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百窟 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即便蝙蝠侠也不能免这个俗。
Bruce从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资产，因此，当Lucius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出席一系列无聊的晚会，积极宣传自己的企业，那么出于一系列他没听进去的商业逻辑，他就要失去他夜间爱好的所有预算时，Bruce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屈服了。虽然Bruce也不是没过过没钱的日子，但有钱总比没钱要好。
于是Bruce就到了这儿，站在Simmons——一对有多少钱就有多无聊的亿万富翁夫妻——面前，努力向他们推销W.E.的新项目。不过，他通宵背下的一百三十六页“精简”项目信息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Bruce连五句话都没说够，他们就痛快地跑题了。
“Bruce，你身材这么好，肯定经常健身吧。”Lydia Simmons开启了一个毫无关系的话题。
“算是吧。”Bruce说，耸耸肩膀，“我总尝试极限运动。”
“真好啊，”她笑了，“我总想让Daniel好好健身，可他总是坚持不下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Daniel Simmons像是终于听到了一句他的智商可以理解的句子，忙不迭地说道：“即便坚持下来，我也练不成这样。Bruce你是我见过身材最好的男人了。”
“过誉了，有人比我好。”Bruce木着脸说道，“说回我们的新项目……”
Lydia来了好奇心：“身材比你还好，谁啊？”
Bruce在心里揍了她一拳，尽可能维持着笑容：“某个飞行员——我跟他一起在公共浴室洗过澡。”
这话一出口，Bruce就后悔了。——他居然回答了实话。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开始编造细节：“我去高山滑雪，雇了他当直升机驾驶员，去的那地方条件不太好。想起来了，他的名字叫Ivan Kuznetsov，很典型的斯拉夫人长相，浅金色头发，嘴唇上有一排小胡子，身高大概一米八。可惜我弄丢了他的手机号，不然可以给你们。他是我见过最好的飞行员。”
事实上某个飞行员当然不是斯拉夫人，也不是金色头发，还没有胡子，身高更不止一米八。
Hal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你真的去玩过高山滑雪？不是瞎扯的啊。”——Bruce当然没有那个时间，但让Hal以为Ivan Kuznetsov确有其人对他只有好处。
Bruce听到侧方有人叫他的名字，于是歉意地笑了笑，走了过去。路上压低声音，说道：“专心点，你还没找到炸弹吗？”——哦，对了，Bruce今晚来参加这个酒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情报显示它可能存在炸弹危机。以这个场地的规模，靠人力寻找未免不大现实，Bruce本来想叫Clark协助，但超人很忙，绿灯侠恰巧有空，所以Hal就在他一只耳朵里扎了根。
“进度82%，一无所获。Bruce，我开始怀疑什么炸弹危机只是吓唬你们这些有钱人玩的了。”
Bruce“哼”了一声：“可能吧。”
他走到叫他的两个商业新贵旁，开始带着假笑聊天，Hal一句话幽幽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顺带一提，你是真的觉得这个Ivan Kuznetsov比我强？”
Hal Jordan并不是说一句就算了的。
Bruce在三天后惊恐地意识到，Hal是真的想知道他随口编造的那个人是谁，因为Hal找到他，说：“Bruce，我觉得你应该是被骗了。”
“嗯？”
“我用英语和俄语分别搜索了Ivan Kuznetsov这个名字，得到了九百多个搜索结果，但其中没有一个是金发小胡子的私人直升飞机驾驶员。”Hal皱着眉头，看起来忧心忡忡，“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家伙说不准是个商业间谍。”
Bruce在震惊中无言了几秒钟：“……我很确定他不是商业间谍。”
“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是我编出来的，根本不存在。——顺便回答一下你那天那个问题，我确实觉得他比你强，Ivan是个完美情人，我和他待在一起总是很开心。”
