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大约需要承认,这一幕出现在他梦里很久了。头发杂乱、额角滴汗的英俊男人,在咫尺之遥的距离看着自己。
他在梦中往往会直接冲上去,连亲带摸,尽情享受肌肉、汗水和情色,但在现实中,他只想一头撞死在满大街的钢筋水泥上。
他不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谁,但这张脸,这张脸他认得。当哈尔筋疲力竭、疲惫不堪,陷入最深沉最黑暗的梦境时,他总会做同一场梦,在梦里尽情享受,彻底放松,最后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醒来。
现在他面前这个人,正是那个梦境的主角。
哈尔见到面前这个人时,是一个周一。——他特意挑了这个日子,周一晚上,任何娱乐场所的人都是最少的。门口安保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想来他们很少有男顾客,但本着来者是客的精神,还是接待了他,甚至很友善地提醒他有酒店门卡的话可以免门票。
他来得太早了,还不到十点,里面几乎没有人。他激动兴奋,又紧张不安,摸着栏杆,在昏暗的彩色灯光下,沿着漆黑的楼梯一级级走下去。转过两个弯,他看到了舞池——一根钢管孤零零地杵在台子上,两盏灯把影子投向两侧,上面空无一人。音乐声也不大,七八个穿得不多的男人三三两两坐在桌边,大部分都在玩手机。
入眼的一切,都体现着夜色尚早。
哈尔咽了口口水——紧张再次占了上风。他选择走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想问一下什么时候真正开始“营业”。
那个人,和这里除哈尔以外的所有男人一样,都只穿了马甲背心和短裤。他背对着哈尔坐在高脚凳上,看着手里的屏幕,膝盖及以下都淹没在旁边桌子的阴影里。不过,哈尔在这样的光线下依然看得到他大臂和肩后清晰的肌肉线条。
“咳,嗨。”哈尔道,“请问,你们开业了,对吧?”那个人转过来看他,自然地倾过了身,先慢慢地眨了下眼,目光从哈尔身上不疾不徐地扫过,然后挑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是啊。你是顾客?”哈尔点点头。
那个人从椅子上下来,在哈尔身前三十公分落地。哈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绅士什么?他又不是在约会,他是来喝花酒的!
但现在再站回去就有点太傻了,于是哈尔只好原地不动。“所以,”那个人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你对今晚有什么安排?”
哈尔:“我,我想先喝杯啤酒。”那个人轻轻歪头:“吧台在这边。”往那边还有几级台阶,于是哈尔走得很慢,那个人和他闲聊:“你第一次来吗?”“嗯,是啊。”哈尔努力笑了一下,“所以我有点紧张。”
“不用紧张。”那个人在吧台边停下脚步,半靠在上面看他,“你应该在这里放松才对。”
吧台边要亮一些,冷色的灯光照亮了他大半张脸,鼻子的阴影落在他脸颊上,令他看起来更加诱人。左臂支在吧台上,未发力的肌肉服帖地蛰伏在皮肤下,却又隐约露出惊人的力量感。
男人倾身问道:“可以给我买杯水吗?只要两美元。”他没扣上扣子的背心垂在身体两侧,形状漂亮的胸肌和腹肌直直地撞进哈尔视线里。他显然很喜欢运动,胸肌看起来结实得能跳舞,腹肌是整整齐齐的八块,从胸下一直延伸到裤腰里面。胸毛对他这个职业按说该是减分项,可他的却又不太一样,大约在几个月前剃过,眼下是不长不短的一两公分,覆盖在胸肌和腹肌之间,给那里蒙上一片掌心大小的阴影。
哈尔愈发口渴,胡乱点了点头。他跟吧台后穿着暴露的酒保随便指了款不认得的啤酒,然后痛快地刷了卡。在他扭头看酒水时,男人朝他走近了一步,说道:“谢谢。”
靠近后,他的嗓音听起来更清晰了。哈尔先前只关注到他声音低沉,但这两个压过背景音乐的字细节要丰富得多。这位脱衣舞男咬字前重后轻,话头是提琴滑音般的磁性,尾音几乎是气声。哈尔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他从酒保手中接过一瓶冰水,用手指轻巧地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哈尔不知见多少男人做过了。穿着休闲服的,穿着西装的,只穿着裤子的,只穿内裤的,连内裤都不穿的……他从没想过这个动作可以看起来这么特别,简洁却优雅,性感又自然。
——又或许只是他面对的这位,穿着马甲和短裤的脱衣舞男,格外性感。指肚的形状、指节的颜色,手背上浅浅凸起的血管,嘴唇的厚度,喉结的位置,他无一不喜。或许这人的胸略大了一点,但喜欢卧推又不是什么坏事。
