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百窟 Summary：
“既然我们已经是一个团体了，那我们应该有个名号，对吧？”
“我觉得应该从我们四个的共同特质出发，我们都是普通人类，我们都很厉害，我们……”
“都有daddy issue。就这样了，daddy issue club。DIC万岁！”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超级英雄团伙。”
Notes：
一个未曾存在过的组织——
十五岁的Jason Todd及时逃出了那间仓库，
十六岁的绿灯侠Kyle Rayner（由于灯团未成年人管理条例）不得离开太阳系范围，
十六岁的Rose Wilson决定在芝加哥安顿下来，
十七岁的Connor Hawke被黑金丝雀鼓励去多交几个朋友。
Chapter 1 Daddy Issue Club
芝加哥，码头仓库，6.14，22:58 PM。
两个保安拿着M4守在卷帘门两侧，一辆黑色的小车开到门口。保安之一端着枪走过去，隔着玻璃看了看车后座的人，拿出对讲机说道：“开门。”
沉重的卷帘门拉起，小车开了进去，门又缓缓落下。在卷帘门不大的响动之中，一个黑影卸下通风管的外护栏，钻了进去，没被任何人发现。黑影从通风管钻进仓库，无声地踩上钢梁，迅捷地移动到仓库中央。
小车驶进卷帘门没多远就停了下来，副驾驶下车站在车后，毫不避讳地露出西装外套下的手枪。左后的门打开，一条腿伸出来，红色的高跟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颜色鲜艳的露背长裙包裹着窈窕有致的身材，雪白的头发披散下来，略微遮住后背晒得微黑的肌肤，指甲也涂得鲜红，左手掐着一个不大的小包。
她从车后绕过去，打开了右后侧的车门，接过黑亮的皮包，乖巧地退开一步。等真正的乘客下车后，她拎着包跟在他后面，而副驾驶跟在她身后，三人一起朝仓库正中久等的人群走去。
主人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个同样黑亮的皮包。左右各有四个持枪的保安，他们手里拿着和仓库外那两个人同样的M4。
“好久不见，Dusarque。”主人看着客人，“什么时候起你也开始带享乐谈生意了？”
Dusarque挑挑眉：“人总要随着时代变化嘛。Rose总能让气氛放松下来，这对生意有好处。这年头，你这样的老古板可是越来越少了，Craig。”
叫Rose的女郎冲Craig浅浅一笑，她看起来很年轻，绝对不到二十岁，很可能还未成年——这事儿说起来令人不齿，但好这一口的人比确实比大多数人想象的都多——，玫瑰一样娇艳的面孔上，长着一双很罕见的异色瞳，左眼是绿的，右眼则是蓝的。
“场面话说完了。”Dusarque说道，“让我看看货。”
黑影缩在钢梁上，听到这话，探头，更仔细地观察起下面的情况来。
Craig冲身边最近的一个保镖点点头，那个保镖于是把枪放到桌上，伸手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掌心大的小塑封袋，走过去递给Dusarque。Dusarque拿起它，举到眼前，灯光从另一侧照进袋子里，折射出格外炫目的光。
“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Dusarque说，“Rose，你呢？”
Rose摇摇头：“如果我见过这么特别的东西，我可不会忘。事实上，我都怀疑它是来自岩石里还是天上。”
Craig惊艳地看了一眼Rose：“好眼力，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把她带在身边了。——没错，它是来自天上。”
“漂亮不假，但我又不是做珠宝生意的。重点是它能做什么，Craig。”
Craig派到他面前的那名保镖举起手示意了一下，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飞镖和一个小瓶子给Dusarque看，解说道：“尖端是一颗样品，0.3克拉，是这批货里中等偏下的尺寸。（几盏大灯打开，照在十几米外的一片金属上）这是15公分厚的铅板，足以挡住超人一拳。现在，我在样品上洒一点稀硫酸，然后……”
他把小瓶子随手放在桌上，将飞镖朝铅板扔去，相撞时发出一声巨响，爆炸的声浪和震动让仓库的钢梁都摇了摇，黑影下意识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灰尘渐渐散去，Rose的异色瞳探究地看过去，看清情况的时候，右眼瞳孔猛得缩了起来。——钢板上多了一个大概一百平方厘米的孔洞。
负责讲解的那名保镖继续说道：“先用酸性物质激活，然后迅速升温，就可以引爆，撞击、火烧，或者其他爆炸，都能起效。现在，说到最好的一点——它是外星独有的特殊构造，含有的却都是地球上遍地都是的化学元素，如果仔细研究，复制出来也不是难事。”
Dusarque点点头：“听着很不错。但买断的要价太高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Craig认同地点点头：“我们可以先完成之前的约定，一周后再见。如果确实如我所说，到时候我们再商量买断的事。”
“听着不错。”Dusarque冲Rose点了点头，Rose走上去，拉丁风情的半长连衣裙在她腿边泛起涟漪。她把手里的皮包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金条。
Craig的营销员捧起皮包，感受了一下重量，冲Craig点点头。他合上皮包走回原位，拿起Craig带的包，递给跟着他的Rose。Rose走回Dusarque身边，他把手里的小样扔进包里，她拉上拉链。
Craig闲适地躺在椅子上：“其实我挺好奇的，你怎么敢只带一个人就来见我。”