Hal倒退一步：“你他妈居然还会开心？！”
Bruce磨了磨牙：Hal Jordan，去你的吧。
平心而论，Bruce真的觉得自己已经露出了非常多的破绽，但这和至今也没多少人能猜出他是蝙蝠侠是一个道理——当一件事给人的感觉太过离奇，那么大多数人就会本能地忽视这种可能性，只有真正的侦探才能战胜本能，抽丝剥茧，从逻辑出发思考它到底现不现实。
而Hal显然并不是一个侦探。他甚至不是一个正常人，因为他的重点总是不太一样。
“你没别的事了吧，我还要给瞭望塔的系统升级。”
Hal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唔，咳，我可以帮你。”
Bruce皱起眉头看着Hal，Hal和他对视：“怎么？虽然……但我也可以当个很好的，朋友。”
Bruce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扭头继续看着屏幕。
Hal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你觉得我身材好吗？”Hal问道。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问错了人，因为全宇宙都不会有比Kilowog更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了。
粉色的类河马外星人鼻子里立刻飘出两团不屑，“poozer”一词呼之欲出。不过最后Kilowog还是本着星际人道主义精神把它咽了下去：“你们地球人在我眼里都差不多。只有肤色、发色和衣服的区别。”
Hal多少猜到了会是这种情况，但他还是有些挫败。这个问题他已经问了有些人，没有得到一个正经答案。
Oliver说“不知道，你三围多少”，Barry说“挺好的……我猜”，John说“我不关注这个”，Guy说“你吃错了吗Jordan”。唯一一个还算专业的是Kyle，可惜他们的漫画家正在例行的月底赶稿失联中，不方便接受Hal的骚扰。
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奇妙地勾起了他的好胜心。Bruce的评价好像给了Hal一场咽炎，咳咳不出来，咽咽不下去。虽然Hal一贯都承认自己好胜得厉害，但跟Bruce的幻想男友较劲，也实在……
合情合理。Hal下了定论。——是Bruce把自己幻想男友设定成飞行员的，是他在挑衅，完全不是Hal没事找事。
而Hal不得不承认的是，Bruce搞出来的这场竞赛，非常有挑战性。真实存在的人从来没有对Hal构成过有效竞争，因为Hal就有那么厉害，但Ivan不一样。Ivan是虚构的，他活在Bruce嘴里。无论Hal有多优秀，在Bruce这个偏心裁判的评价下，Ivan总能更胜一筹。
Hal认为他想明白为什么Ivan能如此勾起他的好胜心了。——这实在是一个很够格的竞争对手。而挑战的难度越高，胜利后的成就感就越强。而Ivan Kuznetsov应该是Hal遇到过最高难度的挑战了。
Hal真的很想赢。
胜负有时会是一件微妙又复杂的事情，比如眼下这场竞争。因为Bruce根本没有明确说明Ivan哪里比Hal强。
Hal已知的Ivan优势有四个：身材很好；直升机开得很棒；完美情人；以及总能让Bruce开心。Hal准备依次在这些领域战胜Ivan。
……或许除了第三个。Hal是好胜，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第一个挑战比Hal想象的要难。
审美这东西说到底还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Hal照了半天镜子，并没有看出自己的身材哪里还能改善。于是他开始考虑引入其他人的审美标准，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询问意见的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Hal一边反省自己为什么交了这帮朋友，一边思考谁有可能合理评价男性人类的身材。“合理”这一条实在是有点困难，人这种生物就是多少会有点自恋。而超级英雄更是一帮很奇怪的人，他们都喜欢拗造型，为了好看宁可牺牲制服的实用性。其中尤以Ollie一家最为突出，作为弓箭手，胳膊外连条袖子都没有，唯恐影响他们秀肌肉。
这个时候Hal想起了Dick。——这和他们在武士酒吧讲过的一个没品笑话有关，已知猛禽小队有三个人，一个喜欢露胳膊的男人，一个喜欢露腿的男人，请问最后一个喜欢什么样的人。顺带一提，答案是露胸的氪星女人。
