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权

9731字

DC BatLantern中世纪au

Notes:

预警我不太会写,反正主要内容就标题这仨字。总得来说我是觉得,狗血可能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应该说,挺神经病的

因为是中世纪(但人物言谈举止可能像十九世纪,毕竟作者不懂欧洲历史)ABO,所以会有用描述女性的词,妻子、情妇什么的指代男性角色的情况

大家看得下去就看,看不下去拉倒,别勉强自己。我还是写过很多正常的文的,可以去看那些

有怀孕的概念化提及,但没有具体描写

正文:

一个平静的秋日,一间温馨的教堂,一对年轻的新人,一位慈祥的神甫。

“Robert Smith,你是否愿意,接受Harold Jordan作为你的妻子,从此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他,珍视他,忠贞不渝,直到死亡把你们分开吗?”

Robert看着对面的棕发男子,这其实只是他第二次见到自己的Omega。毫无疑问,对方非常美丽,但其他方面,他的确知之甚少。作为Omega,Harold二十岁还没成婚实在已经有些晚,也难怪Jordan夫人赶日子一样想把次子嫁给他。Robert并没几个钱,他自知娶到的Omega总得有些这啊哪啊的缺点,要么模样丑陋,要么身体虚弱,Harold看着这两点都不沾,那就只能是性格古怪了。不过他自忖不会有太多时间与新婚妻子相处,他着急结婚,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帮他打理家务,他好能在冬天有更多的时间做生意罢了。

Robert最后过了一遍利弊,认为这桩婚事还是非常值得的,于是他庄严地开口:“我愿意。”

“Harold Jordan,你是否愿意,接受Robert Smith作为你的丈夫,从此无论富贵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他,珍视他,忠贞不渝,直到死亡把你们分开吗?”

Hal听着神甫的话,看着对面的Alpha,特别想要叹气,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对这位才第二次见面的新郎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只能说,如果他一定要结婚,那对方算不上一个很糟糕的选择。他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了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及近,马匹一声长嘶,停在了教堂门口。马上的黑衣骑士跳了下来,风尘仆仆,急匆匆地跨进了教堂的门,站在红毯的另一端。Hal喉咙紧了紧,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神甫又问了一遍:“Harold Jordan,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Hal咬紧嘴唇,才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不速之客已经沿着红毯走到了他身边,沉着一张脸,一个字都不说,扯上Hal的手腕转身就走。——这礼节回去肯定要被Alfred骂,Hal想。这是他的婚礼,仪式都没走完,可对方来都来了,他还是忍不住跟着对方迈出了步子。

Robert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是做什么……”他是可以更强硬点的,但他的新娘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再想想几次催促婚礼的Jordan夫人,Robert忍不住觉得他好像无意中掉进了什么阴谋里。

“初夜权。没听说过吗?”不速之客头也不回,硬邦邦地撂下这一句话。

初夜权,原则上指,领主有与自己领地里的新娘共度新婚之夜的权力。实践上,真的行使初夜权的事几乎没有。领主是贵族,新娘是庶人,眼高于顶的贵族老爷不会看得上举止粗野的平民百姓,即便真的如Hal这般有些过人之处,那冒着搞出私生子的风险,只为别人的新娘共度一夜,也总显得不值当。因此领主往往会模板化地放弃这一权力以示亲民,新郎也会识趣地向领主的庄园送上一份礼物作为感谢,皆大欢喜。

这次不是。

黑衣骑士翻身上马,把Hal也拽了上去,让他坐在自己身前,一句话不说就又飞奔而去。Robert看看神甫,又看看Jordan夫人:“那位就是Wayne领主?”