Dusarque看着他：“说到这个……”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装满金条的皮包跌落在地，皮包承受不住金条的重量裂开，金条洒了一地。割断提带的飞刀钉在地上，尾部鲜红的绸带瑟瑟发抖。Rose的裙摆飘荡着，这次飘得格外高，甚至露出了她大腿上绑着的带子，那条带子上插了满满一排飞刀，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Dusarque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她不需要端着枪。”
Craig绷着脸站起来，气氛渐渐紧绷起来，但最后，Craig笑了：“她确实不需要，毕竟，你我的生意谈得很愉快。……下周见，Dusarque。”
“下周见，Craig。”
一声巨响从屋顶传来，房梁上的黑影本能地蹿到了远离响动的角落。
“抱歉，但你们下周的预约刚刚取消了。”一个声音跟着明亮的绿光一起落进仓库里，戴着绿色面具、一身黑白的少年笑了笑，“被我。”
Rose皱紧眉头，和房梁上的黑影一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绿灯侠。”
绿灯侠伸出右手，一只绿色的手掌应和着他的动作，出现在Rose面前：“我需要你把手里被走私的外星军火交出来，小姐。抱歉，这么说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这是我的工作。”
Rose咬了咬嘴唇，绿灯侠说道：“没必要犹豫的，对吧？你知道我的能力，你可爱的小飞刀可伤不到我。”
Rose深吸一口气，Dusarque说道：“做吧，Rose。”
Rose抬起手，绿灯侠接过皮包，让它飞在自己身边。但他并没有走，而是不紧不慢地道：“女士，先生们，你们因为非法走私被逮捕了，请放下自己的武器……”
一声枪响，他身边的公文包立刻爆炸了。Rose手里的小包已经被打开了，她手里拿着袖珍的手枪，和Dusarque一起往车跑去。引擎从未熄火，改装过的小车撞穿了卷帘门，消失在夜色中。
Craig的人扔下枪，一人几块抓起金条，在Dusarque撞穿仓库的同时，也消失在了仓库的另一端。
“咳，咳。”绿灯侠从爆炸中顺过气来，看着空无一人的仓库，怒火冲天地骂了一句：“她他妈怎么做到的？！”
“浓缩强酸贴片，从拉链边的缺口塞进包里。等你把它拿到身边，刚好足够融化塑料袋子、激活炸药，但又不会把包也毁了。然后她再随便开一枪，嘭……但毕竟时间仓促，没炸几颗。”一直缩在房梁上的黑影站起身，沿着摇摇欲坠的钢梁走到绿灯侠身边，摇摇头：“Rose Wilson。……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对吧？”
绿灯侠摇摇头。他身上的绿光照亮了黑影，露出一个不太高的身影，长相被红色的多米诺面具挡住。绿灯侠落到地面上，把散落的晶体收集到一起。
黑影叹了口气：“她今年十六岁，两年前开始从事前途无量的国际高端雇佣兵事业，代号劫掠者，盗窃、暗杀、安保……就这些事吧。她几个月没露面了，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她。”
“Wilson？这名字有点熟悉。”
“丧钟的名字是Slade Wilson，他是Rose的爸爸。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菜鸟如你也听说过他。毕竟，你三个星期前才拿到那枚戒指……Kyle Rayner。”
Kyle完全没想到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与你无关，蠢货。”他说，“现在托你刚干的蠢事的福，我要去追Craig了。”
“蠢事？”Kyle生气地抄起手，装满钻石的袋子在他身边晃动着，“我回收了一大包危险的外星炸药！”
“爆炸的再多一点你就没命了……而且交易双方手里都还有着样品，再造点新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伸了个懒腰，“说真的，你完全不适合干这个，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外星玩激光枪吧，让专业人士处理。”
Kyle挑剔地看着他：“你是专业人士？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黑影哼了一声，掏出屏幕，看着上面不断移动的小红点：“过会儿就能找到Craig的老巢。虽然东西在那儿的希望不大，但我还是打算去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钻石炸药，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太亮了。”黑影的嫌弃简直像是要凝成实体，“说真的，小子，就是炸十辆车都未必有你在这儿飘着显眼。”
“你听起来简直像蝙蝠侠……”Kyle顿了顿，“等等，你是罗宾！对吧？Hal提过你，说是唯一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超级英雄。”
“我不是罗宾。……罗宾的斗篷挂在蝙蝠洞里，已经没人穿了。”前罗宾冷冷地道。
Kyle倒不在乎这个：“你叫什么？”
前罗宾动了动嘴唇：“……Hal Jordan从来都没跟你提过‘秘密身份’四个字吧，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你到底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太空里玩激光枪？”
Kyle摊摊手：“‘未成年绿灯管理条例’，除非有我的监管人——也就是他们仨——之一开启授权，否则灯戒不允许我离开太阳系范围。并且，在我离开太阳系的时候，授权我的人要对我的所有行为全权负责，以他们仨讨厌麻烦的程度，我觉得我十八岁生日之前都没机会去外太空玩激光枪了。”
