这里是作为Dick Troy，你的双胞胎兄弟。而我只想说一件事——我不喜欢你男朋友。”
然后Dick想了想，改口道：“这样说不太合适。应该说——我很讨厌你男朋友。”
Donna皱起眉毛，她不喜欢别人轻易否定她：“你什么意思？”
“你才十九，而他比你大了十岁，Don。”Dick叹了口气，“这是一个你大概率会后悔的决定。”
Donna哼了一声：“我以前和Roy约会的时候你也说我可能会后悔。”
Dick握着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干燥：“那句话我收回。虽然我依然不觉得Roy配得上你，但他是个不错的人。我相信如果Roy有个女儿，他肯定不止一年见她一两次——对，我查了你的新男朋友，你要告我侵犯他人隐私吗？”
Dick无赖地如此理直气壮，Donna都要被他气笑了，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一年见她一两次？”
“Terry Long的女儿已经六岁了，而在他离婚之后，他几乎就再没和她相处过。你也和他在一起一阵子了，你有见过他的女儿吗？他既没有爱自己的孩子到常伴她身边，又没有尊重你到让你了解他的过去……我认真的，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什么适合交往的对象。”
Donna有点被他说动了——如果Dick没开始胡说八道的话。“如果你喜欢甜言蜜语，我可以对你说；喜欢有人哄着，Roy非常乐意把你捧上天；即便你只是喜欢有一个男朋友陪着，那也别选Long。——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了他哪儿，但你真的还能找到第二个。全世界的男人都会为了你一个吻而疯狂……”
“最后这句话我要告诉Kory。”Donna说。Dick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闭嘴了。
Donna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你就不能支持我呢？”
“支持你是朋友的任务。”Dick说。
这支曲子结束了，Donna带Dick向Terry的方向走去，Dick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也没直接走掉。
Dick其实没闹出什么动静，但那支舞足够被姑娘们口耳相传了。第二天Wally和Donna在校园里迎面遇上，Wally忍不住跟她笑：“听说昨天你的双胞胎兄弟来了？”
Donna被拐弯抹角要Dick号码的女生们烦得够呛，头疼地揉揉额角：“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自然地接受了他是我双胞胎兄弟？”
Wally耸耸肩：“你们确实长得挺像的啊……不是说具体的五官，而是一种相似的气质。导致你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别人很容易就会忽略五官上的差异。”
“什么气质？”
“就那种……让所有男人追着你跑，让所有姑娘追着他的，气质。”
在Wally的生日派对上，Donna开始认真地考虑她的竹马们是不是脑子都有点毛病。——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为什么Roy要搂着Wally的肩膀，冲在座这些少说认识了他们两三年的人，自称他们是双胞胎。
“Roy，我还记得你的生日派对是在两个半月前。”Donna在嗨起来的人群中不为所动。她并没带上Terry，两次都没有。一是因为Dick已经非常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了没人喜欢Terry，二则是因为，她并不想带Terry。他们的关系很融洽，或许有些过于融洽了。他们从没有吵过架拌过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在日复一日的融洽中，Donna又忍不住觉得缺了点什么。比如她从不在Terry面前说脏话，和Dick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却并不那么文雅。——Terry Long的沉稳与包容不知怎的限制住了她，让她跟着他的步调走，没办法放开。
Roy摆摆手：“没人说过双胞胎的生日不能差两个半月，神奇甜心。”
Dick也跟着点头：“他说得有道理，sis。……而且你得承认，他俩确实挺像的。”
……哪儿像了？Donna皱着眉头，虽说都可以归为红发绿眼，但Wally的头发偏向金红色，眼睛颜色浅一点，脸上长着雀斑；而Roy的头发则明显比Wally深了一个色号，眼睛颜色更暗，脸上没有雀斑，反而时不时有点没收拾好的胡茬。“你是说他们都是笨蛋吗？”
Dick笑得整个人都倒在外星公主身上：“Kory，你觉得呢？”
没有人类视力的Kory眨眨她的绿眼睛：“我不知道……他们的气息都让人开心，你们两个也是一样的。”
“我们不是笨蛋！”笨蛋一号Roy说道。
笨蛋二号Wally比他略多一点自知之明，没有否认他们是笨蛋的事实：“我们还有别的相似之处！”
Dick笑着看向他：“比如？”
“Roy很帅，我也很帅。”Wally自信地说道。
Dick翻了个白眼：“自恋吧你们就。”
Donna和Terry继续交往了快一个月，然后他们分手了。
很难说清Dick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但Donna很清楚，无论Dick干了什么，都是因为他爱她。
- Dick对Donna和Terry的关系，态度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希望他这样而已。Donna和Terry交往的时期，泰坦刊里她、Dick、Wally应该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这里改了一下，让Dick换了个地方。
2. Connor Hawke
闪电侠除了女人，也喜欢男人这件事，实在是明显得有些一目了然。
很难说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他就是一夜之间把调情对象从“漂亮姑娘”延展到了“漂亮姑娘和漂亮小伙”。