神甫冲他点点头,Jordan夫人——她并不是贵族,叫她夫人不过是平民之间的客套话罢了——则握紧了拳头,挤出一个笑容:“您不用挂怀,虽然领主有初夜权,但最晚明天天亮,他总还是要把Harold放出来,到时他还是您的妻子……”

“不。”Robert想着刚才那一幕,摇摇头,做出了一个后来证明让他受益终身的决定。他说道:“婚礼没有完成,Harold也就还不是我的妻子。这大约是上帝的旨意,不让我与他成婚。”


Hal骑在马上,很费力地回头看向Bruce。领主大人看起来生气极了,目光只看着路,一点儿也不分给他。以前他要是惹Bruce生气,Bruce都会瞪他,现在连瞪他都不瞪了,Hal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矫健的棕马一路飞奔到了庄园的门口,Bruce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进了房子里。Wayne庄园的布局Hal很熟,Bruce拽着他,把他带到了主卧楼下的一间卧室。这儿看设计应该是给仆人住的,但其实一直都空着。

Bruce把他甩进房间里,转身锁上门。然后他紧盯着Hal,放慢了步子,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他说“初夜权”不会是认真的吧……Hal后知后觉地开始考虑这一可能。Bruce往前走,Alpha炽烈的气息侵袭着Hal的嗅觉,Hal被他挤得一步步朝后退,但这间房间并不大,退了几步,Hal的小腿就撞上了床。

这种情况他实在是很难不紧张:“Bruce……”

Bruce把他推倒在床上,撕掉了他的礼服。不过想想,其实做这身衣服的钱还是Bruce出的,所以Hal也没什么意见。Bruce一口咬上了Hal的肩膀,动作中有什么炽热的东西隔着衣服撞上了Hal的大腿。他彻底确定了——Bruce是真的要上他。

Hal没有反抗,他找不出理由反抗。贞洁这玩意儿,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说它属于只见了两面的所谓丈夫,远不如说属于他爱的人更加合情合理。Bruce走了两个月了,Hal挺想他的,不想和他吵架。

按Bruce走前告诉他的行程,他应该还要一周才能回来。Hal今天能见到他很惊喜,Bruce则明显不然。他一身煞气,都不说话,生涩但顽固地进行着他的工作。

Bruce毫无经验,这点Hal非常清楚,因为前者这些年来,拥有过最接近情妇的存在就是Hal本人,而今天之前他们所做的,最多也只不过是趁着别人看不见的时候亲吻而已。“嘶……”Bruce弄疼他了,Hal抽了口气,立刻感觉到Bruce的动作放轻了不少。他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笑:“Bruce……”

Bruce心里憋着火,理都不想理他。他知道Hal没有在任何概念上背叛他,可当他知道他爱的人要嫁人了,就是忍不住生气。Bruce一直觉得“初夜权”这东西很荒唐,而他并不是一个荒唐的人。但今时今日,他觉得荒唐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Bruce憋着一口气不说话,表情凶神恶煞,可只要Hal稍微抽口气什么的,他又会条件反射地放轻动作。Hal的身体很配合,闻起来甜甜的,嘴上更是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声音轻柔又可爱,Bruce忍不住想,我要是能拥有你不止一夜该多好。

他没有成结,但还是把Hal弄得脏兮兮的。Hal看起来有点累,可坚持抓着他不松手,凑上来要吻他。Bruce原本躺在他身边没有动,可就在Hal马上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就是这对嘴唇,今天差点就被别人吻了。

Bruce扭头躲开了。

Hal还没反应过来,Bruce已经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了卧室,把门从外面锁上了。他听着落锁的声音,怔怔地眨眨眼——Bruce这是要干嘛?Bruce搞得他里面……咳,一起身就会流出来,这个认知让Hal莫名害臊,都不好意思起床敲门去问他了。入秋了的天气有点凉,他抖开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

天亮之后我就不能留在这儿了,今晚你倒是让我吻一下啊……揣着这个念头,Hal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异物的感觉把Hal弄醒了,说是异物倒也不太对,因为醒过来之后,Hal立刻觉得这种感觉熟悉极了。他抬手搂住Bruce的脖子:“你回来了啊……”见鬼,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淫荡?