“官僚主义。”前罗宾的屏幕“滴滴”两声，代表Craig的红点已经停了下来。
前罗宾收起屏幕，连声“再见”都不说，就掏出绳钩枪，朝目的地前进。Kyle赶紧跟上他：“我们可以合作。”
前罗宾连看都没看他：“合作是互惠互利，你能帮我什么？”
“这枚戒指找东西的本事可比你万能腰带里的所有东西都强。你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溜进去，组队活动，会很有趣的！”
“你没什么朋友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侦探技巧？”
“烦人的人都没什么朋友。”
Kyle一僵，前罗宾说道：“另外，这是我听过最他妈馊的主意。”
但以他的经验来看，让Kyle这样的人自由发挥，往往会导致比组一回队大得多的麻烦。所以在短暂的思考后，他说道：“合作也可以。你听我的，令行禁止，能做到吗？”
“当然。”Kyle一口答应。……他现在还不明白他答应了什么。
Kyle问道：“现在我们是队友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秘密身份，Rayner。蝙蝠侠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刚见了第一面的人吗？……等等，他还真会，当我没说。”
前罗宾顿了顿：“你可以叫我……我还没真考虑过这个……嗯……”
“老鹰？秃鹫？麻雀？乌鸦？鹦鹉？猫头鹰？……”
前罗宾不得不打断了他：“你对鸟是有什么情结？”
“我只是以为……罗宾、夜翼……什么的……话说你觉得火鸟怎么样？”
“我才不要再用一次他的破鸟名字。”前罗宾果断地道，“唉，算了……仅限今天晚上，你可以继续称呼我为罗宾。”
“不如你把真名告诉我算了。”
“这不是该告诉刚认识了半个小时的人的信息。”
“对，这是常识，因为人类从来都没有在认识新朋友的时候做自我介绍的习俗。”
前罗宾落在屋顶上，看着Kyle：“你比夜翼还烦人。……我都不知道这种事居然是能做到的。”
Kyle刚张开嘴，立刻就被前罗宾嘘了：“别让Craig的人发现。听着，计划是这样的……”
前罗宾沿着通风管爬进建筑，顺着建筑图纸和追踪信号的指引，成功抵达了Craig的办公室，透过通风口的缝隙，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Craig。热成像显示，房间里只有这一个人。
“我到了，做好准备。”他给Kyle发消息。
Craig在打电话：“听着，Dusarque，绿灯侠出现了，没人想到这个。……我的货确实无法追踪，我做了几千次的测试。……如果你不放心，别忘了，虽然钻石炸药都没了，但你依然有的是马克沁，还有你的小美人。……我不可能退款，交易已经完成了，银货两讫，它在你手里经历了什么不关我的事。你让她给我的钱，让她来要啊，哦，我忘了，你得指望她对付绿灯侠呢。……对，我这儿是还有一点样品，但是我已经说过了，买断价格是十倍，我的主意没变。你也不用想着偷，它不止无法追踪，而且还不在我身边。”
Craig挂断电话，冷笑一声。
前罗宾摸出一根吹管，给了Craig一针镇定剂，等到他彻底睡过去之后，发消息给Kyle：“行动。”
他推开通风口，一个发着绿光的小球从他口袋里飞出来，从通风口飘进了Craig的办公室。“注意别太亮。……绿灯戒指号称什么都做到，可却连关灯都不会。”
Kyle在另一栋大楼的楼顶上遥控着这个小球四处扫描：“这叫光构造。你知道什么是光吗？”
“绿灯侠的制服就不会一直发光——我是说真的那些。”
“而夜翼还不会在别人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喋喋不休呢。……钻石炸药不在这儿。半径五十米的球形空间内没有任何它的痕迹。”光球飞到Craig脖子边，拔出镇定针，又钻进了通风管，没留下半点痕迹。
“Craig说它无法追踪，你是怎么确认的？”
“未激活时不能追踪没错，但它的晶体结构会对特定波长的红外线作出反应，因此我可以扫描。”
前罗宾点点头，朝通风管出口爬去：“嗯，不错。我开始看到你的价值了。”
他回到Kyle所在的屋顶上，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找到它们吗？我们必须尽快回收所有的炸药，如果他们完成了分析，开始量产，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被酸激活的时候，它们会发出独特的能量信号，我就是追着那个来芝加哥的。找到了Craig的试验场，那儿什么也没有。仓库的信号把我引了过去。”
“那Rose加酸的时候你怎么没发现？”
“我以为追查结束了，没让戒指继续留意，行不行？”
“菜鸟。”前罗宾顿了顿，补充道：“我回头得好好系统地训练你。”
Kyle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回头？你要继续和我合作吗？”
他纵身跃下屋顶，Kyle立刻追了上去。前罗宾说道：“如果没人训练你，你很快就要横尸街头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罗宾，你要继续和我合作吗？”
“在钻石炸药的案子上，是的。”他落在一条小巷子里，摘下面具，看着依然在发光的Kyle，“我要去买个辣热狗，你来吗？”
“我们是队友了？”
“也许吧。你回收的那些钻石上有什么发现吗？”
“近距离接触爆炸，连晶体结构都毁了，如果能拿到好的，或许还有点希望。”
十五分钟后，他们穿着不怎么整洁的常服，捧着辣热狗蹲在路边，像一对离家出走的坏小子。
“接下来怎么做你有主意吗？”Kyle问道。
“监视Craig，他卖的时候总要把它们拿出来，那时候我们就知道在哪儿了。与此同时，回收Dusarque那边的炸药。”
“他的炸药不是全留在仓库了吗？我捡了好久。再说，他和Craig的电话——虽然我们只听到了Craig这头——，但听起来就是他一颗都没剩下。”