首当其冲的就是超二代里第一帅哥——Connor Hawke。Wally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根据他和Roy前两年的突发奇想，Connor算是他弟弟，撩起他来一点也不含蓄。——不过话说回来，考虑到人类一般通过领养繁衍，Connor就算真是他弟弟也不算什么。
Connor没有剃度，但他多少算个佛教徒，清心寡欲，江湖传言——也就是Roy说的——，即便有性感女郎趴在他身上，一边吻他一边脱衣服，他也能不为所动。更别提Wally那些把他当成大学里的小姑娘哄的小手段了。
这件事大概只花了十分钟就从有点桃色的绯闻八卦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没品笑话，Wally头疼地接起Roy的通讯，那头是他和埋头于电脑中的Dick。显然他俩在查一桩案子，而Roy闲得无聊，就打给Wally，问：“听说你性骚扰了我弟弟？”
“我没有性骚扰他！”
Roy笑得前仰后合，Wally涨红了一张脸：“我只是吹了个口哨！”
Roy继续笑：“在他打完混混把弓收回背后的时候——你这就叫性骚扰。哦我可怜的弟弟，他都还不会和姑娘调情呢，就被你摧残了。”
“你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他他妈是Oliver Queen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会和姑娘调情？”
“他真的不会。压根儿没这兴趣。”Roy揉揉笑得有点麻的脸，“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不喜欢姑娘，后来才发现他也不喜欢男人。”
“那可真是全世界的损失，他那么帅……”
“帅不帅也轮不到你。”Roy说道，“别惦记了。”
屏幕那头，Dick的电脑发出“滴滴”的响声，Dick从椅子上跳起来：“走了Roy！目标找到了！”
“你觉得Connor帅吗？”Roy问，突然到Dick差点把飞镖扔歪。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好奇。你就说你觉得他帅吗？或者这么说，他和我谁帅？”
“这就涉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Dick打着混混，思考起这个问题。
众所周知，一个人成长的环境会极大地影响他长大后的观念，比如审美。如果你有一段美好的初恋，那么你在后面的恋情中也会不自觉地偏好与初恋相似的人，反之亦然。但在Dick的成长历史里么，对他未来审美影响最大的，绝对是Bruce的恋情。
其结论大概总结一下就是：和反派谈恋爱全是麻烦，和普通人谈恋爱绝对没好，和超级英雄谈恋爱暂且没有样本可供参考。
影响就是，Dick虽然不至于去追求从身体到心灵无坚不摧的全球道德楷模——某种程度上他还真追了，但仅限于追星的那种——，但确实是偏好行事作风正派的类型，也更喜欢超级英雄。
但这全都建立在长了女性性征的基础上。Dick的性取向和Lois Lane差不多，不细想就可以说是直的。Dick从没有考虑过找一个长得像男人的生命作为恋人，追根究底大概是为了Bruce的名誉和心理健康考虑——Dick是洛丽塔的传言一直在各大匿名网站上流传，如果他找一个长了屌的恋人，那估计就不限于是匿名网站了。
所以，到了“Connor Hawke帅不帅”这个问题……Dick还真是缺乏从这种角度欣赏男人的经验。
Connor长得很特别。他有一半白人血统，四分之一黑人血统，四分之一韩国血统，因此他长着黑皮肤、金头发和亚洲五官，是那种从外表上就与别人有显著区别的人，见了一面就很难忘记。
……问题大概在于，Dick先后在蝙蝠洞和警察学院接受了两波“快速高效记忆人脸”的训练，他见谁一面都很难忘记。
现在Roy非要问在Dick眼里他和Connor谁帅，这个念头一旦被牵动，越不想去想就越容易去想。Dick仔细回忆了Connor的容貌身材性格，得出一个结论——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如果Dick要去喜欢一个男人，他绝不会选择Connor，更可能……他在开始回忆自己认识的所有男人之前打断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接受答案。
最后Dick决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回答道：“他长得很特别。”
Roy哼了一声：“你花了五分钟，就憋出这么一句废话吗？”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算帅。”Dick理直气壮，“我只喜欢女人……多少吧。”
“那你怎么知道你自己作为男人帅不帅？”
“这还不简单？我前女友都这么说啊。”
“而且你还自恋。”
“我自恋？我又没有因为别人夸我弟弟一句长得帅就耿耿于怀，需要一个直男的肯定来找回自信。”Dick可太清楚Roy现在的心态了，作为独生子过了十几二十年，突然间多了个弟弟，忍不住想在任何合理的不合理的事上确认自己的无可替代性。
他们斗着嘴把黑帮老大打包挂在警察局门口，然后打道回府。Roy在荡过高楼大厦的时候问：“你是直男？”
“星火算女人我就是直男。”
Roy翻了个白眼：“任何前头要加限定条件的直，都不是真正的直。”
“那你也不能算直的了。”
“我也没说过我是直的啊。”
Dick犹豫了一下，但想了想，这个问题全宇宙他也只能和Roy讨论了，所以他问了出口：“你不会觉得有点困扰吗？——就，Ollie是你的唯一的监护人，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年龄差也不是那么……健康。你长大后出柜了，岂不就相当于在某种程度上确认了他……”
“有利用信任关系，在我成长过程中故意诱导我的可能？”
Dick点点头，看来Roy也没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那么粗枝大——“要困扰也是他困扰，关我屁事。”Roy说。
Dick咬咬牙……他就知道问Roy是个错误。“在Connor出现之后，你对Ollie嗤之以鼻的程度暴涨啊。”
“他活该。”
“不，我是说……”Dick心里的小恶魔邪恶地笑了，“你是在通过叛逆来显得自己和Connor不一样吗？”
“我才没有！……只是常见的手足竞争*而已。如果我跟你说Jason超帅、是全世界最帅的人，你有什么感觉？”
但太遗憾了，Dick已经过了这个阶段。“你说他超帅我没什么感觉。但你要是觉得他全世界最帅……这句话我只会说一次，当心Bruce。”
