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ce没想过他能遇到这样的人。
世道不太平,窑子里什么样的人按说都可能有,理论上他没什么可惊讶的。
可他就是惊讶了,或者说,惊艳了。
这个男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眼神明亮,穿着一身旧得令人发指的衣裳,在夜风中于情于理都该冷得厉害,可他完全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哆嗦,也没有徒劳地点一支烟吸一点热气进肺里,只是站在那里,衣角在寒风中飞舞,他却恍若不觉。
Bruce这辆车吸引了无数目光,有人凑上来毛遂自荐,也有人分开大衣给他验一验货,这个男人却只是站在那里,与Bruce对上目光,冲他挑一挑眉,笑了一笑。
——如果这人是在玩欲擒故纵,那Bruce承认,他成功了。
他摇下窗子,寒风立刻灌了进来。Bruce呼出一口白气,伸手招了招他。男人走到他窗边,半蹲下身子,那张脸离近了看依然俊逸非凡——皮肤远谈不上细腻,像个牛仔一样满是风沙的痕迹,眉毛边缘有些乱飞,鼻子挺拔但不笔直,而是在上三分之一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相当明显的凸起,脸被寒风吹得发红,嘴角勾着一点笑。这张脸勾得Bruce心里若有若无的痒更明显了,他忍不住想尝尝这个男人的笑容是什么味道的。
“上车。”Bruce说。
男人歪了下头:“先说好,出血的不玩。”
Bruce哼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上车。”
男人从车头绕到副驾驶,车灯鲜明地照出了他衣服底下的好身材,Bruce甚至有点流口水。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来,Bruce朝他勾勾手指,他就很上道地吻了上来。
他的脸是冰凉的,舌头却是火热的,不经允许地伸进Bruce嘴里——这可不太对,Bruce心想,我想找的是热可可,不是伏特加。
但伏特加自有伏特加的好。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很,一副不让他动的架势。Bruce也不是不能动,但恐怕折腾起来要伤到这个男人的灵巧有力的舌头,他还有点舍不得。他对这根舌头有些别的想法。
这个陌生人的吻含着刀子一样的寒风,呛人又上瘾,唇舌纠缠之间,Bruce的舌头被他纠缠得有点麻,像是喝了没加糖的蔓越莓果汁,被酸得倒牙,于是入口的什么味道都不对了。比如说他明明想要一杯甜蜜柔软、加了很多棉花糖的热可可,来温暖他在冬夜寒冷的身子,此时却开始觉得酸中回甜、酒意呛人的蔓越莓伏特加要诱人得多。
Bruce任由这个男人给了他一个辣得厉害的吻,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缺氧或是醉酒的眩晕——老天啊,他上次因为一个吻就硬成这样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呢。下巴上的力道松开了,Bruce睁开眼,男人没有退开,眼睑阖着一半,嘴角又勾起那个尝起来像蔓越莓伏特加的笑容,问道:“还喜欢吗?”
Bruce矜贵地点点头:“你今晚有生意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