Hal对Dick能否评价男人的身材不抱希望，但他认为Dick多少了解Bruce的审美，于是他还是拨通了Dick的电话：“嘿。”
“嘿，Hal。有什么事吗？”
“有个问题想问你。……Bruce喜欢什么样的身材？”
“Bruce喜欢什么样的身材？”Dick重复了一遍，语气莫名。
“嗯，啊，你能告诉我吗？”
“我还真知道。”Dick说，“如果我告诉你的话，我会有什么好处吗？比如说，有乐子可看什么的。”
Hal从没有搞懂过任何一任罗宾和蝙蝠侠的关系，所以他试探着答道：“呃……我尽力？”
“那好。”Dick清了清嗓子，Hal能隔着电话线看到他脸上邪恶的微笑，“据我观察，Bruce喜欢腰细腿长的。重要的是有流畅、有力的肌肉，不要太壮，反而要有点脂肪，简单来说，发力的时候能把他掀翻，不发力的时候又柔软好抱。”
他事可真多，Hal在心里感叹道。
Dick又补充了一句：“总的来说就和Hal你差不多吧，不过体脂率要再高一点。”
“懂了，谢谢。”
“不客气。我就等着看乐子了。”
提高体脂率，无非就是多吃少动。以Hal的饮食习惯——餐风饮露——来说，多吃实在不难；少动更加简单，因为他基本没有不动的时候。于是Hal没怎么深思，就觉得已经妥了。
第二个挑战是开直升机。
这个，Hal还真不太会。他擅长的是歼击机，能在10个G下玩爬升，侦察机、轰炸机、运输机甚至客机他也试飞过，但直升机……Ferris航空的业务范围实在还没扩展到这个领域。Hal认真地回忆了一番自己从摩托车到宇宙飞船的漫长驾驶生涯，才骤然发现，他从没摸过直升机的驾驶杆。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他和Ollie查案查到了哥谭，对方用几种武器一通乱炸，误打误撞地抽干了他的戒指，Hal只剩下一身制服，随手抓起一把激光枪，和对面的榴弹发射器对轰。
这种战斗的结果当然不会很好，他们且战且退，一路跑到了屋顶，经过一系列追逐后，实在走投无路，钻进了一架GCPD直升机。“你会开吗？”Ollie射着箭吼道。
钥匙就插在操作台上，Hal心一横朝右拧过去：“马上你就知道了。”
这架直升机多半是Wayne总裁的慷慨捐赠，设计十分现代化，操作简洁明了，只比开吉普车复杂一点，在Hal的努力尝试之下，还真的飞起来了。他们在人生地不熟的哥谭穿行，险象环生，Hal渐渐感觉越开越顺，配合着让Ollie击落了对手的飞行器，但一发火箭炮还是朝着他们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Hal本能地踩下左踏板，向右拉动操作杆，在Ollie反应过来之前，就……撞进了旁边的大楼里。火箭炮擦着尾翼冲了出去，炸掉了一个巨型广告牌。广告牌上Bruce Wayne的笑容在爆炸中显得尤其萧瑟，为了方便射箭只抓着安全带的Ollie被颠得都分不清上下左右：“你他妈干嘛呢？！”
Hal听着螺旋桨粉身碎骨的声音，闻到烧糊的电路板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其实是想用没有机翼的直升机做一个桶滚：“……哪儿来的音乐？”
在维也纳森林圆舞曲的旋律中，直升机残骸周围的灰尘终于散了一部分。看清了周围的环境，Ollie闭上了嘴。“咱俩运气是真的好。”Hal说道。
这架直升机在战斗机飞行员的瞎操作下，撞进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刚好卡在了四层的地板，也就是宴会厅的天花板里。他们脚下是八米的空气，破损的螺旋桨还没有彻底停下，顺着惯性旋转，一片机翼切断了吊灯上的一根线，三颗串在一起的玻璃珠子从空中落下，“噗通”一声，掉进了站在舞池边缘的Bruce手里的酒杯。Bruce身侧两米五的地方，摆满食物的长桌已经被砸成了一地垃圾，酒水流得到处都是，让几个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漂亮姑娘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但所有人都聚集在中央的舞池附近，因此，居然没有人员伤亡。
Hal极好的视力让他看清了Bruce的口型：What、The、Fuck。他在烟尘中咳嗽两声：“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