这件事后来不久，Dick在酒吧请了一个男人一杯酒，确认对方不知道Dick Grayson是谁之后，他在那个叫Tom还是叫Jerry的男人家里过了夜。
那个人是他喜欢的类型，红头发小雀斑，聪明机敏，带着一种理想主义或不谙世事才会有的阳光和干净。
Dick也说不太清，为什么自己没给再他打电话。
- 手足竞争：Sibling rivalry，一个西方国家比较常见的社会学话题。
3. Hal Jordan
如果你问Wally谁是他认识的最帅的人，Wally会说Hal Jordan。
如果你问Wally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Wally一样会说Hal Jordan。
如果你问Wally谁是全宇宙最帅的人，Wally还是会说Hal Jordan。
Donna有云：“从地球到OA，绿灯侠要飞二十分钟，里面一半路程都是Wally对Hal的粉丝滤镜。”
Dick心领神会，主动给她捧哏：“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Roy对Hal的粉丝滤镜。”
他俩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像漏了气一样。Roy，一只自以为可以冒充狼的哈士奇，从喉咙里翻涌出他大约相信很有威胁感的噪音。
萨摩耶Wally把通红的脸埋进胳膊里，瓮声瓮气地说：“Hal就是很帅。”
那天晚些时候Dick刚好回蝙蝠洞，看到Tim非常效率地在一天之内就进展到了G打头的档案，顺口问道：“你觉得他帅吗？”
Tim一脸茫然，回头看看Dick，又抬头看看照片上Hal灿烂的笑容，沉思良久：“……我的答案有什么影响吗？”
Dick笑弯了腰：“我只是随口问问。”
“还……挺帅的……吧……”Tim犹犹豫豫地回答道。
Dick走上去捏捏Tim的肩膀：“真就是随便问问，别担心。”
Bruce突然出现在楼梯口——虽然Dick已经很熟悉Bruce神出鬼没了，但他此时出现还是让Dick有些摸不着头脑——，目光扫过他们：“Dick，来一下。”
他跟着Bruce来到了书房落座，桌上摆着茶，好像很正式的样子。Dick回忆了在庄园发生的所有事，Bruce连介绍Jason给他认识也不过如此。
那么看来情况非常有限，要么Bruce背着他给他找了一个后妈，要么Bruce把别人肚子搞大了。Bruce说：“Dick，我想要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人？”这不像是家里要增加新成员的开头，更像是……Bruce遭遇了某种个人危机？
“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Dick谨慎地回答，小心地避免着潜在的雷区。
Bruce抿了抿嘴唇：“……我是想问，对你而言，我是一个什么……身份？”
Bruce说话显得有点困难，这让Dick更难理解他到底想问什么——毫无疑问他们现在处在一个“谈心”环节里，Bruce居然主动找他谈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呃，蝙蝠侠？”
Bruce脸上的纠结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这么说，在你看来，我，和你，作为个人，是什么关系？”
“父子。”Dick小心地又补了一句：“——要是你不介意我这么想的话。”
“我不介意。”Bruce总算放松了一点——可千万别告诉他Bruce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听Dick叫他“爸爸”。“事实上，你这么想我，我很……”Bruce又卡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那个词来：“高兴。”
Bruce依然字斟句酌：“我想让你知道，我也一样，把你视作我的儿子。也就是说，如果你遇到了什么事，或者过得不顺心，或者只是闲得无聊，我都不介……你都可以告诉我。无论你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和我分享。我知道我们习惯于互相保守秘密，但秘密意味着负担。有些事，你是可以和我分担的。”
Dick喃喃自语：“听起来简直像是你在劝我向你出柜……哦，噢。”
Dick恍然大悟，哭笑不得：“你就是在劝我向你出柜。”他理了理头绪：“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最近的……性伴侣里有男人。这个，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说实话，我只是不觉得它有那么重要，如果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我肯定会告诉你，但我只是和男人上了几次床……”
Dick挠挠头，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得更清楚了。
Bruce垂着眼，喝了一口茶，很安静地接受了这些信息：“……所以，你不告诉我，不是因为觉得，我会对你的性取向，嗯，有意见？”
Dick简直有点目瞪口呆，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Bruce灌输了这种想法：“老大……又不是说你自己有多直好吗。”
Bruce多少有点难以启齿：“我，茫然之下，阅读了一些，介绍性少数群体的书籍，很多都提到，不对家人出柜是因为恐惧……是我先入为主了。”
能从蝙蝠侠这儿得到的道歉也不过如此了，虽然Dick并没有为Bruce对他的误解而生气，但他还是很高兴看到Bruce在成为正常人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步——尽管走歪了呢。等等，等等。
Dick就说有哪里听起来不太对头，他好像发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你不对我出柜，是因为担心我有意见吗？”
Bruce显得更加难以启齿了，Dick越想越觉得怕不真是这样，正要开始恐慌，Bruce终于开口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嘿，儿子，要是你好奇的话，爸爸是双性恋。’——这样就行。”Bruce僵硬地看着他，Dick深吸一口气：“……好吧，对你而言是有点难度。”
“然后我觉得，你应该已经自己发现了，所以……”
“所以你就把这页翻过去了。”
