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百窟 Bruce下次一定要和Hal分手。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和Hal Jordan谈恋爱是图个什么。
图他长得好看？他一年里少说有三个月，连条带脸的通讯都收不到。
图他是绿灯侠？稀罕吗，绿灯侠在其他宇宙扇区或许罕见，在地球上可不然。有的是比Hal出勤多、脾气小的，他们难道不好？
图性生活质量？这方面……无论是在质上还是在量上，Hal倒都确实是没什么可指摘的。但相对严肃的问题是，Bruce不想单纯在这个维度上评价Hal，这会显得Hal像是他的炮友一样。
约会少得像地下情，上床不规律得像约炮。一年那么多日子，Hal能在地球度过的少之又少。即便Hal在地球，他也不是全能花在Bruce身边——他有这个那个的朋友要陪，这样那样的飞机要开，Bruce每天最多能得到他十个小时，还有一半是在睡梦之中。
什么破男朋友。
所以，下次见面，Bruce一定要和Hal提分手。
Bruce走进卧室，还没抬手，屋子里就自己亮了起来。——他的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满了星星点点的小灯，不怎么明亮，但已经足以让他看清卧室里的景象。
“嘿。”那个男人站在餐桌旁，带着疲惫又温柔的笑容，“我猜你应……”
Bruce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吻住了他。温热的呼吸、干燥的嘴唇、柔软的皮肤……Bruce几乎记不清上一次感受到Hal的存在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们安静地接了一个吻，Hal的手轻轻扶在Bruce的腰上，Bruce看着二十厘米外的那双眼睛：“你说什么？”
Hal笑了一下，眼睛随之弯了一弯：“我说，我猜你应该饿了。”
“确实。”Bruce轻轻咬着他的嘴唇。
Hal又无声地笑了一下，呼吸打在Bruce的嘴唇上：“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做爱？”
“有什么区别？”Bruce的手从Hal肩膀上滑下去，隔着衣服抚摸他的后背。
Hal假装想了想：“要是你选择吃饭，那我们之后就可以在桌子上做。”
Bruce把他搂进怀里。两个选项对他都没有什么吸引力，吃饭就要多少看着点食物，可他现在不想把目光从Hal身上移开；做爱倒是没有这个顾虑，可现在他们都很累，做完以后大概很快就会睡着，无形之中压缩了他们相处的时间。
多陪我会儿，他想。
“那躺会儿？”Hal环住他的腰，低声问道，“给你按摩一下？”
Bruce摇摇头，摸着Hal的后背，问道：“你体脂率是不是又掉了？”
“这不是方便你实现把我养胖的愿望吗？”
Bruce哼了一声。
Hal咋舌：“我都没问你肩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你问。”
“是……”Hal说了一个字又停了下来，“……算了。”
“是你自己不肯把Selina列进去的。”Bruce蹭蹭他的脸，Hal脸上很干净，大概在等他的时候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下。
Hal没出声。
他们有着一个约定，在男朋友不在身边的时候，可以与几乎任何人上床。但出于一些恋情中难免的小心眼，他们各列了一张名单，以排除对方潜在的性生活对象。
Bruce那张“不能睡名单”并没有长度限制，可Hal就是增增删删写了很久，最后上面只有十几个名字，其中并没有Selina Kyle。所以，如果Bruce真的是在天台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被一时忘情的猫女挠出了肩伤，Hal理论上也早就放弃了生气的权力。
“吃醋了？”Bruce亲亲Hal的脸颊。
Hal咬紧了牙不吱声，颧骨都突起几分，但他的眼神总不能一样封起来，他并不是个擅长掩饰情绪的人，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不开心。
承认吧……Bruce在心里念叨，承认自己吃醋了，哪怕只是哄我开心呢。
“我并不介意你和她来往。”Hal干巴巴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做好保护措施。”
Bruce闷闷地笑了：“这就是为什么Talia在名单上？”
Hal兴致缺缺地啧了一声，松开胳膊后退一步，要从他怀里退出去。Bruce赶紧上前一步把他留在怀里：“我没和Selina上床。”
Hal淡漠地挑了下眉毛：“我在乎吗？”
你他妈在乎死了，Bruce心想，不然你怎么不动了。可Hal还是没开口要他解释，因此Bruce也不想先开这个口。
Hal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说道：“那天我遇见Sinestro了。”
Thaal Sinestro，Hal那张名单上第一个名字。
Bruce眯起眼睛。他把Sinestro列到第一个当然有着非常充分的原因，Hal也知道这里面的逻辑，所以显而易见，Hal提这事就是为了要他介意。所以他问道：“非要这样？”