Hal分析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因为他刚睡醒,也可能是因为Bruce的动作比下午更……更……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反正就是让他觉得脸上更热。借着房间里的一点烛火,Hal看到Bruce趴在他身上,两个人包裹在被子里,呼吸交融,他几次想吻Bruce都被躲开了。

“你吻我一下吧……”他小声恳求道,Omega向自己的Alpha撒娇求欢并不过分,但Hal从未跟Bruce说过这种软话,直到现在。可领主大人就是不肯。Hal觉得,新婚之夜都得不到爱人的一个吻,情妇当成自己这样,未免也太卑微了一点。

Bruce的动作调整了几次,Hal感觉体内有个特别的地方被碰到了,他的本能给出一点反应,Bruce明显是奔着那儿去的。Hal咬着嘴唇:“那儿是……”

Bruce的动作证明他很清楚那儿是哪儿,他在里面成了结。那个结在Hal体内留了半分钟,也可能是半个小时,他没有任何概念,反正他知道不管多久,Bruce总归没有吻他。

Hal生气了,结刚一消退他就说:“出去。”Bruce的表情本来还柔和了一点,听到他这句硬邦邦的话又冷硬起来,皱起眉头。

你都不爱我了,我干嘛还要顺着你。Hal很想这么说,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裹挟住了他的心,他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好防止眼泪流出来。

这个表情落到Bruce眼里,立刻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一种意思。——你要把贞操献给丈夫,所以我夺走了它,你便忍不住想流泪。哪怕我在你说出“我愿意”前就抢走了你,可在你眼里,还是把那人视作你的丈夫。

我们认识了五年,可我不过离开了两个月,你就已经爱别人更甚过爱我了。

Bruce出去了。他的味道还留在被窝里,紧紧地包裹着Hal。Hal嗅着Bruce的气息,自欺欺人地吻了吻被子。


Hal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床头的蜡烛早已烧尽。他爬起来,果然有东西往外淌,但Hal完全没了在乎这个的心情。他穿上破破烂烂的礼服,勉强包裹住身体,想推开门离开这座伤心的庄园,可却推不动。

他使劲晃了晃门,只听到了锁链的声音。

草?

“有人吗?”Hal锤着门问道,门外无人应声。

Hal只好回过身,研究起他的婚房来。

是真的很小,Hal有几次留宿庄园的经历,都是睡的客房,宽敞明亮。这间屋子却狭窄昏暗,连扇正经窗户都没有,只在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开了一半,透进光线和新鲜空气来。

也是,客房是给像Bruce一样的贵族住的,Hal这种平民本来就该睡在现在这样的小屋子里。Bruce爱他的时候会破例让他睡客房,现在不爱他了,当然他就只能待在这儿。

可,初夜权,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虽然这只是Hal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行使初夜权,但从字面上理解,新娘的新婚之夜属于领主,这都快中午了,新婚之夜早他妈结束了,Bruce凭什么还把他留在这儿?就因为他是领主吗?——这,好像也没错。这种小地方,领主的话就是法律。Wayne家历代没有暴君,说爱民如子是有点夸张,但让百姓安居乐业还是没错的。因此,百姓也没有什么动力去研究法律,基本按照简单的教义和道德行事。

但教义上还有一条不能通奸来着。Hal夹了夹腿,觉得好像又有东西流了出来。

无论是站是坐,Hal怎么待着都会觉得裤子在一点点变湿。Bruce连条毛巾都不给他,他干脆扯下枕套,把自己擦干净之后扔到了墙角。然后他终于可以坐在门边,不停地晃门外的锁链,以期能把谁烦过来。

钟敲了十二下,终于有人搭理他了。

有人敲了敲门:“Hal少爷。”

Hal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Alfred!”

门锁被打开,Hal兴奋地推门,只推开了一条绝不够他出去的窄缝就拉不动了。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一条粗粗的铁链被一把锁挂在门上,限制了门的移动。

Hal都不知道Alfred怎么还端得住那副谦和有礼的笑容:“我来给您送午饭。”

“我不能出去吗?”

Alfred优雅地把食物递给他:“Bruce少爷说不让您离开这个房间。这把锁的钥匙是他贴身保管的,我想让您出来也做不到。”

由于过于离谱,Hal一时间甚至想不出该说什么,于是他选择聚焦最重要的问题:“……那我上厕所怎么办?”

“这间房间有一个小洗手间,门就在墙上,您找找就能看到了。”Alfred的目光从他身侧看进去,又问道:“需要给您拿一个新的枕套吗?”