他们都做好了被Bruce面无表情地训上一顿的准备，但这件事迟迟没有到来。Bruce似乎完全没有追究的时间，白天忙着进行各种商业活动，晚上也安排得满满当当。四天之后，才终于在瞭望塔抽出二十分钟：“你们俩那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Hal和Ollie对视一眼，都感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刚打起来，戒指的能量就被意外抽干了。”Hal勉强找出一点重点，“我们叫了后援，但是迟迟不到。”
Ollie补充：“我们不太熟悉哥谭的路，总是甩不开，然后我们发现了一架有钥匙的直升机。”
Bruce冷哼一声：“所以你们就上去了？你们俩谁会开直升机？”
Hal清清嗓子：“咳，容我辩解一句，那是一架挺新款的直升机，绝大多数操作都是自动的，开起来一点也不难。而且，我想着，Ivan Kuznetsov都会，这能有多难？”
“Ivan Kuznetsov是谁？”Ollie问道。
“Bruce的……”Hal“幻想男友”四个字还没出口，就被Bruce打断了。Bruce说道：“我随口编出来的虚构人物，不知怎的挑起了Jordan幼稚的好胜心。”
Ollie好奇地看向Hal，后者眯起眼睛：“Wayne说他是他见过最好的飞行员。”
“难怪。”Ollie深表理解。
“他还说那个毛子身材比我好。”
Bruce叹了口气，Ollie看向他：“Bruce，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都知道Hal的身材没你健壮，但你直说出来也实在有点羞辱人了。”
这下Bruce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他们的苦旅英雄们已经开始内斗了。
Bruce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的身材很好——从美学角度而论。他的肌肉发达程度完全是实用主义的结果。他从来没有进行过任何增肌训练，只是在很多很多的格斗训练与实地打斗之后，他的肌肉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这个样子。每一次，当他不得不穿着西装经历一点“突发情况”时，他最后清点战损都得加进去一件真丝衬衫。
以美学而论，Bruce觉得男人的“好身材”差不多该是Hal那样的，除了Hal有点太瘦了。观察Hal的身材非常容易，因为Hal Jordan那身制服实在是很显身材，而且瞭望塔的浴室是公用的——这是Bruce仔细考虑后定下的设计。浴室性爱所消耗的水量是太空站难以承受的，而规避它最有效的方法，当然就是没有隔档的公用淋浴间。
但这又引来了另一个问题——Bruce观察到，最近Hal有点……他没办法说“胖”，这个形容词太过违和，只能说Hal从体脂率非常低，变成了体脂率没有那么低。但Bruce了解Hal，对方就不是会好好吃饭的人，因此，若非Hal忽然转了性，就只能是，有人在喂。
瞭望塔系统有一个食物管理模块，可以确保无论什么时候，所有成员都能轻易获得自己爱吃的几样东西。它从一开始就在，几乎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功能。但Hal在如此细致的服务下，仍然几乎没在瞭望塔吃过东西。高科技不能投喂Hal Jordan，那什么能呢？
难得地，Bruce不太想知道答案。
挑战一胜利在望，挑战二一战即溃，挑战三直接放弃，于是，Hal来到了挑战四——让Bruce开心。
“我和他待在一起总是很开心。”Hal想起这句话，有种很别扭的不是滋味。在正义联盟内部，以他垫底的出勤率，人际交往领域能领跑的指标实在屈指可数。其中有两个从来没有被人在他缺席期间赶超过——逗笑蝙蝠侠的次数；以及被蝙蝠侠吼的次数。
Bruce，是一个真的很不会表达感情的人。他的情感就像是一点被包裹在厚厚铅壳里的硝酸甘油，几乎不能触动，但一旦触动，就是蔚为壮观的爆炸。正常人都会规避这种爆炸，但Hal一点也不。
他一直觉得Bruce流露出来的情感波动非常……有趣且可爱。被Hal逗笑的时候像一只被顺毛摸的猫，简直可以听到他毛绒绒的小呼噜；恼羞成怒的时候总是掩饰得不太周全，鲜活得很；哪怕凶起来也不吓人——虽然Hal可能不是很擅长评价这个——，Bruce凶狠的表象下，藏着不可思议的关怀与担忧。还有些时候，Hal能感觉到Bruce是孤独的，那种时候他总是忍不住走到他身边去，说一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东西，他想告诉Bruce“你不是一个人在孤独，我也一样”，但就像是被Bruce的感情表达能力传染了一样，Hal完全不知道这句话要怎么说。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比跟我在一起还开心吗”这句话要怎么说一样。