“他只是想让Craig这么以为。如果Craig认为他血本无归，唯一翻盘的机会就是他手里的炸药，那他就会放松警惕。”
“你怎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雇了Rose Wilson。”
“而你看到我在拉上包的时候把它顺出来了。”一只手垂在他们面前，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个格外眼熟的塑封袋子。
那只手上的指甲干干净净，Kyle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向上抬，看到了一个略微弯着腰的女孩子。她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头发梳成马尾，脖子上挂着蓝牙耳机，完完全全就是出来夜跑的模样。要不是那双异色瞳，Kyle还真认不出来这就是那朵浑身是刺的玫瑰花。
“我就觉得我瞧见你了，Jason Todd。”她把塑胶袋收回掌心。
“她知道你名字？”Kyle向前罗宾那边歪歪头，但眼睛依然盯着Rose。她肌肤上沁着一层薄汗，皮肤大片裸露着，没有可见的疤痕，脚上踩着一双跑鞋，看着亲切又无害。
“嘿！”Rose皱起眉：“往哪儿看呢！”
Kyle立刻从她大腿上收回目光，移向远处。
Jason开口了：“别对他这么凶……”
Rose插嘴道：“哟，男朋友啊？”
Jason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毕竟你刚才差点把人家炸死。”
Kyle看着他：“诶，说好的秘密身份呢？”
Jason看着Rose的手心：“Dusarque不知道你手里还有？”
“不关你事。听说某人离家出走了，我可没想到会在芝加哥见到你。”
“你也几个月不见踪影，要我说我们彼此彼此。贴身保镖？军火倒卖？不像你啊。”
“这可不是生意。”她抛了抛那袋漂亮又危险的石头，“只是打发时间。你别来捣乱。”
“我掺和了又怎么样？你要打电话给蝙蝠侠，让他把我抓回去吗？”
“我可没有蝙蝠侠的电话号。”她说，“不过我有夜翼的。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他我看见你了，他前一阵儿帮了我不少忙，人情能还一个是一个。”
Jason脸色不自觉地绷紧了：“你遇到麻烦了？”
Rose耸耸肩：“说来话长。（Jason紧盯着她，最后她垂下眼神）……我辞职了。我爸爸有点意见，Dick帮我摆平了。”
“辞职？你是说你……”
“这么说吧，我可悲的父亲情结终于不再影响我的判断力了。”Rose显然不愿意多谈：“你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芝加哥？总不会是来见我的吧。”
“遇到了这种炸药，之后我就一直在追查。”他抿抿嘴唇，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Rose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言：“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儿。……哼，我辞职之后第一件事可是去哥谭见你。”
“见我？”
她伸出没拿着石头的那只手，满是薄茧的手心朝上：“我没收到今年的生日礼物。”
Kyle瞪大了双眼，不过Jason完全没注意，他的注意力全放在Rose身上，目光茫然地停在她脸上：“……去年的生日礼物看着还好啊。”
Kyle低声提醒他：“伙计，生日礼物应该每年都送的。”
“就是。”看来Rose Wilson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Jason皱着眉头，瞪了Kyle一眼，目光回到Rose身上时却又少了点凶煞，多了几分思索：“……回头给你补上。”
Rose一笑。Kyle忍不住问道：“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Rose：“可以说，我们是青梅竹马。”
Jason：“她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在场。”
Kyle：“第一次什么？”
Jason胡乱挥了挥手：“就……超级反派那堆事。她和丧钟搞绑架，我和蝙蝠侠追查，老爸们在快艇上打起来了，快艇越开越远，我和她留在码头过了过招。”
Kyle更加迷惑：“可你们看起来不像敌人。”
Rose：“蝙蝠侠和猫女也是敌人啊。”
Jason：“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敌人。”
Rose笑得更欢了，Kyle眨眨眼睛：“谁是猫女？”
“……他刚入行。（He’s green.）”Jason解释道。
“哦。”Rose点点头，“看出来了。”
Jason清清嗓子：“说正事。Dusarque不知道你手里有样本？”
“嗯哼，摸出来这一点只是出于习惯。交给Dusarque，让这玩意在市面上流通对我又没好处。”她朝Jason扬扬袋子：“你想要我可以分你一点儿，不能多，我要拿去做一套首饰。”
“首饰。”Jason重复了一遍。
“对啊。”
“你从来不戴首饰。”
“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Rose Wilson了，我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十六岁女孩Rose Wilson戴首饰。”
“戴五六克拉一颗的钻石炸药项链？”
“对啊。”
Jason一时语塞，Kyle说道：“嗯，谢谢，我们的确用得上你手里的样品。”
Rose笑着打开袋子，从里面拣出一颗，塞进Jason口袋里，浅色的嘴唇凑到他耳边：“有什么发现就告诉我，你有我电话的。”
她转身继续她的夜跑，而Kyle看向Jason，发现后者的脸色差得可怕。