在哈尔走神的时候,对方已经引着他去池座里坐下了。桌边有两种椅子,哈尔做的有着舒适半圆形靠背,略高一点。另一种简单的圆凳则要矮些,脱衣舞男坐在上面,哈尔随便一垂眼就能看到他背心下凸起的乳头。只是,他没怎么垂眼,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正人君子,实在是因为他忙着看人家的露出来的地方了。
他们调笑了二三十分钟,音乐声渐渐变大,于是他们也越凑越近。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跳舞的时候,是穿上戏服然后脱成现在这样,还是就……”哈尔示意了一下他的衣着,这看起来实在不是很有“脱”的空间。
“不会穿戏服了。”对方颇有深意地挑了下眉,“就从现在这样开始跳,我会脱掉只剩一条丁字裤为止。”
“哇哦。”哈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脱衣舞男问:“你是第一次来吗?”哈尔耸耸肩:“脱衣舞男酒吧是第一次来。——找人一起去看脱衣舞娘很容易,但一起看男人跳大腿舞就得,你懂,先确定他们不恐同,怪麻烦的。”
“这么说,你既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
“唔,我不会这么形容自己。我是说,如果有个足够火辣的外星人,我也不会拒绝。——但超人就算了,他不是我的菜。”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神秘一点,阴郁一点……”哈尔的目光滑过他的身体,“所有脱衣舞男都像你这么好看吗?”
“这很难说,”脱衣舞男道,“要不要你先看看我衣服下面什么样?”
哈尔笑起来:“我想我还是先看看你叫什么吧。我叫哈尔。”
脱衣舞男喝了口水:“布鲁斯。”
“你好,布鲁斯。请问你怎么收费呢?”
“二十美元的话,我带你去后面,在你身上给你跳一支三分钟的舞。四十美元就两支……楼上的VIP房是六十美元十分钟,一百五十美元半小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布鲁斯朝他挪了挪,“你想要我给你跳多久呢?”
哈尔的目光自然被他的腿吸引过去。和所有脱衣舞男一样,布鲁斯没什么腿毛。几道浅色的伤疤覆盖在他的小腿上,增添了一份罕见的野性。
“先从一支开始吧。”哈尔记得自己这样回答。
他不知道蝙蝠侠是否还记得他。考虑到那个夜晚的结局,哈尔反正是不会把钱压在否定那栏上。不过无论如何,蝙蝠侠并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哈尔没太认真听他说了什么,大概来说就是分头行动,哈尔这边拖住达克赛德。
他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布鲁斯的眼睛占据了。他知道它们是蓝的,但他没想到,是这种灰蓝色,蓝得好像一颗沉寂的宝石,灰得好像一柄锋利的军刀。——哈尔一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自己今晚会做什么梦了。
梦里这双眼睛会凝视着他,会接近他,会抵达呼吸可闻的距离,然后会再重复一次那段他梦中重温过无数次的经历。那支他花二十美元买来的舞。
哈尔晃晃脑袋甩开这个念头——他还是应该先保证自己能活到睡觉。
一切解决后天都亮了,总统一把年纪了,精神倒还不错,在日出下发表演讲感谢这帮超级英雄。哈尔低声和蝙蝠侠拌着嘴,脑海里试图勾勒这个男人晒成阴阳脸的样子,最后也没个结果。
有正经工作的人基本都赶着去上班,哈尔因为海滨城下雨得以休假,蝙蝠侠不知为什么也没急着走。在人散尽之后,他对哈尔说:“你的胳膊需要治疗。”
“是吧,但现在的医院太挤了。”
布鲁斯似乎犹豫了一下:“跟我来。”
布鲁斯带他去了蝙蝠洞。哈尔脱下制服,布鲁斯掏出医疗托盘,在哈尔的极力反对中依然剪了他的飞行装,从袖口一直尖刀领口,把整只沾血的袖子从肩头裁下来,扔进医疗垃圾桶,用生理盐水冲洗起他戳穿皮肤的小臂骨来。
血次呼啦的胳膊哪有肩宽腰细的医生好看,哈尔一门心思盯着布鲁斯。这张面孔比他惯于梦到的要粗粝一点,想来蝙蝠侠也绝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工作。
布鲁斯已经脱了蝙蝠装的上装,全身只穿着贴身的跨栏背心和裤子——哈尔承认,他对布鲁斯没脱掉下半身的制服有点失望,但这件紧身的跨栏背心已经足够他欣赏一会的了。幸好布鲁斯不觉得冷,哈尔的右肩整个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他能感到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麻药吗?”