Bruce又喝了口茶——绝对是出于心虚——：“差不多是这样。”
Bruce又清清嗓子，迅速换了话题：“你刚刚说的‘男朋友’，是单纯概念化的，还是，已经有人选了？”
“我们不聊这个。”Dick挤出一个笑容，“我拒绝让你扭曲的爱情观来打扰我的感情生活。”
“……所以是已经有人选了。”Bruce沉吟道。Dick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下的这个结论，他就只是未雨绸缪都不行吗？
Bruce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支持你做的一切选择……儿、儿子。（Bruce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人生决定）……即便是Roy Harper，我也支持你。”
“仅仅因为我尝试男人是在和Roy一起出了一次任务后不代表我就喜欢他！”Dick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扯着嗓子尖叫了出来，估计Tim在蝙蝠洞里都能听到。
Bruce有一点犹豫：“Hal Jordan对你而言，年纪有点大了吧，但要是你喜欢……”
Dick端起自己的茶，一饮而尽，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下次你再要找我说这种话题，我们就先聊聊你对罪犯的特别情结是不是应该追溯到Ra’s Al Ghul。”
他走出书房，控制不住地甩上了门。
Roy Harper，Roy Harper……
他在下到蝙蝠洞的路上，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个名字。Dick不是对Roy有意见，而是他真的没法把Roy往这个方向去考虑，Roy又不是……
又不是……
“操。”Dick站在秘密电梯里，感受着被他压抑了很久，但还是终于到来的顿悟，与随之而来的莫名恐慌。
“操。”他闭上眼。
一张阳光干净的笑脸浮现在他眼前，红头发小雀斑，绿眼睛里透出一股聪明伶俐……Dick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他想忘都忘不掉。
4. Jason Todd
Dick在那之后就没有过什么多刻骨铭心的正经恋情了。两三个月的关系倒有几次，他确实有了一个男朋友，但在找到时间带对方回哥谭之前他们就分手了。——Tim过去找他玩，Dick没带Tim去见他，因此被判定为对他不够认真……也不知道这算什么狗屁理由。
他单身得自己都没什么感觉，还是Jason说了他才意识到。
那是他们在经历了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之后，关系终于开始回暖——虽说他俩从来也不是什么模范兄弟吧——的时候，地球再一次幸免于难，Kara顺口邀请Jason去泰坦塔参加战后例行大型自助餐活动——参加这个活动的人大概有一半不是泰坦，也不差他这一个——，Jason答应了。
填满的肚子会带来好心情，这点在Jason身上尤其明显，他趴在天台护栏上看夜景，连Dick拿着两瓶冰可乐趴到他旁边都没意见。良辰美景，Dick觉得正好适合联络兄弟感情，递给Jason一瓶：“所以，你和Kara？”
“为什么我交朋友这点事，你一说就听起来这么欠？”
Dick低低笑笑：“只是朋友？”
“让你相信人和氪星人之间有友情这么难吗？”
“我只是好奇，你有没有和人有过不止友情的接触？”
“我十三岁的时候……”
“这么久以前？”
“别打岔。我十三岁的时候，和同桌的女孩子约会，见面三分钟，收到Bruce的短信，哥谭中心银行在正在被企鹅人抢劫……然后我借口上厕所溜掉了。”
“Bruce可真是个坏榜样。”
“后来我就觉得，谈恋爱远不如我的其他爱好有吸引力。”
Dick笑起来，Jason哼了一声，转了个身靠在护栏上：“你又单身多久了？半年？一年？”
Dick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单身了有多久：“有一年零四个月了吧……让丧钟知道秘密身份之后我就一直没那个时间约会。”
“只是因为忙？”
“那不然呢？”
“你为什么从没和Donna好过？”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恶心，她就像我的兄弟姐妹——反正比你像多了。（Jason笑起来）不过认真地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一次约会毁掉我们的友情。”
“嗯哼。”
“你，你觉得我单身是因为我心里惦记着Donna？”
“不是Donna。”Jason朝屋里抬抬下巴，那个方向人不少，可Dick一眼看过去，看到的只有Wally。
“——挺明显的了。”Jason说。
六年了，Dick认识Jason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他让Jason把他给看穿了。Dick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Wally像一阵风似的飘到他们身边，拍拍Jason的肩膀：“嘿，帅哥，他们问你要不要进去玩游戏。”
Wally从没叫过他“帅哥”，Dick想，心里乱糟糟的。Jason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嘴上翘起一个坏笑：“成啊。”Jason临走还朝他挤挤眼睛，幼稚。
但此时此刻Dick特别想把他拽住，好不用和Wally单独相处，所以他可能更幼稚。
“你们聊得挺开心？”一无所知的Wally问道。
“他挺开心。”
Wally转过来，直面着他，好像还走近了一点：“那你呢？”
“就这样吧。”Dick强行扭过头去看Jason，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看Wally：“……他愿意跟我聊已经挺好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Wally突然说：“你要是想的话可以和我聊。”Dick本能地看向他，Wally笑着摊摊手：“……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
更加确切的说法应该是——Dick的心事被Jason戳破后，还没来得及包好，就被Wally撞了个正着。
“不用。”Dick生硬地说道，更加生硬地扯开话题：“JLA那边怎么样？刚刚我看，你好像和绿灯侠不太合得来？”