Hal的脸蹭一下红了,他点点头。

趁Alfred离开的时候,Hal抓紧时间研究起那把锁。此前Hal对溜门撬锁最大的造诣也不过是,找一根细树枝,从门缝里伸进去,然后把门闩挑开。但今时不同往日,要不折腾开这把锁,那Hal连情妇都不算了,完全就成了Bruce的囚犯,甚至可以说是性奴。

自由和名誉对Hal而言都可以先放放,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当个下人,尤其是在Bruce面前。Hal不介意承认,他有颗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他在意的事并不太多,可只要他在意的事,他就在意得要命。


——Bruce以前从不会这么对他。Hal十四岁的时候,Jordan先生过世了。Jordan先生曾是这里唯一的驯马师,他在驯一匹烈马时,为了防止马匹踩伤溜进来的小孩强行转向,那个孩子安然无恙,他自己却摔了下来。石头割破了他的腿,伤口感染了,他没能活过冬天。

Hal是他三个儿子里唯一学过马术的,父亲死后,Hal就接替了他。第二年Bruce买了一匹赛马,Hal就是这样认识的他。

Bruce一开始并不怎么搭理他。但每次他请Hal过去,都会先正经写一封信,还会让Alfred给他准备和自己一样——或者至少一个等级——的午饭,并且让他和仆人分开吃饭。他客气得很,Hal从没觉得自己被低看过。

后来有一天天气格外的好,Hal跑完Bruce的小母马,回来时发现Bruce抄着手在看。他心情好,张狂地竟然朝Bruce伸出了手:“上来试试吗,Wayne先生?”

Bruce伸出了手。Hal把Bruce搂在怀里跑了两圈,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样好像极其失礼。可Bruce并没说什么,他亲自送Hal离开,分别时还朝他笑了笑。

Bruce很规律地每两周请他过去一个上午,那次之后,每当要去Wayne庄园驯马的前一两天,Hal都会把衣服洗一遍。这事当然逃不过Jordan夫人的眼睛,她谨慎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可其实Hal并没能有第二次失礼的机会。

过了几个月,Bruce表示想参加一场赛马比赛,于是Hal到庄园的工作就变成了一周两次。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Bruce,有一次Alfred提到领主先生更乐意站在楼上纵览全局,然后Hal花了一个月训练她做几个能提高成绩,但主要只是好看的花样。

那一年Hal得了第二,帮Bruce把他投入的成本赚回了三分之一,已经称得上非常不错。Bruce正式写信请他去吃一顿晚餐,Hal笔都还没来得及拿,一套崭新的礼服就送到了他家门口。那顿晚餐是Hal第一次喝酒,不慎喝多了,Bruce留他在庄园过夜。Jordan夫人就从那个晚上确定了她的想法。

那之后她就一直设法想把Hal嫁出去,Hal并不是不理解母亲的苦心——嫁再平凡的人做妻子,也比当一辈子Wayne领主见不得光的情妇要光彩得多。不过,Hal想说,那个时候他离当上Bruce的情妇还远着呢。

其实也不用考虑他和Bruce的事,因为愿意娶驯马师做妻子的人本来就很少,这一行赚钱比种地略多一点,可根本不值得上马的那些风险。Hal只要隐晦地吓唬两句,Jordan夫人找来的那些Alpha就都作鸟兽散了。

直到去年,终于有了一个胆子大的,是个外乡商人。Hal现在都很感谢那位Alpha,让他知道了Bruce原来和他是一样的。当时Hal觉得这次可能糊弄不过去了,那天和Alfred告辞的时候就正式了一些,告诉他结婚之后可能会搬家,大约就见不到Alfred了。

Hal本意只是想把Bruce引出来,好和他的爱人道一次别,可Bruce并不是这么想的。那天Bruce第二次坐到了Hal怀里,让他在马场另一端停下。下马之后,Bruce看着他,憋了好久,眼睛里的情绪不停翻涌,最后说:“请您不要走。”

“这不是我能改变的了的事,Wayne先生。”

“所以您选择让一个爱着您的人心碎吗?”