“你的人鱼线就是最好的麻药了,美人。”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哈尔才反应过来,他僵硬地把目光向上移,和布鲁斯四目相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抱歉……?”
“为了什么?”布鲁斯低下头,用换了副新手套的手扶住他两截小臂开始回位,“如果是因为你喜欢我的人鱼线,那大可不必。如果是因为你性骚扰我……哼,今天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哈尔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沉默地看着布鲁斯固定好自己的断臂,给创口上药包扎。
最后布鲁斯站直身子,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道:“你要是累了,我家有客房。”
哈尔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完全掌握“领会布鲁斯言外之意”这项技能,而在眼下,他回答:“我可以回家。”
布鲁斯舔了下嘴唇,没等他说出下一句话,哈尔已经穿上制服飞走了。
舞台后面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墙上下半是红色的皮长椅,上半是镜子。布鲁斯引着他坐下,让他分开双腿,一个膝盖压在他身侧,虚趴在他身上,一下子脱掉了自己的马甲,扔到一边。
哈尔哪里都想看,一时间哪里都看不清。布鲁斯拉着他的小臂,把他的手放在身体两侧:“我可以摸你,你不能摸我,明白吗?”哈尔点头,看来脱衣舞吧的规矩不分男女。
布鲁斯笑了一下,跟着有段距离之外的音乐扭动起身子来。越扭越近,胸蹭到哈尔脸上,哈尔闭上眼睛,感觉圆圆的硬物从他的额头划了下去,擦过他的眼睛、脸颊和嘴唇。“哇哦。”他不由得轻叹。布鲁斯轻轻笑了,胸贴着胸,摇晃地蹭了下去。
他又把整片腹肌递到哈尔眼前,没有抹油的肌肉在灯光下散发着自然的光泽,日常到几乎像是某一天的卧室。他挺起腰摆动,人鱼线引着哈尔的眼神向下探索,一无所获之后又向上看去,在他的腹肌上来回滑动。
布鲁斯又转过身去,臀大肌在他胸口摇摆,两个迷人的腰窝也跟着晃悠起来,晃得哈尔头晕目眩。
很快,布鲁斯又一脚迈过他的腿,轻轻站在他腿间,虚坐在他腿上,朝他露出迷人的微笑……紧接着,他就把两个膝盖都压在沙发上,和哈尔无限接近,让胸肌跟着音乐节拍跳起舞来。那一小片稀疏的胸毛跟着抖动,哈尔从未这么渴望去舔舐一片毛发。
他跳得哈尔五肢充血,哈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惊叹了多少声,他沉浸在布鲁斯的表演里,音乐切换时,他觉得这绝对没有三分钟,但是这很值得他的二十美元。
布鲁斯正扶着长椅靠背看着他:“还喜欢吗?”哈尔胡乱点点头,布鲁斯朝他笑:“那再来一支?”哈尔赶紧婉拒:“不、不急……我需要一杯威士忌。”他干咽下一口唾沫:“你、你也不希望舞蹈空间被压缩,对吧?”布鲁斯轻而易举地领会了他的意思,笑着站起身来,拿过马甲穿上:“你先请。”