Hal又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在跟Bruce生气，而是在跟自己置气，某些抓心挠肝的患得患失一时失控，让他有种想让Bruce和所有前女友彻底绝交的冲动。Hal稳定了一下情绪，重新抱住Bruce，闻着他头发上残留的洗发水味：“……你想我了吗？”
Bruce哼了一声：“我最近忙着呢。”这话很没好气，但却不是一句否认。
“我想你了。”Hal说，“这次去了一个有趣的地方，很想带你也去看看。”
“看什么？”
“看风景。那儿自转很快，每小时都有一次日出。大部分植物是蓝色的，有绿色的花，红色的树，紫色的萤火虫……很漂亮的地方。当地有个文明，把一种小动物视为神的使者，那种动物长得像长翅膀的兔子，胆子特别小，跑得特别快。如果谁的手摸到了它们，那那个人就会被视为神眷者，所有异性都会抢着来与其上床——这是他们文化里唯一，嗯，怎么说，推荐的，生育方式。这样生出来的孩子算部落的一份子，其他的孩子生下来也会被当做奴隶。”
“以出身论成败，这种文明恐怕存续不了多久。”
“也不一定，那儿资源很丰富，要是没有天灾人祸，绵延几千年不成问题。或许有一天他们开悟了，又或许同一个星球上的其他文明先一步找到了他们，但那不是我该介入的。……那种小动物真的很可爱，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绒毛，翅膀上也是，所以飞不起来，翅膀只能在跳跃的时候滑翔辅助。”
“你摸到了？”
“没……有个摸到它的人被全村庄追着跑，我还以为是在追杀她，所以拦在了中间，哈，差点闹出外交事故来。”
“你和她上床了？”
“……忘了告诉你，那个文明的人也就两只兔子那么高，满意了？”
Bruce无声地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是想给我一次和神眷者上床的经历。”
Hal突然凑过来吻住了他，他浅浅地亲了Bruce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被神眷顾了。”
“怎么说……？”Bruce的声音也低下来，他隐约听得出Hal语调里藏着些，会让他紧张的东西。
Hal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笑了一下，闭上眼睛抵住他的额头：“……Bruce。”
“嗯？”
“再不吃就凉了。”
“我不饿。”Bruce说这话的时候都能感受到肠胃在对着空气蠕动，但没关系，反正Hal不知道。
“我做的。”Hal说，还是闭着眼睛，“折腾了好久。”
……啊？“厨房还好吗？”Bruce本能地问道。
“滚滚滚。”Hal皱起眉头，把Bruce的胳膊往下扒。Bruce反手抓住他的手，Hal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Bruce抓着他的手看了看，虽然房间里光线有限，但还是看得出，上面并没有火烧刀削的痕迹，多少放了点心，松开Hal的手又抱住他：“做了什么？”
Hal瞪他，抄起手把自己从Bruce的怀抱里撑开一点：“自己看。”
Bruce轻轻摇头，眼神始终放在Hal脸上。
Hal哼了一声：“不吃拉倒。”
Bruce忽然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他想让Hal喂他，可他又想让Hal自己提出来。……和他熟悉的人明里暗里多少都说过他别扭，个别人甚至还会搂着他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Bruce，你对我们也就算了，对Hal可别这样。我们摊上你是没的后悔，但Hal不一样，Hal随时可以反悔去找——你写那单子太长，我不背了——，反正道理你懂吧？”
然后Bruce干了什么来着？哦，对了，Bruce问他：“你也在那单子上，你是希望他去找你吗？”
Dick张口结舌地看了他半晌，既欣慰又沉痛地摇了摇头，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来，拍了拍Bruce：“我要当伴郎。”
就跟他说了算一样。
不对，就跟会有，需要伴郎的那件事，一样。
Bruce就这么很有几分纠结地看着Hal，看得Hal浑身难受：“你想干嘛？”
我想让你学会读心，Bruce在心里叹息道。然后他看着Hal微微皱起的眉头、抿起的嘴唇，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我也很想你。”
Hal直愣愣地看着他，眨了两下眼，狐疑地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你……你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Bruce抑制不住地开始反思——他的情话好像确实说得有点太少。
他不常哄Hal，原因很多，最大的应该是，他喜欢看Hal生气的模样。Hal笑起来很好看，但生起气来……咳嗯，辣得就像枚导弹。精准、无情又致命，完美符合Bruce的性取向——所以，哄Hal开心对Bruce自己并没什么好处。
但今天，Bruce特别想要一个开心的男朋友。
所以Bruce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边，掀起餐盖，多少有点惊讶：“这就是我的晚饭？”
那是一块牛排，约略可以看出曾经是一块上好的牛脊肉，只是此刻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