谢天谢地这是Wally，如此生硬的转移话题他都没意识到，也可能他意识到了，但没在意。总而言之，Wally没再关心他和Jason聊得如何，转而说道：“那是因为他……”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陪Wally聊了一会儿，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粘在了对方身上。Wally又讲了一个笑话，眼神中流露出一点不自觉的期待，Dick忽然明白过来——Wally如此喋喋不休，并不是因为和Kyle真有多大仇，而是想逗他开心。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虽说这个笑话并不好笑。Wally看着他笑，自己也露出一个暖呼呼的笑容。
……笨蛋。Dick想。
“你应该干点什么。”Donna说。Dick回头，发现她坦坦荡荡地盯着他，突然就心虚得厉害：“什、什么？”
Donna依然沉静：“Wally。”
“他……他怎么了？”Dick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手段既拙劣又愚蠢，除了让这段对话推迟十秒钟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Donna叹了口气，格外明显地扒拉了一下她的说服套索，冲Dick微微一笑：“你应该做点什么——出于你对Wally已经掩藏不住了的感情。约他约个会，和他好好谈谈。”
Dick决定用沉默表达他的抗拒，Donna领会了他的意思，但她并不准备顺着他。“要是以前也就算了，你控制得了，但现在……你已经在分心了。”
Dick抿抿嘴唇，他心里知道Donna说的是真相，但他不愿意承认，所以依然保持沉默。——其实也不是不愿意承认，而是他承认了又能怎样呢？他并不是第一天意识到这些事了，但他除了压抑住这些念头、假装自己不知道外什么都没做，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Dick不说话，Donna继续道：“你该走出自己的舒适区了。如果你什么都不干，那等到他彻底爱上什么人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没有听我的。”
“……你为什么就非要逼我呢？”Dick恹恹地问道。现在的情况与当初他搅和Donna大学舞会出奇的相似，只是场景翻了过来。当初是他劝Donna和她很喜欢的人分手，现在是她劝Dick去追求他很喜欢的人。
“因为支持你是朋友的任务。”Donna精准地引用了Dick当年的话。
“Bruce当初在我出柜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支持我。”
“他可不是你的神奇双胞胎，小子。”Donna轻轻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Dick顺着她的力道晃了晃身子，好像真找回了小时候上蹿下跳爬吊灯的感觉：“女孩……”
“怎么？”
“谢了。”
5. Kyle Rayner
Dick试图追求Wally，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难题——那就Wally根本没意识到Dick是在和他约会。
在Wally看来，他们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突变，他早就习惯了经常去和Dick一起喝酒泡吧打游戏、吃饭逛街看电影，互相分享生活琐事，Wally心情不好他会和Dick聊聊，Dick心情不好Wally就陪他放松……事实上除了不会见面亲一个，他们的日常相处和异地恋情侣已经没啥区别了。
有一次Dick脱口而出一句“我爱你”，Wally感动极了，觉得Dick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他们永远都会是最好的朋友。Dick回去尽力反思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什么朋友会互相说“我爱你”……哦，他和Donna那种就会。
所以可能还得怪他自己。
Wally并不知道Dick那个天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很想和Dick聊聊天，可Dick最近总是很沉默。他换了几次话题，Dinah的演唱会、Lian上瞭望塔爬到了Bruce腿上、Tim的小队对他们的泰坦塔做了很多改动、Bart是个兔崽子……但Dick都显得兴致缺缺。
最后Wally扯到Kyle：“他最近换了个名字，叫什么——离子侠。也不怎么来JLA了，倒是John来得不少。他这么一走，还真安静了不少。”
Dick挑挑眉：“你舍不得他了？”
“我……”Wally都有点喘不上气来——Dick是不认识他吗？他怎么能这么说？他气得说不出话，一口闷了手里的烈酒：“我……我舍不得个鬼！”
Dick歪歪头，倒是显得有精神了一点。
Wally轻轻锤了两下桌子——他不想引来太多目光，但非常想表达自己激烈的情绪——，瞪着Dick：“就是，他不来了，我就成年纪最小的了……没人和我一个年纪，有点没劲。”
Dick眯起眼睛：“所以你喜欢他陪着你？”
这话说得很暧昧，但Wally根本不在意暧不暧昧，这个事，即便是用最不暧昧的方法解释，他也不能接受：“你开什么玩笑？Kyle Rayner这个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就只有闭上嘴的时候那张脸长得还算帅，和他……”
“谁帅？”
Wally转过头，Dick忽然倾身凑到他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彻底占据了Wally的视野：“啊？”
“谁帅？是Kyle Rayner？还是我？”Dick任性地问道。Wally真的没法解释为什么这个时刻的Dick在他眼里会是“任性”的，但见了鬼的Dick，任性起来也一样……
一样让他移不开眼。
他傻愣愣地看着Dick，没往后躲，也没往前凑。酒吧嘈杂的声响似乎离他很远，他听得最清楚的是自己的心跳声。世界好像在他眼里凝固了。作为神速者，万事万物在他眼里都可以很慢，可这次情况不同。
这次他没有把意识沉进神速力，仅仅看着Dick，世界就已经变慢了。
Dick看了他一会儿，他始终没动弹，然后Dick低低念叨了一句“算了”，垂下眼坐回去，掏出钱包结了酒钱和小费，起身离开。