他试探性地开口：“你……”
“闭嘴！”Jason暴躁地把手里吃了一半的辣热狗砸到地上，“妈的妈的妈的！Kyle Rayner，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害我陷进了什么里？”
Kyle吸了口气：“呃，只是一颗样品，不至于吧……”
“谁他妈还在乎那些破炸药啊！”Jason焦躁地挠着头原地踱步，“我是说你害我答应的生日礼物！操！”
“……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见了鬼了，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宁可被小丑炸死。你以为Rose Wilson是什么好买礼物的对象吗？她……”
“认真的？”Kyle又问了一遍，“给你女朋友买个水晶小熊什么的，亮闪闪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玩意儿。”
“首先，她见过的宝石比你见过的玻璃还多，她才不喜欢那些东西……”
“她刚还说想要条钻石项链。”
“因为吊坠能炸穿超人都砸不透的铅板！但重点是第二——她不是我女朋友。”
Kyle歪歪头，眼神里写满了“你骗鬼呢？”。
Jason抿抿嘴唇：“……好吧，我可能有或者没有背着蝙蝠侠和丧钟吻过她……几次。——但这不能代表任何事。”
“她喜欢你。”Kyle耸耸肩，“你也喜欢她。……就，只是好奇，你有半夜里悄悄拿石子砸过她窗户吗？”
“相信我，Jason Todd和Rose Wilson之间，与其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还不如说是于连和玛蒂尔达。”
“谁和谁？”
Jason重重叹了口气：“等这案子结了我就把你打包寄去旧金山。”
“其实我和泰坦待过两天，一起出了个任务……”Kyle把剩下的辣热狗撕下一半递给Jason，Jason接过去咬了一口，他们一起蹲回街边。
“我还以为你很缺朋友。”
“我确实缺朋友。外星戒指，扇区警察，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妈妈总是担心，我看得出他们仨还是把我当小孩……但有些事我真的很希望能有人聊聊。”
“可你却没留下。”
“感觉不对。”Kyle皱着眉头，努力想找点词，“……不自在。”
“那儿是个一言堂没错，但也仅限于正事。”
“不，不只是这样。……夜翼神出鬼没走路都没声，星火让我不知道该看哪儿，闪电侠跟我相看两厌，我对动物园又没兴趣，渡鸦几乎不主动和任何人说话，而每次我和特洛亚说上三句话，军火库就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打断……而且他们有好多内部笑话，好多。”
Jason看着他，眯着眼睛笑了：“你感觉自己被落下了，是吧？”
“不。非要说的话，反而更像是我把他们落下了。总之，那儿挺好的，但我就是放松不下来。”
“我走路也没声。”
Kyle笑了：“我有种预感，会习惯的。”
考虑到Kyle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Jason带他回了自己的临时基地研究完好的样本，利用绿灯戒指造出的仪器做全面检查，但却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Jason放下绿绿的仪器：“……我承认，这真不是我的长项。”
“什么？”Kyle从椅子上猛地弹起来。
“……你睡着了？”
Kyle揉了把脸：“嗯……不算吧，你扒拉灯戒造物的时候相当于在扒拉我，我都能感觉到。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Kyle眨眨眼：“……你在找线索？”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在研究怎么做钻石项链。”
Jason站起身来，脱下夹克，活动了一下关节，朝他招了招手：“过来，陪我练练。”
“呵呵，我才不要。”
Jason没再和他较劲，走到房间另一侧，戴上拳击手套砸沙袋。“你不休息吗？”Kyle看着窗户外隐约的晨曦。
“出点汗再休息会更有效率。”
“随你怎么说吧。咳，我只是想说，我们好像遇到瓶颈了。”
“线索中断，这种事也会发生。不过至少还没断干净，Rose没把她的炸药给Dusarque，所以Dusarque会试图跟Craig交易，我们跟踪Craig，回收他手里的炸药……然后再解决Rose手里的。”
“你相信她的话？”
Jason快速眨了眨眼：“她没理由骗我。”
“成吧，”Kyle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会儿……你这儿有床吗？”
Jason指指仓库一角：“那儿有几个气垫。等你睡醒了，我们去你之前发现的试验场看看。”
试验场最后也证明是条死胡同。他俩轮流在屏幕前守着Craig的动向，Jason抓紧时间跟Kyle讲他认为后者需要掌握的知识。偶有的一点闲暇时间，Kyle在绿灯速写本上画画，而Jason把不规则的晶体切下一角，滴上酸细细研究它发出的能量脉冲，以及酸导致的结构改变。
“嘿，Kyle，我发现了点东西。”
Kyle放下速写本，走到他身边，看着屏幕上的晶体结构：“哇哦，你怎么做到的？”
“记录下激活时的能量脉冲，对未激活的发射，然后它们的晶体结构就全毁了。我认为这可以很好地解释你回收的那些全废了的小玩具，同时也提供了一种高效销毁其它的炸药的方法。”
“……虽然我本来想把它们都扔进太阳，但这样也行。”Kyle点点头，“另一个问题呢？”
“什么问题？”
Kyle比划了一个戴项链的动作，Jason的脸一黑，表情变了变，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或许你可以帮上我。”
“怎么帮？”
Jason拉过一把椅子：“坐。我觉得你能给我一些启发。”