“您”这个字眼听起来总是很生疏,但Bruce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Hal没办法和他计较称呼。

Hal深吸了一口气:“那这个人不会孤单了,因为再也见不到我爱的人后,我也是要心碎的。”

Bruce的眼神告诉他,他现在就已经心碎了。

Hal痛苦地看着Bruce。他也不想这样,不想在见Bruce最后一面时留下一个如此难看的表情,他希望Bruce印象里的自己,即便不是迷人的,至少也是笑着的。

也不知道Bruce怎么做到的,那位商人获得了一笔订单,并从那位订单的客户那里得到了一桩远比驯马师强的婚事,于是赔了Hal一点钱,和他不了了之了。

这些事情的发生大约花了三个月吧。Hal收到商人的信第二天,去庄园驯马,可却没见到Bruce。他心不在焉,想了一上午要不要故意从马上摔下来,最后决定还是不要丢这个人比较好。

Hal只是很故意地告诉Alfred,虽然婚事取消了,但他早晚也是要结婚的,说不准就会搬走,Wayne庄园最好找一位新的驯马师,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再看看Bruce看他驯马时常站的那个,现在空荡荡的窗口,垂下眼睛,闷闷地来一句:“……反正我也没什么不可替代的。”——可能是有点刻意,但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第二天Bruce就写信给他,信件内容非常离谱,几乎就差直说“很高兴你被始乱终弃了,来我家,我陪你好好庆祝一下吧”。但Hal还是去了。吃完饭Bruce邀请他去散步,花园里黑灯瞎火的,Bruce趁机吻了他。

然后Hal再收到请他去驯马的信,兴奋就藏都藏不住了。

Jordan夫人显然被刺激到了,她抓紧Bruce去外地参加朋友婚礼的两个月,飞快地给Hal敲定了一门婚事。这位未婚夫对Hal就像Hal对他一样提不起兴趣,这大概是他们的唯一共同点。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直到昨天之前,Bruce对Hal都从来没有失过半点礼数。甚至于Hal会觉得,Bruce害怕让Hal觉得他对他不够尊重,因此在这件事情上特别的小心。


Alfred在Hal想到办法撬开那把锁之前回来了。等Hal吃完午饭,甚至还收走了他的餐具,然后重新锁上了门。

Hal在屋里不停地转圈,盯着那扇门,想不出半点法子。过了一会儿,他中午喝的水开始呼唤他,Hal想起来去找卫生间。

墙上有两扇门,一扇推开以后证实是洗手间,另一扇却折腾不开。门缝里黑漆漆一片,Hal上完厕所,决定死马当成活马医一回。

他用脏兮兮的枕套擦掉烛台上残留的蜡,把插蜡烛的银针完全露出来,插进第二扇门门缝的底部,一点点往上抬,惊喜地还真撞动了点什么。木头落地的声音传来,那扇门朝里荡开。Hal扒开门,发现里面黑漆漆一片。

卧室里没有蜡烛了,Hal只能摸索着往里走。他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拿着那个烛台——作为武器的话勉强还算趁手,但他不觉得情况已经严峻到了需要武器的地步。

他的脚尖踢到了什么硬物,手向前伸却什么也摸不到——是个楼梯。沿着楼梯往上走,中间转了一次,大概走了一层楼的高度,Hal摸到了一扇门。旋开门把,良好的采光让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再睁开眼时,Hal看到Bruce坐在书桌前,震惊地看着他。

现在Hal知道自己之前待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了。民间传言,贵族领主的房子里,会有一间很特别,是给作为主人情妇的仆人住的。它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有一道暗门,主人夜间通过暗门去另一侧偷情,天亮时再溜回去。这道暗门只能从这一侧打开,在情妇卧室里是打不开的。

——当然,民间传言没说的是,情妇要是有个银烛台就另当别论了。

Hal把帮他越狱的小伙伴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安静地看着Bruce。Bruce把他锁起来一整天,睡了他两次,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更一次都没吻过他,Hal实在是很难对他没意见。

从经验来看,要是想等Bruce先开口,那Hal等到天黑都和他说不上话,所以Hal咳嗽了一声,Bruce立刻紧张地看着他:“Wayne先生,您究竟想做什么?”