Wally花了三秒钟点钱，发现Dick连他那份也一起付了，然后他突然想起，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Dick请客了。不是Wally没钱，而是Dick总是，不知道怎么做到地，抢先他一步。Dick总是比Wally还早知道Wally想干什么，然后很多时候就直接替他做了。……Dick很照顾他。Wally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他也不知道Dick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他觉得这根本不需要问，Kyle只是闭上嘴的时候勉强能看，Dick……Dick什么时候都很帅气。
妈的，酒保已经来收钱了，他是走了多久的神？
他站起来跑出酒吧，人群来来往往，Dick早消失不见了。如果有能在一秒钟绕地球七圈的超能力，那现在正是合用的时候。
他只花了0.02秒就找到了Dick，然后他花了半分钟扑灭身上的火星。Dick看着他，眼神是每次Wally在他面前丢人时一贯的无奈与好笑：“怎么了？”
“我刚才惹你不高兴了吧？……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Wally莫名其妙有点心慌。
Dick想摇头，动作到一般就被Wally打断了：“我还没有那么好骗！”
Wally气鼓鼓的时候眼睛总会比较亮，Dick心情不知怎的就好了起来，耸耸肩：“我没骗你。……我刚才是不太高兴，但不是你的错。”
我怎么觉得好像就是我的错？Wally心想，但Dick已经开心起来了，所以他也就不再追问：“还去你家打游戏吗？”
“好啊。”Dick慢吞吞地回答，“只要你不用超能力作弊。”
Dick往他的公寓走去，天气挺冷的，他把手揣进了兜里。Wally可能是失心疯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把手揣进Dick兜里。
+1. Dick Grayson
Wally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站在Dick的公寓里，身后是Dick的门，他们没脱外套外套，屋子里甚至没有开灯。
Dick在吻他。
Wally不知道这是怎么开始的，他似乎对Dick说了什么，Dick又对他说了什么，然后他把门在身后关上，Dick吻了他。
Wally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Dick在吻他。
他有神速力，只要他想，他的思考速度可以轻松胜过一台量子计算机。但大概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不思考。他不过脑子。
他认识Dick十五年了，他从不知道Dick想吻他，这个念头甚至没有在任何一瞬间闪过他的脑海，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Dick当做朋友之外的关系考虑过，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一天对Dick有超出朋友领域的任何想法。
但Dick在吻他。
Dick比他矮两寸，所以把他按在门上吻需要抬起头。Dick捧着他的脸，揣在兜里的手比他吹了一路寒风的脸暖一点，闭着眼睛，含着他的嘴唇，呼吸打在他鼻子上。他就这么看着Dick。Dick住的这地方很安静，窗外连一辆路过的车都没有，屋子里安安静静，他几乎可以听到Dick睫毛微微颤抖的声音。
这几十秒钟出奇得漫长，像是一个小时、一天、一年、一个世纪……一辈子。
在Dick撤开的时候，在Dick停止吻他的时候，在Dick不再让他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触摸的时候，Wally突然间意识到，他希望他的一辈子是这么过的。
他希望他的一辈子，是在Dick的吻下度过的。
Wally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十五年来从未吻过Dick哪怕一次。在思考之前，他抬手抓住了Dick的领子，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继续。”他的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清。他看得出Dick听到了他说话，但Dick未必听清了他在说什么，所以他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吻我。”
Dick静静地看着他，但Wally没有动。他不想动。他知道Dick一定会答应的，一定会继续吻他的，时间问题而已，Dick一贯纵容他。
一贯如此。
第二个吻落下的时候，Wally合上了眼睛。他依然没有回应Dick，但Dick让这个吻比上一个更热情了些。Wally能感觉到Dick在轻轻地咬他的下唇，舔他的唇缝，但他并不想动，所以他就没有动，连张开嘴这点动作都没有。
Dick这些年来大概真的把他惯坏了，他放肆地享用着对方对他无限量供应的温柔和体贴，甚至从来都不必考虑他要用什么偿还。
Dick再次退开，Wally没有睁开眼睛，他甚至没有扭扭脖子，他就坐在那里，问：“我今晚可以留下吗？……你可以随便吻我，我不会拒绝，但我们不做别的。你可以陪着我吗？”
很过分，Wally知道自己提这种要求真的很过分。但Dick说，“好”。
之后的亲吻，Wally就不能用“不回应”来形容自己了。事实上，他离让Dick上一回就只有Dick一句“可以吗”那点距离，不，都不用一句“可以吗”。有那么挺长一段时间，从第三个吻里，Dick把他轻轻推进沙发里之后，Dick哪怕只是解开他的围巾，Wally都会把他们立刻带到床上并且扒光衣服。
但Dick没有。
Dick非常享受地吻着他，有时睁开眼睛看看他，眼里没有灼人的情欲，反而有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笑意，和其他更多Wally说不出的东西。他能感觉到Dick勾起了嘴角在笑，Wally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看他这么笑。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Wally发现自己枕在Dick肩膀上，他抬起目光看着Dick的侧脸，Dick面色如常，目光略微下垂，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案卷。