Kyle在他身前坐下，Jason理了理思路：“你三个星期前还是个普通高中生，对吧？如果是你给女同学送生日礼物，那你会怎么做？……别是水晶熊这种，更，有针对性一点的。”
“一般来说，主要取决于那个姑娘是什么人。你去年送了她什么？”
“去年？我逮着她计划打劫W.E.庆祝生日，为了阻止她，我给她做了个替代品。”
“你一贯这么阻止犯罪吗？”
“那阵子情况特殊。蝙蝠侠不在哥谭，我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我想，如果我给她她想要的东西作为佣金，她就算不至于帮忙，至少也不会再额外添乱。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所以，没有生日派对，你也没见到她对其他礼物的反应。”
“嗯哼。”
“她喜欢什么？”
“一直到五个月前，她除了丧钟的赞许什么都不在乎。现在，情况显然变了。我自己的情报网不太完善，又不想联系哥谭那边，所以搞不到具体细节。”
“你可以直接问她本人吧。”
Jason皱起眉毛：“……还能这样吗？”
看着Jason认真的眼神，Kyle甚至有点怀疑不正常的到底是自己还是他。
一整个星期过去，Craig突然在日常的行程之间加了一项——他去了一家犹太教堂。进出只有不到二十分钟，Craig的保镖拉开车门，他刚要钻进去，头却撞上了一堵翠绿的屏障。
一个包裹着绿光的黑白身影出现在半空中，照亮了整条街。“这是急着去哪儿，Craig先生？我记得你的会面被我取消了啊。”Kyle笑着说道。
Craig镇定地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钮：“我按下去，袋子里的所有炸药会立刻爆炸，至少把整个街区夷为平地。成百上千条人命哦，超级英雄。”Kyle皱着眉头，Jason还没给他行动信号，所以还没到放出脉冲的最好时机，他需要拖一下。
他看着Craig：“你不会的。爆炸中心离你只有两米。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你们永远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冒……”
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箭精准地射中了Craig的手腕，Craig惨叫一声，按钮跌落在地。几乎在按钮落地的同时，一个烟雾弹突然在Craig身边炸开。烟雾里随之传来重物击打人体的闷响，Jason的声音从Kyle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愣着干嘛？七点钟方向，把箭手找出来！”
Kyle如梦初醒，回身看去——但他其实并不用找，一个身影抓着吊索，正朝交战的区域荡过来。
“他去你身边了，Ja……Jailbreak！”
Jason没说话，但Kyle总觉得打人的声音更大了。他在临阵脱逃的、被扔出烟雾区的保镖身边降下栏杆，烟雾弹散得不慢，但Jason和未知箭手的动作更快，没几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Kyle吹散烟雾，Jason和箭手安静地对峙着，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武器没收起来，但至少都垂着，气氛勉强算得上友好。箭手有一头金发，肤色黝黑，眼睛外系着暗绿色的面具，个头明显比Jason高上一截，肌肉结实而流畅，但松松握握的右手显出，他比Jason不自在得多。
Kyle在他们之间落下，冲箭手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我们能解决。”Jason说道。
箭手露出一个略显讥讽的笑容：“是嘛，你从跳出来的那个角度可不能阻止他按下按钮。”
“但能让他的按钮根本用不上。——你是谁？你在这儿做什么？”
Kyle看向凶起来的Jason：“……他显然是好人啊。”
“好人都有名字。”Jason说。
箭手抄起手：“真的，Jailbreak？”
Jason咬了咬牙：“……他随便叫叫，我还没决定好新的代号。”
箭手扫视着Jason单薄的身材——面具能遮住他脸上的稚气，但没怎么发育的身材足以暴露出他的年轻。“新的？旧的怎么了？”
Kyle决定介入：“他以前是罗宾，具体过程他不愿意说。你是谁？一般人不知道还有我这个绿灯侠。”
箭手看看他们：“你们知道绿箭侠吗？”
Jason和Kyle都点点头。
箭手挠挠金色的头发：“我是他儿子。”
Jason看了看他，走到Craig身边，一脚踩上他肩膀的伤口：“这些炸药是从哪儿来的？”
Craig惨叫一声：“啊！一个月前我买了一颗陨石，陨石中心就是这东西，我做了点测试，觉得有赚头，就想卖给Dusarque。”
“呵。”Jason用手里钛钢的棍子拍拍他的脸，“是嘛。”
“对啊。赌陨石，这事这几年黑道里很流行，赌出氪石就发了。”
“哈哈，有趣。”
“生意嘛。”
Jason脸上带着笑容，手腕一甩，Craig的脸立刻皮开肉绽，他狼狈地吐出几颗牙。“你猜怎么着，三个半月前我就在库拉克遇到过这种小石头，说是从你这儿买的……所以要么是我穿越了，要么就是你他妈在骗我。”
Kyle被他那一棍子吓了一跳。Kyle缺朋友不假，但此前他从没主动上赶着要和人当队友过。他在人际交往上一贯非常挑剔，不过Jason……出于某些Kyle现在还说不清的原因，他喜欢和Jason相处。根据这几天相处的经验，Jason是脾气不太好，说话也尖酸刻薄，长着十四五的个头，操着四五十的心……但作为一个常年被校园霸凌的漫画呆子，Kyle能清晰地感觉到，Jason有一颗很软的心，甚至软得可能还有点过分了。
但现在的Jason就好像心里刚愈合一点的伤口被人狠狠捏了一把，鲜血迸流，不止现在疼，还勾起了回忆里留下伤口时的疼痛。三个半月，库拉克……Rose说他离家出走，是因为库拉克的事吗？