Hal生气了,Bruce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昨天晚上他还是“Bruce”,还是“你”,今天Hal就跟他冷冰冰的——看来那个结真的是个巨大的错误,Hal哪里是不够爱他,根本就是已经恨上他了。

更糟的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他没有任何合理的理由把Hal留到现在,但他就是这么干了。嫉妒和占有欲烧毁了他的理智,他过去二十四个小时里的行为说是仗势欺人强抢民女毫不夸张。“我……”

Bruce一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一夜未睡但毫无办法,只有一点他很确定,就是昨天教堂里那个都不敢为Hal站出来的男人,Bruce绝不能容忍他成为Hal的丈夫。他都没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久都想不出半个字来。哪怕Hal是他的新娘,他也不该把Hal锁到现在,更别说Hal还不是。

“我……我想让您不要离开我。”

Hal忍不住冷笑一声。

Bruce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让Hal离开,Hal就会带着对他的恨意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他不让Hal离开,那Hal今天能走进他的卧室,明天就能走进花园,后天就能走到世界的另一头——如果Hal不愿意,那他根本留不住Hal。

眼下Bruce唯一的一线希望,就是Hal还没有从他的卧室走出去,还站在那里等他的解释。

要是Bruce能想出个解释来就好了。

“没别的话说我就走……”

Bruce立刻打断了他:“Hal!……Jordan先生。”Hal看着他,至少暂时没再说要离开,没时间了,Bruce只好把心里的念头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知道这样做很荒唐,您大约已经恨上了我,但如果我不荒唐,我就连今天见您这一面都不行了。您的婚事这样赶,要是我按原计划,四天之后才回来,那谁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到您的机会呢?Ha……Jordan先生,请您怜悯一下我吧,对您的爱已经彻底把我逼疯了。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不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我现在脑子里清晰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我无法坐视您嫁给别人。”

“呵。”Hal又冷笑了一声。

Bruce确信他是彻底没戏了,他低下头,不敢看着Hal离开:“您要是想离开,就请吧。……这里不会有人拦着您了。”

他听到Hal的脚步声,于是闭上了眼睛——他送别过Hal很多次,但当Hal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就实在是太难了。

“又不是说我能嫁给你。”Hal的声音很轻,但很近。Bruce立刻抬起头,发现Hal就站在他身前,脸上带着很不易察觉的伤心,有点像昨天夜里。Bruce自忖反正他也没机会了,唐突就唐突吧,站起来,一把抓住了Hal的手。

如果Hal可以嫁给他,那Bruce四年前就会向他求婚了。贵族和平民的婚姻是不被允许的,即便Hal愿意,Bruce愿意,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人给他们证婚,哪怕找到了,那别人也不会承认他们真的是夫妻。

“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为了您不结婚。”Bruce仓促地说道。

Hal没甩开他的手,但也完全没有点头:“我倒是想要相信您,可您明明就已经不爱我了。”

Bruce觉得自己就像被拎在Hal手里的提线木偶,Hal想要他说什么,他就会立刻说出来:“我爱你,Hal。我爱你。”

“当真如此,你昨天为什么不肯吻我?”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确了。Bruce抬起一只手摸上Hal的脸,用大拇指摸了摸他的嘴唇,然后倾身隔着那根手指吻上了他。

Hal看他的眼神多了一点亮晶晶的笑意,于是Bruce连给自己遮掩一二的意识都丢了:“一开始,是因为嫉妒您的新郎。而当我第二次走进去的时候,我是在怨恨您有一位新郎。……我想要伤害你。本来我是打算标记你的,但你差一点就哭了。然后我意识到,要是您心里不愿意,那我强迫您留在我身边又能怎样呢?”

“那现在呢?”