Hal不太能把Bruce当成一般意义上的朋友。显而易见，Bruce并不能像普通朋友一样，和他在有空的时候聚在一起，小酌几杯，插科打诨。但作为一种特殊的朋友，他们在有限的相处时间里，彼此都很开心。——至少Hal这么认为。
Hal也不是不想在有空的时候和Bruce聚聚，但考虑到Bruce很不喜欢社交，他们大概只能两个人聚，Hal对此并无意见。Bruce从不出入酒吧，因此地点多半会定在一家餐厅，他说不准还会要求Hal穿正装出席，但Hal才不会在哥谭冻死人的天气里穿薄薄的三件套。Hal想象着这个画面：他和Bruce两个人在一张桌边吃饭，白桌布中央摆着一团绿绿的装饰植物，Bruce不能戴面具，所以这次Hal逗笑他的时候，可以看到Bruce上半张脸的表情。
想到这里，Hal突然开始，认真地，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了。
没几天后他刚好和Bruce一起值班，结束的时候Hal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嘿，Bruce，我突然想吃意大利菜，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吗？”
再冷漠的护目镜也藏不住Bruce惊讶的眼神，他沉默了一下：“……你有欧元吗？”
“我连美元都不太多。你是想把我指到哪儿去？”
“维罗纳有个好地方。”
Hal无言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打破了沉默：“……我只是期待你能在哥谭给我指个地方。最好能带我去，我不太认路。”
Bruce突然抿了下嘴唇，咳嗽了一声，声音比他常用的蝙蝠嗓紧绷了不少：“一起去吧，刚好我也饿了。”
Bruce换衣服的时间比Hal想象得要长。Hal在副驾驶上仔细观察，才发现Bruce不止换了身衣服，还刮了胡子，梳了头发，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须后水味。——说不准这是Bruce出门吃饭的标准流程，Hal盲猜，亿万富翁可能走到哪儿都有人拍照，需要注意形象。
直到Bruce非常顺手地帮他拉开椅子，Hal才意识到，他们眼下所构成的这个场景，并不能被称作朋友聚会，再特殊的朋友也不行。男朋友还差不多，因为这哪里都符合一场约会的定义。
Hal的第一反应是：“你的幻想男友总不能陪你约会吧，所以还是我比较好。”
第二反应是：“哦豁，完蛋，我这身衣服穿了三天了。”
服务员来问他们吃什么，打断了Hal的思绪。Hal朝Bruce挑挑下巴：“你挑的地方，你点吧。”Bruce点完自己的，带着点犹豫看了Hal一眼，一道一道帮他点菜。每一道都是Hal爱吃的东西，比AIM-120准得太多了。
Bruce点完菜，很平静地看向Hal。Hal看着他强装镇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本意只是想给Bruce一个“好了，我知道了，笨蛋”的微笑，但实际上完全没有收住，低头无声地笑了有半分钟，脸都笑红了，才控制住嗓子，开口说道：“说吧，你想骗我约会，哈哈，想多久了？”
Bruce绷着脸抿起嘴唇。
不说拉倒。Hal笑得停不下来，扒拉着两个人中间的面包条：“你还想有下次吗？”
果不其然，Bruce在以为他移开眼神之后演技就会下滑。虽然Bruce还是没有说话，但Hal在余光里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喉结猛得一滑。你真是可爱死了，Hal心想。
“那你到底觉得Ivan Kuznetsov和我谁比较好？”Hal抽出一根面包条叼在嘴里。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Ivan的一点，就是他知道什么时候闭嘴。”Bruce闷闷地说道，不过Hal看得见，他耳朵红了。
“拉倒吧，哑巴你都会嫌吵。”Hal嚼着面包条说道。
“那不是好胜心。”回去的路上，Hal说道。
“什么？”
“我和你的幻想男友较劲，原因不是好胜心。”
开着车的Bruce扭头，看了他一眼。
“是占有欲。”Hal低声道，“……因为你说他让你很开心。”
Bruce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你看路！”Hal说，这是一段郊区路段，连路灯都没有。但Bruce踩下刹车，要多危险有多危险地停在了路中间，然后解开安全带，凑过来吻了他。
END
- Ivan Kuznetsov，伊万·库兹涅佐夫，很常见的俄语名字，约等于英语里的约翰·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