“Paul Craig。现在，立刻告诉我这炸药是哪儿来的，不然，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再也用不着说话了。”
箭手向他们的方向抬步，Kyle本能地拦住了他：“等等。”
“他在刑讯逼供。”
“他要再动手我一定拦着。”
箭手看了看Kyle，抽出一根箭搭上了弓弦，但还没有拉弓瞄准，只是垂在体侧，谨慎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我真的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Craig说道。Jason扬起棍子，Craig破碎的嘴唇抖了抖：“我可以告诉你和我交易的人！她给我供货，我利用走私网络卖掉之后给她分成，这种钻石炸药不会被常规手段检测出来，非常好卖。我们一般在印度洋靠近中东的一个小岛上见面交易，地方是她挑的，经纬度xx.xxxx，xx.xxxx。”
“你说的这个她是谁？”
Craig已经怂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Haywood，Dr. Sheila Haywood。长得……”
Jason打断了他：“我知道她长什么样。她背后的人是谁？”
“她自己就是老板！她和我说过，这东西是外星材料，她得到之后，就在中东以难民营为掩护开始生产，有一种原料只有她能找到。”
Jason脸色隔着面具也看得出难看极了，他沉着脸，棍子狠狠地砸在Craig脸侧的石头路面上，碎石飞溅起来，吓得Craig气都不敢喘。
Jason慢慢地站起身，肌肉僵得几乎在颤抖：“我会去看看那座小岛。如果我发现你骗我……我会再来找你的。”
他看向Kyle，声音听起来隐约有几分疲惫：“联系警察接手吧。……我先回去了。”
Kyle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看着Jason消失在夜色里。他在半空中打出一个标志，看向箭手：“你说，你是绿箭侠的儿子？”
“对。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我妈妈说本来想等到我十八岁生日再告诉我，但出了点意外。”
“那你怎么不留在星城，了解一下你爸爸什么的？”
“我去了星城，见到了他，也和他相处了一阵子，然后……”箭手看起来有点头疼，“我不知道怎么和父亲一起生活，我们有些矛盾。黑金丝雀建议我可以出来交些朋友，也散散心。她说我可以来芝加哥找一个叫Rose的姑娘。”
“芝加哥是个很大的城市，不只有一个Rose吧。”
“我也这么说，不过黑金丝雀说我要找的这个Rose很特别，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Kyle点点头：“那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警笛声渐渐接近，Kyle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待会儿再说。警察下车对他们道谢，拷上罪犯的时候，几句闲谈飘进了Kyle耳朵里。
“我们今天运气真不错，一晚上两个黑帮老大落网。”
“是啊，义警们心血来潮，给我们加了一笔奖金。”
“两个？”Kyle走过去问道：“另一个是谁？”
警察对他毫无戒心：“Dusarque。你们不知道吗？”
“他是被谁拿下的？”
“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一群昏睡的黑帮。Dusarque、他的司机、亲信……一共十三个男人，被镇定剂放倒了，手脚被塑料封条捆起来。”
“只有男人？”
Kyle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但警察还是回答了：“没错，全是男人。”
“谢谢了。”
他走回箭手身边，打了个响指，搓出一匹飞马：“走吧，回我们的据点。我那个朋友应该知道Rose在哪儿。”
“Jailbreak？”
Kyle赶紧解释：“他叫Jason，Jason Todd……他对秘密身份看得很重，所以不让我在外面叫真名。我是Kyle，Kyle Rayner。”
箭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迷人的面庞，冲他点点头：“Connor Hawke。”
“我猜你要找的是Rose Wilson，雇佣兵，不过她说自己退休了。我们上星期还见过她，当时是Dusarque的保镖还是什么，今天Dusarque落网，我觉得可能和她有关。我找不到她，Jason应该可以。”
他带着Connor在隐蔽处降落，走进一片破旧的工厂。绕了绕，抵达了他们的临时落脚点，推开门。
然后他就看见Jason把Rose按在地上，贴得特别近，两个人都只穿着贴身的背心和短裤，不远处的椅子上摞着两堆衣服。
“认真的？”Kyle反手甩上门，“你在门把手上塞个袜子会死吗？”
Jason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他妈脑子里都……”
Rose扬起腿，脚腕一前一后绞住他的脖子，一用力把Jason掀翻在地，欺身而上，手肘抵住他的脖子：“我赢了。”
“这怎么能算！”Jason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推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俩串通好的吧？”
“赢了就是赢了。输不起啊，神奇小子？”
Jason极不情愿接受这个结果。Kyle喜欢看他吃瘪，因此绝不可能向着他，这儿只有四个人，他决定把Connor扯进来：“箭小子（arrow boy），你说呢？”
Connor举起双手，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我只是路过的。”
……就知道指望不上。
Jason长叹了一口气，对Rose说道：“好吧。”