“现在……我昨天做了那么多冒犯你的事情,今天冷静了,想先得到你的许可。”

Hal把脸上那只手拉了下去。

Bruce总算吻了他,Hal发现自己一点气都生不动了。

亲吻结束的时候Hal已经完全挂在了Bruce身上——Omega被成结之后一小段时间,对自己的Alpha会相当敏感,Hal强撑了半天,早就要撑不动了。“你要是想标记我……现在可是个不错的机会。”他咬了咬Bruce的耳朵。

Bruce本能地深吸一口气,Hal的味道灌进他的胸腔——他们在Bruce的卧室,有张很好的床,最重要的是,Hal还同意了。


标记之后,发情期随之而来。Hal一整个星期都昏昏沉沉的,间歇性地清醒几次,要么是Bruce在上他,要么是Bruce的结卡在他肚子里,要么是Bruce给他清洁身体……他没赶上吃饭喝水,说明这样的时间应该不太多。发情期结束之后Hal累得厉害,他比较了一下自己现在和头两次之后的体力,非常确信Bruce绝对是已经把他搞怀孕了。不过在计较这个之前,他得先睡一会儿。

Hal能在庄园里自由活动的时候,已经是他婚礼后的第十天了。他骨头都睡软了,想要去骑个马。

在马厩前,他看到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包括Bruce的马夫、厨师什么的。Hal和他们都认识,他们见到他,立马噤了声。

这都容不得Hal不怀疑,他和马夫最熟悉,所以第一个问他:“聊什么呢?”

马夫做作的捂住嘴摇头,厨师举起双手,清洁工则谨慎地说道:“真的,你最好还是别从我们嘴里听说这事。”

Hal被他们折腾地一头雾水:“那我应该去问谁?”

“Pennyworth先生。”“Wayne领主。”

成吧,Hal转身朝房子走去。

Bruce正在陪Alfred喝下午茶,Hal直接开门见山:“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Bruce还歪头跟他卖无辜:“怎么了?”

Hal转身就走:“我觉得等我回镇上就知道了。”

Bruce果然不舍得让他出门:“这么说吧……”

Hal转身看着他,而Bruce组织了一下用词:“您那位无缘的丈夫早年入错了行。他若是不倒卖炭火,而去写戏剧,应当早就发家致富了。”

Hal觉得自己愣是没听懂:“……什么?”

Bruce尽可能委婉迂回地向他讲述,他躺在床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但Hal还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Bruce搅和了那场婚礼后,一种敏锐的直觉让Robert Smith先生第一时间否认了这场婚事的合法性,也让他有了可以做后面的事的机会。

Wayne领主二十年来第一次行事出格,立刻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地方。作为第一目击证人,Robert自然被无数人追问。最后他索性在酒馆里一遍一遍地讲,他引来的客流极为庞大,老板还给他免了单。

三个小时后,Hal被锁在屋里,躺床上睡觉,Robert用酒瓶和面包摆出教堂的大体布局,用蜡烛和葡萄代表有限的出场人员,开始了一场简单的木偶戏表演。

一天之后,Hal正被Bruce标记,Robert平铺直叙的故事情节变成了优雅漂亮的诗行,每一句都充满艺术感。

三天之后,Hal还陷在发情期里,Robert借助他的亲身经历,与人民群众的信息支援,纯粹辞藻漂亮的诗句就成了戏剧,每个角色的性格都鲜明饱满。

七天之后,Hal发情期刚刚结束睡得正香,Robert已经找齐了演员和乐队,在酒馆里进行了第一次演出,票钱收得手软。

现在,Hal从床上下来了,Robert已经成了方圆几百里赚钱最快的剧作家。

“我猜他应该顾不上您了。”Bruce说。

Hal努力保持镇静:“我猜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咱们俩了。”

“那天有个问题您还没有回答我。”

“嗯?”

“我知道我娶不了您,所以我只好为了您永不结婚。您愿意相信我吗?”

“我愿意。”Hal说。


很久以前,有过一场婚礼。领主先生行使了他的初夜权,新娘一年都没离开他的庄园。

最后,想要金钱的人获得了金钱,想要爱情的人获得了爱情。

皆大欢喜。

END

Hal第一次在庄园留宿的那个晚上,Jordan夫人以为他们私通了,而Hal以为Bruce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客人。

只有Bruce自己知道,他做了一件很失礼的事。

他趁Hal不胜酒力,扶着他走进客房。Hal昏沉睡去的时候,Bruce唐突孟浪地吻了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