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堂经理大卫第一次对杰森提出这个建议时,杰森的心态变化过程大致是迷惑——震惊——恶心——唾弃——暴怒,抽出枪来在大卫脚前打了个洞。冷静下来后他想了想,感觉好像也不能全怪大卫。毕竟大卫并不知道他和蝙蝠侠的关系,提议增设“蝙蝠侠cosplay钢管舞”也只是纯粹为了生意考虑。
自红头罩接手冰山赌场以来,他们停掉了之前绝大部分的业务,包括但不限于:走私、组织卖淫、器官贩卖、人口贩卖、雇佣杀人、高利贷等等等等。但随之而来的代价就是,单靠游轮酒店这点生意,谁也没办法赚来足以运营一艘海上游轮的钱。杰森看着连月赤字的报表,陷入思虑:大概,是时候再去薅一波黑面具的羊毛了。
在哥谭黑吃黑这种事,杰森做得熟极而流,他轻而易举地扫荡了黑面具的三个仓库,因为夜生活的无聊而打了个哈欠,指挥小弟们给被绑起来的少女们一一松绑。一水浅棕皮肤,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用脚指头都猜得出黑面具是要干什么买卖。
军火、毒品这些杰森毫不客气地笑纳了,还有些包含氪石在内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原材料,属于蝙蝠侠管控物品,他则给提姆打了个电话,问他愿意出多少钱收购,顺便告诉他自己也会联系卢瑟。但这几十个小姑娘……杰森切切实实地犯了难,她们来自中美和南美,说的不是西语就是葡语,哥谭的孤儿院可不是语言学校,语言都不通的她们极有可能遭到二次拐卖,但要杰森处理——首先,他没那个钱做慈善;其次,要他雇佣童工,怎么说呢,他杰森·陶德又不是蝙蝠侠。
少女们恐慌地聚在一起,杰森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冷静的女孩子身边,半弯下腰用西语问道:“你们有多少人有谋生的手段?”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杰森在拉丁区多开了好几家餐馆、洗衣店等生意,甚至给每家店都配了个拿枪的保镖。
这些生意都很好,杰森这么告诉自己,都很方便洗钱。但他又实在忍不住心想:如果我有钱可以洗的话。
堕落的第一步,大抵是冰山赌场雇佣了其中一些会说英语的漂亮姑娘当荷官和服务员,因为省钱——她们为了安全真的很愿意牺牲薪水。“雇佣童工说明我灵魂肮脏吗?”他扶着甲板栏杆,看向雨雾氤氲中色光四散的哥谭。他耳机里传来科莉的声音:“怎么会呢,杰森?这说明你是个好人。”这样一来,别的女孩子如果受了欺负,消息很容易就能穿到杰森耳朵里。
但杰森对科莉的看法不屑一顾:切,好人?好人能值几个钱?
堕落的第二步,是他开始出千了。提姆用黑市市价收购了他抢来的材料,给他提供了充足的启动资金,可以把赌场重新开起来。他开始让人在监控里定位那些人傻钱多的白痴,然后派人去把他们赢到只剩内裤为止。
堕落到这一步,杰森出事了——布鲁斯·韦恩走进了冰山赌场的大门。
虽然不知道为啥老板会把他放到监视名单的第一个,但在目击他之后,大卫立刻上报了杰森,杰森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无他,他只是正在面试钢管舞男。当然,不是扮演蝙蝠侠的那种,杰森还没有不要脸到那个地步。——是扮演夜翼的。
他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戴上头罩去见布鲁斯。他刚出办公室就意识到了这么做的好处——因为布鲁斯,西装革履的布鲁斯,正泡在他大厅的观赏鱼池里。“先生,我们这里不可以游泳的!”大卫站在旁边急促地道。
“这地方多少钱?我买了。”布鲁斯笑道,一看就知道又是在给自己的夜生活创造不在场证明。
“本店恕不出售。”杰森走过去,朝大卫挥挥手,大卫长舒一口气,释然离开。杰森抱着胳膊蹲下,隔着面罩看着布鲁斯醉醺醺的面容。
布鲁斯扯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崩得到处都是:“这里好热啊。”
“请把衣服穿上。”杰森声音冷漠,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面部肌肉已经在颤抖了。为什么,为什么老头子要跑到我这里来发疯?这绝不是巧合。他知道了什么?提姆那个小混蛋他就知道不该告诉他自己回哥谭了。还是说是芭芭拉?哥谭没什么事躲得过她的眼睛。
“哦嘿,年轻人,”布鲁斯露出醉醺醺的傻笑,“你看起来可真好……活着。”
他到底有什么毛病,杰森心想。“再不起来我要收罚款了。”
布鲁斯摸索着口袋,随手掏出张信用卡扔给他:“拿去,随便花。就当……嗝……零花钱。”
杰森也说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但他的第一反应确实是低头看了看那张卡——哥谭银行的金卡。如果布鲁斯过去六年没改过的话,每日免密支付额度是一万美元。
然后杰森抬起目光,看着已经在他的观赏鱼缸里闭上眼的布鲁斯,在十秒钟的挣扎后,他可耻地在独立创业和拿零花钱之中选择了金钱。
他招招手叫来个服务员,把卡放到她手中的托盘上:“玛缇尔,给韦恩先生开个房间,一切按最豪华的标准收费。再额外派两个保安,送他上床之后在门外守着,等他叫人再进去。卡刷完后放在前台的保险箱,等他来取。”
“好的。”
杰森心情复杂地看着已经开始装睡了的布鲁斯,狠狠扭头,转身离开——他还有cosplay夜翼的脱衣舞男需要面试。
在运营的大部分合法业务上,杰森都是非常敬业的甩手掌柜,但夜翼舞男这件事他实在不敢交给大卫来做。——他不希望有一天看到夜翼本人站在舞池中间,扭动着身体扯下满是闪粉的魔术装扔到半空中,露出涂满橄榄油的肌肉。而他,极少数被真相诅咒的观众,能在舞台下看到,遮住伤疤的遮瑕膏在橄榄油里逐渐融化。
或者有一天夜翼在打击犯罪时,因为穿错了——或者没时间换——制服,裤子被街头混混扯下来。
老天啊,为什么他要让别人知道他堂堂红头罩认识这路货色?
“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再看看,我是职业杂技演员,什么高难度动作都会的?”当迪克·格雷森顶着假名言之凿凿说出这种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