不行，你得看我。Wally不过脑子地把他的手机抢了过来，Dick扭头看他，无声地挑了挑眉毛。“吻我。”Wally听到自己说，Dick一瞬间都没浪费，无比自然地凑过来，吻上了他的嘴唇。
幸好Roy不是对这个上瘾，Wally突然想到，不然他要怎么才能戒掉啊。
Dick轻轻吻了他一会儿，抽回了自己的手机，站起身来：“约了人。”
“谁？”
Dick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讶异，但他并没有瞒他：“Jason。”
“你还回来吗？”Wally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他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介意Dick从他身边站起来，出门去见别人。他希望Dick回来，但他依然感觉不到想把Dick抱进怀里的冲动。
“你希望我回来吗？”Dick问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个活泼好动的神奇小子长成了现在这个锋芒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Dick和小时候差别很大，可Wally却从没觉得他变过。
他点了头，Dick说：“那我就回来。”
Wally突然想说“我去接你吧”，他同时也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两句话在他喉头撞在一起，他反而一句都没能说出口。
Dick到约好的咖啡厅的时候，Jason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他看着Dick从门口走到座位上，饶有兴致地歪过头：“你肩膀不太对劲啊。”
Dick给自己捏了两下：“给人当枕头来着。要你帮我查的东西怎么样？”
“大小供应商都是幌子，真正卖货的只有一家，今天晚上十一点，火车站会有一批新货送到，夜翼可以去看看。——要是闪电侠同意的话。”
Jason的目光停在了窗外的一点上，Dick扭过身，看向同一个方向，只看到了在风中颤抖的树叶。
他来干什么？Dick压下疑问，只是转回来，对Jason笑笑：“可能闪电侠会想一起去也说不定。”
“你这是终于行动了？”Jason问。
“我不是很想和你聊这个。”Dick说道，看到Jason又笑了起来。
Jason朝Dick伸出手，Dick把一个U盘放到他手心里，Jason合拢手掌，却没急着离开，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担心会毁掉你们的友情了？”
Dick想了想：“如果你是阿泰尔，站在屋顶上，身后有一群士兵从各个方向跑过来，街对面好几个弓箭手弯弓搭箭，脚下有个稻草堆，你会干什么？”
“信仰之跃啊。”
Dick耸耸肩：“就是这样。”
“你还要出门？”Wally觉得自己听起来和怨妇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但他是真的很讨厌Dick不在身边的感觉。——都是Dick的错，在Dick吻他之前，Wally从来不觉得Dick不吻他的时候那么乏味。
Dick点点头：“你要一起来吗？”
“……好。”
Wally跟Dick一起出任务从来没有这么急过，一般来说他都会给Dick留够有氧运动的活动量，但今天他把能抓紧时间干的活全都干了——只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夜翼在干完活之后，和他亲一个。
他急切地把Dick按在拐角的墙上，又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所以没有亲他，只是磨蹭着Dick的脸，想扯下他的面罩看看那双蓝眼睛，又很清楚这样不太合适。Dick闷闷地笑了两声：“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Wally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他原来还有神速力。下一秒，他就把Dick带回了公寓，Dick没说什么，只是撕下面具，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开始脱制服。
Wally的眼睛想看，Wally的脑子知道他可以看，Wally的下半身想看得已经跳了起来，Wally……Wally突然有点喘不上气，自己闭上了眼睛。
“你不换衣服吗？”Dick问，所以Wally走过去吻了他。别问逻辑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但要是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他就真的连傻子都不如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我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爱上你的？”他蹭着Dick的鼻子，像一条小狗。
Dick还真答上来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Bruce教我的。”
“《如何俘获男人的心》？”
“《孙子兵法》。”
Wally很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哈哈。”他抬起手，让Dick用最不闪电侠的方式，把闪电侠的制服从闪电侠身上扒下来。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我可以称为家的人，一个我可以以之为终点，停下脚步的人。”Wally说。
“我够格了？”
“Dick，你远不止如此。你远比我想要的一切都要多，都要好。我想，我从来没有把你往这个方向想过的原因其实是……我在害怕。因为我潜意识里知道，一旦把你列入考虑范围，那其他所有人就都再也不能看了，世界上没人能和你相比。但如果你，你不……”Wally甚至说不出口，只是吸了一口气：“我害怕这种可能，我不敢把我的全部人生都拿来赌，赌你会不会把我当成你生命中独一无二的最终归宿，赢面太低了。”
Dick勾起嘴角：“庄家给你作弊了，你一定能赢的。”