哈尔是第一次来哥谭,完全不懂这里的酒水,让酒保随便给他倒了一杯,价格平易近人。或许这家店的经营思路就是这样,简单、直白又诱人。他们回到之前的座位上,布鲁斯问:“你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吗?”哈尔尴尬地翘起二郎腿,一口喝下四分之一杯味道清冽的酒水:“咳,我,我马上就好。”布鲁斯:“如果你需要去厕所的话,我会在这儿等你。”哈尔:“我!你能不能别……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又不是故意要硬成这样的。”
布鲁斯终于心满意足地改换了话题:“你第一次来哥谭吗?”哈尔点头:“是啊。转机路过这里。”布鲁斯:“只住一夜,你还决定来脱衣舞吧?”哈尔耸耸肩:“我想来这种地方很久了。主要这趟是一个人出门,我很无聊,一时兴起就用谷歌地图搜了搜。”布鲁斯点头:“一切都还符合你的期待吗?”哈尔咳嗽一声,又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你远远超出我期待了。”布鲁斯笑了:“很感谢你的赞赏。——其实我才刚开始干这一行没多久。”哈尔有点愣:“可你看起来……很有技术。”布鲁斯歪歪头:“这应该和我上一份工作有关。——我以前是个健身教练,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穿着背心短裤,对客户卖弄风骚,试图让他们开个会员。”哈尔大笑:“不会吧?”布鲁斯:“所以那家健身房关门之后,我就想,如果我要继续搔首弄姿的话,为什么不提升一下自己的收入水平呢?”哈尔凑过去:“你坦白说,换工作的体验怎么样?”布鲁斯:“各方面都有改善,收入更多了,离家更近了,工作时间也更稳定了。——不过我的咖啡摄入量大大提升,从晚上十点开始工作对身体不太友好。”
哈尔继续笑:“那我请你喝一杯咖啡?”布鲁斯:“我很乐意。但遗憾的是我们吧台不卖咖啡,而我在工作时间不能摄入任何含酒精的饮食。”哈尔:“那看来吧台只剩一件我可以买给你的东西了。”他喝干杯子里的酒水,站起身来:“可以请你再为我跳一支舞吗?”布鲁斯跟着站起:“当然。”
哈尔在梦中又重温了一次火辣的舞蹈,醒来时还硬得发痛。他想用右手,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重量时才开始清醒,把左手伸进裤子里,眯起眼睛,基于个人经验在脑海里想象一部,以放荡医生为主要角色的,第一视角黄片。
医生戴上塑胶手套,半蹲着仰视他,用性冷淡的音色道:“你需要一点刺激。”他解开白大褂,里面只有穿了胜似没穿的背心和平角内裤。塑胶手套扶在他的胳膊上,那种粘连的触感在他回忆里依然清晰。医生舔舔嘴唇,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他,扭动起自己的腰胯,在他腿间上上下下,甚至一度挺起腰来,把胯间顶到哈尔胸口。
哈尔浑身发抖,射了出来。
幻想中的医生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沾上了浑浊液体的塑胶手套,张开嘴叼住中指指尖的部分,把手套慢慢抽了下去。整个摘下时,充满弹性的塑胶抖了抖,上面的东西甩了医生一脸。
哈尔睁开眼睛,先动动鼻子,确保自己没留鼻血之后,从床上爬起来,像高中生一样走进浴室换裤子。——他的想象力可能是有点过于旺盛了,而他甚至还没用灯戒。
他单手洗了脸,刮了胡子,刷牙时看着镜子,忍不住开始想要不要去一趟哥谭。毫无疑问他想去见布鲁斯,且不说能不能见到,见到了他要说什么呢?
“我早上想着你撸来着”?这实在太色情狂了。远超调情所能接受的限度。
“我不相信你以前是健身教练”?呵,好样的,主动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很希望布鲁斯谈起后面发生了什么吗?根据昨晚的表现来看他绝对没忘。
“所以,你是蝙蝠侠”?完全是废话。
“我今早才想起,忘记要你电话了”?拜托,哈尔,你又不是十岁。
“能请你喝一杯吗”?还是这句吧,经典永不过时。
哈尔吐掉牙膏泡沫,顿了顿。或者,他也可以说……
“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闯进蝙蝠洞的绿灯侠问道,“答应吧,看在我在瀑布后的岩壁上装了四次才找到入口的份上。”
蝙蝠侠宽阔而结实的椅子转了过来,椅子上的人彬彬有礼地对他点头:“请稍等,布鲁斯老爷现在不在这里。”英国口音的管家按住耳机:“绿灯侠先生想请您喝咖啡,您有兴趣吗?……好的,我会如实转告。”他看向哈尔:“布鲁斯老爷眼下比较忙碌,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
哈尔尴尬地僵在原地,那他要忙到什么时候?他想问,可这听起来实在太迫切了些。——虽然他确实不想等,但热切和没耐心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印象了。蝙蝠椅上的人转回身去对着屏幕:“以布鲁斯老爷的一贯作风来看,这不是拒绝。顺带说一句,我是阿尔弗雷德,他的管家。”哈尔连忙道:“你好,我是哈尔。……呃。”阿福背对着他道:“很高兴见到您,先生。虽然由我说不大合适,但布鲁斯老爷确实没多少能来到这里的朋友。”
我可不是什么“朋友”。哈尔心道。
他在原地安静地站了十分钟,然后开始四处晃荡。布鲁斯有自己的蝙蝠车,加分;蝙蝠摩托,加大分;蝙蝠机?求你嫁给我。蝙蝠驱鲨剂……唔,祸福与共嘛。蝙蝠洞里摆了很多制服,有的抗寒,有的散热;有的厚得如同是为了混入塞博坦星,也有的薄得看都看不……啊,这好像只是个空架子。
那个白模与布鲁斯的身材非常相似,身高、肩宽、手指长度、大腿粗细,哈尔看着都非常眼熟,大约就是布鲁斯按自己身材专门定制的。并且很全年龄地去掉了乳头,胯下也用弧线直接包起,连臀缝都没留下。不过胸肌和腹肌倒是还在,形状清晰、尺寸优美,要不是摸起来满手冰凉还硬邦邦地,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哈尔触电一样缩回了手,用余光去看阿福,发现后者并没有扭过头的迹象时,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做贼一样挪去了医疗分区,看着那些无害的医药品。他在药柜前站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异响时抬起头,才发现腿有些发酸。蝙蝠电脑里有铃声响起,然后布鲁斯的声音被公放:“阿尔弗雷德,你在哪儿?我需要你帮我挑身衣服!”
阿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看向哈尔:“您要一起上去吗?”哈尔猜测着道:“……好?”
阿福带他从电梯一路上行,穿过旅游景点般的巨大宅邸,在一扇门上轻轻敲了三下。“进来!”布鲁斯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阿福推开门,哈尔和他先后走进去。开放式衣帽间里布鲁斯转过身,手里拿着两条领带:“阿尔弗雷德,哪条能显得我更性……”他看到哈尔,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哈尔看着僵硬的布鲁斯,忍不住道:“我……”
阿福不紧不慢地接上了他的尾音:“我想哈尔老爷是想说,任何能让您早一点去赴他咖啡约会的领带都是好的。”他朝布鲁斯半鞠躬示意:“请您原谅我直接把哈尔老爷带了上来,但他在觉得我没留意的时候,已经开始摸您等身模特的腹肌了。”这下哈尔也僵硬了。阿福离开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哈尔慢慢地道:“我知道我不该说是因为你太性感了。但……但我确实从来没对别人做过这种事情。”
布鲁斯把两条领带都放回抽屉里,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反问道:“什么事情?摸塑料模特,还是对脱衣舞男动手动脚?”哈尔头痛地揉了揉眉心——果然他们还是抵达了这个不可避免的话题。他的春梦从不会进入那天晚上的第二支舞,原因很简单,那支舞中他触犯了脱衣舞吧唯一的规矩,把手摸上了布鲁斯的侧腰,并试图向下移动,回过神来前就让保安给扔出去了。