“我很荣幸。”Wally诚心诚意地说道。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Dick踢了踢地面，Wally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身上只有一条内裤，而Dick更是什么都没穿。他走着神问道：“什么？”
“谁帅啊？”
“你帅。”Wally立马回答，“Kyle Rayner跟你一比，就像……就像……就啥也不是了。”
Dick依然不大满意：“那Hal Jordan呢？”
Wally为他空间折跃一般的联想能力怔了一下，Dick立马任性地皱起眉头：“你想清楚，Hal Jordan才不会因为你夸他一句帅就跟你上床（Wally窘迫地别过头，Dick肯定是在脱他制服的时候就看见了，偏偏坏心眼到现在拿来说），可能做这种事的只有我。”
“你帅。全宇宙……全多元宇宙都你最帅，好了吗？”
他毫无底线的态度换来了Dick加倍的坏心眼——Wally绝望地发现自己还很喜欢，大约这就是Dick在他眼里没变过的原因，因为他在Wally面前总是会有点幼稚，是的，Dick Grayson版本的幼稚就是这个样子的——，Dick说：“多元宇宙里可不止一个我。……据说有一个甚至和Hal Jordan合体了。”
“让他那边的我和随便谁的合体去关心吧，”Wally说，“我眼里就你最帅。”
“嗯……”Dick点点头，吻住了他，“很好。”
END
第一章发生在Dick19岁左右，第二章大约21岁，Jason还没死，第三章是22岁左右，Tim刚刚出现，第四章是26岁，第五章在第四章一两个月后。
阿拉斯加Kyle的故事
“你知道Kyle叫我们来干嘛吗？”Hal问John。
John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他人在哪儿？”
他俩被Kyle叫到这个OA上可谓隐蔽的角落，完全摸不着头脑——平时有事没事他们都去武士酒吧聚会，根本搞不懂Kyle为什么要换地方。
他们面对面迷茫了半分钟，Kyle终于出现了。Kyle表情极其憋屈，他扭曲着表情，说：“为什么会他妈有人愿意和Wally West在一起啊？”
Hal和John对视一眼，Hal点亮戒指：“要是你只是准备聊这个，我就走了。”
“别别别……”Kyle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就是……我也想要个男朋友……”
John好像明白了：“而你躲着Guy把我俩叫这儿来是因为……？”
“我想要Guy当那个男朋友。”Kyle说。
John和Hal又对视一眼，John冲Hal摆了下手，示意“你上”。Hal点点头：“戒指，Guy在哪儿？”
“他的宿舍。”
“干嘛呢？”
“睡觉。”
“睡多久了？”
“七个小时32分钟。”
Hal点点头：“好，我有计划了。”
Kyle非常期待地看着他，Hal胸有成竹地开始讲，甚至给Kyle配了绿灯模型示意：“现在，你去他宿舍门口敲门。随便整点动静应该就开了，然后他会问你：‘Kyle，出什么事了吗？’你不用回答他，直接推他一把，挤进屋里，踢上门，然后去强吻他。……后面还用教吗？”
Kyle：“呃……”他看了一眼John，John冲他点点头。
Hal安抚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不丢人。这个吻是一切的开始，你要让他明白你是认真的，所以能多热情就多热情，一定要把他折腾硬了，不然一定不能松开。等他硬了，你就可以掏出润滑剂，问他是想在墙上还是想在床上，然后就直接做……”
“咳。”John咳嗽一声，打断了他。Kyle看向John，后者皱着眉头：“别听Hal瞎说，套还是要戴的。”
Hal翻了个白眼：“这话只是表个态度……他俩第一次做爱，到不了需要戴套的程度就得射了。”
John不赞同地看着他：“那也得带着套子去……”
Kyle觉得自己与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起源墙那么厚的鸿沟：“不是……这有点，唐突吧。”
Hal眨眨眼：“啊？”
“我们不应该，先约个会吗……”
John：“……什么？”
Hal与John第三次对视，Hal抬起一只手：“等等……你想让Guy当你男朋友，到底是因为终于意识到你俩早就把除上床之外谈恋爱能干的事都干完了，还是单纯就为了能带个人回地球好跟Wally置气？”
John抄起手：“嗯？”
Kyle二十几年都没有爹，此时此刻却仿佛突然有了俩，他晃晃脑袋，甩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我就是突然意识到……我对他好像也不是纯粹的友情。”
John叹了口气：“别瞎想了，我直接告诉你，你喜欢Guy喜欢得要命，Guy也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Kyle听到这句话，控制不住地红了脸：“我……”
“直接去睡他，现在立刻马上。”Hal摇摇头，“不然就冲你俩这个德行，他下辈子也意识不到他想睡你。”
Kyle还有点犹豫：“那要是……”
Hal盯着他：“没有要是。你要么现在直接去睡了他，要么再纠结爱多久多久，等哪一天想开了再去睡他。”John跟着点点头。
Kyle仔细思考了一番，认为即便Hal或John一个人可能会误判，他们两个一起误判的概率也无限接近于零，所以他抬起手，准备敲响那扇门，拳头却碰到了一个领子。
“Kyle，出什么事了吗？”天，居然连语气都和Hal模仿得一模一样。
Kyle来了底气，他反手抓住Guy的领子，上前一步吻住了他。——然后他花了十秒钟就那么站着，才想起Hal是怎么教的。
Kyle觉得这不能怪他，是Guy的脸太温暖了。他想把Guy往屋里推，两个人的腿却不知怎么的互相绊到了，跌跌撞撞地栽进了屋里，等终于站住的时候，Kyle已经只能用离子的力量关门了。他还记得Hal教的最重要的一条，所以并没松开Guy的嘴，而是捧住Guy的脸，伸出了舌头，看着Guy茫然的眼神，才想起自己没有闭眼。
他闭上眼睛，努力热情地吻着Guy，心里却实在忍不住飘过一个念头：“这还能成吗……”然后，一条胳膊搂住了Kyle的腰。
谢天谢地，Kyle心想。
晚些时候，当Kyle躺倒在Guy的床上，和他交换浅浅的事后吻时，Kyle想的并不是Guy，而是：“Hal说得真是太准了。”——他们是真的没到要用套的地步。
见面
Kyle和Wally下一次见面还是在吵架。
Dick看看Guy：“他俩的友情还真是一以贯之的扭曲。”
Guy耸耸肩：“去喝一杯？”
Dick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