“听着。”他尽力说道,“有什么是我可以补偿你的吗?什么事都可以。我想要向你赔罪。因为——这和我今天饭都不吃就飞来哥谭,在你地下室里傻站半天是同一个原因——因为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的约会。”
“补偿吗?我没兴趣。”布鲁斯说着,把领口的扣子又解开了两颗,整条事业线都露了出来。哈尔只能暗自希望这是好征兆。布鲁斯拿起手机,在房间里播放了一点暧昧又迷离的音乐,说道:“我比较喜欢对等回馈。——这样说吧,如果你能在两首歌内让我对你上手,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哈尔拉开夹克拉链:“咖啡?”布鲁斯歪歪头:“如果我对你动手动脚之后,你希望事情的走向是咖啡……那也可以,没问题。”哈尔脱掉夹克扔到一边:“哦,我是说明天早上的咖啡。”哈尔拉过布鲁斯,让他在床上坐下,布鲁斯看着他:“作为一个没吃饭的人,你倒是很有野心。”哈尔勾起嘴角朝他笑了笑。
无需赘述,哈尔·乔丹并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色情工作者。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绝对有着成为顶级色情工作者的资本。他跟着节拍扭动身体,一颗颗解开扣子,隔着衬衫抚摸自己,朝布鲁斯抛去暧昧的目光。脱那条很显屁股的牛仔裤费了他一点力气,但哈尔很聪明地一直盯着布鲁斯,边脱裤子边弯下腰,把脸放到布鲁斯膝盖之间,暗示性地张了张嘴。——布鲁斯觉得哈尔应该能看到,他的西装裤在腰间跳了一下。
脱一身衣服只花了他半首歌的时间,哈尔一只手扶上他肩膀,挑衅般笑道:“我能摸你,你可不能摸我,韦恩先生。”
布鲁斯当然明白这一点。他更明白的是,只要他能克制住自己,那么只需一些谈不上高明的话术,他后半生就会充满面前这个男人的免费脱衣舞了。
他只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当哈尔把胸蹭到他脸上来的时候,他会抬起下巴一口叼住他的乳头。——这甚至都不是哈尔原创的舞步!哈尔发出轻笑声,布鲁斯赶紧松开嘴:“我手没有动。”哈尔“切”了一声,从他身上爬起来,背对着他撅起屁股摇摆。
布鲁斯认为他是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如果哈尔穿的不是这种薄到能看清里面的紧身白色三角裤的话,他绝不至于用牙齿去咬着松紧带给他脱下来。哈尔还动了动,似乎想要甩开他,布鲁斯抬手按住他的大腿——这时他意识到自己错了。
不过蝙蝠侠很快接受现实,先用牙齿扒掉哈尔的内裤,然后抬起头,对着哈尔的笑脸道:“好吧,你赢了。”哈尔兴高采烈地扑上来吻他,布鲁斯任由他把自己扑进床垫里,手沿着哈尔的大腿摸上他的屁股——或许不是牛仔裤的本事,而是他屁股一直都这么翘。
哈尔在他身上四处乱啃乱摸,布鲁斯单方面判断这个人并没有低血糖的风险,于是问道:“你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哈尔吻着他的脖子:“上面。”布鲁斯高高挑起眉毛:“好……吧……”哈尔听出他语气不对,抬起头,亲亲他的脸颊:“亲爱的,你这么性感,我们也可以轮流。”布鲁斯咕哝着拉开床头柜,把套子和润滑剂丢到他身上,算是同意了。
要哈尔来说,睡到梦中情人的体验完全是超出他语言能力的美好。幸好他的体力还不错,断了一条胳膊也不妨碍他连搞布鲁斯三次,这应该足以表达他炙热的感情了。——第一次时布鲁斯和他一样兴奋,第二次布鲁斯微微皱着眉,第三次他的情人已经面无表情,摸着他的脸,道:“我已经在计划明天了。”
不过绿灯侠无所畏惧,结束之后他想起这句话,又支起身子问布鲁斯:“你明天能不能戴一下医疗手套?——要是有白大褂就更好了。”布鲁斯哼笑一声:“原来你喜欢这个啊。”他重音落在“喜欢”上,哈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难道你昨天是故意……”布鲁斯闭上眼睛不答。
一来,面对普通外科的伤势,他通常把伤患介绍到莱斯丽那里接受治疗。二来,如果不想偷看患者胸肌,那么处理小臂开放性骨折只需要把袖子截到大臂中段即可。三来,上半身只穿件紧身背心见人这种孔雀开屏的行为,蝙蝠侠更是绝少做出。
这三件事他一件都不准备告诉哈尔。
哈尔只需要知道,他们午睡起来后会去喝咖啡就好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