他拿上毛巾和水，问Connor：“你怎么路过到这儿来了？”
“Dinah让我来芝加哥找一个叫Rose的姑娘，Kyle说你可能知道她在哪儿。”
“只认识一个Rose，——就这个。没别的事了吧？”Jason喝着水，用宽大的毛巾胡乱擦着汗，指了指Rose。然后看着Kyle：“不要随便带人回来。……我这一星期给你讲的东西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吗？”
Kyle满脸茫然：“他是好人啊。”
“跟这有什么关系……”Jason捏捏眉心，“听好了，好人不代表可以信任……”
他跟Kyle说教的时候，Rose慢悠悠地走到了Connor身边：“Dinah让你来的？那你是Connor了。找我干什么？”
“我……遇到点问题。她劝我出来交交朋友，说可以来找你。”Connor抿抿嘴唇：“……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Rose喝了点水，身上慢慢凉下来，走过去披上外套：“她倒跟我说过你可能会来，可也没告诉我具体是为什么，只说和你父亲有关，我们有共同语言。……你爸也雇人去杀你，只为在关键时刻出来救你一命，让你变成他的乖宝宝了？”
Connor耸耸肩：“这倒没有。只是我新近得知了，我父亲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是在产房看了我一眼之后掉头就跑，一事。”
Jason那头突然安静下来。他和Kyle看着Connor，异口同声地道：“……我还以为我爸已经算人渣了。”
“不好意思……”Rose皱起眉头，“这儿有人没有父亲情结吗？”
“我那天好像看见一只老鼠。”Kyle说。
Jason问：“没尾巴的那只？”Kyle点点头。Jason道：“那是Daniel，尾巴是被他爸咬下来的。”
Rose鼻子里忍不住冒出一声笑意：“你可真是会挑室友。”
Kyle对自己被和老鼠相提并论这事感到了极大的冒犯，闷闷地撅起嘴。
因为这种好像不太常见但又好像太过于常见的共性，他们四个人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窝心。
Jason指指自己、Rose和Kyle：“不用问。你也是离家出走的吧？”
Connor还保持着最后一丝嘴硬：“……Dinah知道我在这儿。”
Kyle看向Jason：“接下来干什么？去那个小岛？”
“岛上已经什么都没了。线索断了。案子结了。”Jason说，没给出任何原因。
“Craig说的那个Haywood……”
“死了。她跟小丑做了笔交易，然后那疯子一时兴起，把她也杀了。”Jason的眼神有种不好说的情感，像是远海的重重阴云，随时可能掀起暴风雨和海啸。
所以Kyle没问他库拉克的事：“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Jason空荡荡地眨眨眼：“我……没想好。我需要几天时间。”
Rose玩着手指：“你们留下怎么样？”
Kyle扭过头：“啊？”
“辞职之后我想找点事儿干，觉得义警挺适合我的。喜欢这儿的天气，就搬过来了。现在也才刚刚起步……可能用得上帮手。”
Connor先痛快地点了头：“我没问题。”
Kyle耸耸肩，示意他也没问题。
Jason扶着额头，看了一会儿地面：“我们需要有个基地。然后，既然我们已经是一个团体了，那我们应该有个名号。”
Kyle笑出来：“我觉得应该从我们四个的共同特质出发，我们都是普通人类，我们都很厉害，我们……”
Rose替他总结了一下：“都有父亲情结。就这样了，叫父亲情结俱乐部（daddy issue club）。DIC万岁！”
Connor露出一点只有神智清醒的人才会有的怀疑：“……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超级英雄团伙。”
Jason歪歪头：“也没人说这是个超级英雄团伙啊。”
DIC在一间破工厂正式成立，Rose回了她的住处，剩下三个男孩子在工厂的气垫上睡觉，准备一觉起来去物色可以长期运营的基地。
其他两个人睡得正沉的时候，Jason被突然亮起的屏幕晃醒——有人触动了他的报警系统。他看着监控里的实时画面，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他披上衣服走出去，看着把触发报警系统当成按门铃的兄长：“……你怎么找来的？”
“Connor告诉了Dinah，Dinah告诉了Barbara，Barbara告诉了我……Rose一个字都没跟我说，她居然这么向着你，我这个当老师的都有点伤心了。”
Jason“切”了一声，开门见山：“我不会回去的。”
Dick摆摆手：“你回不回去是你们俩的事……你在芝加哥的事我还没告诉B，不过Connor说你打算常住这儿，那B离找到你估计也不远了。我来主要是想说，小翅膀，谁他妈离家出走留的是死亡证明啊？”
Jason眼神飘了飘：“……当时觉得这样更方便一点。”
Dick没好气地弹了他一个脑蹦：“我知道是Talia的主意，我们找着她了。……伤养得怎么样？”
“早没事了。”Jason故作平常，好像三个半月前，他没被打断全身的骨头、扔在炸药堆里等死。
Dick眯着眼睛看着他，明显不信。但Dick并不是那种事无巨细都要操心的哥哥，他作为独生子长到了十八岁，突然间多了个弟弟，虽然三年下来他们感情不赖，不过也没到那个要Jason什么都和他和盘托出的地步。于是Dick没有戳穿他：“你现在怎么样……我是说心理上。”
Jason心里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念想昨天晚上刚刚烧成灰：“……我会没事的。”他想起Rose的绿眼睛，Kyle生机勃勃的声音，Connor看他们仨时“你们疯了吧加我一个”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笑。
Dick拍拍他的肩膀：“有事联系我。”
Jason回气垫上睡觉，天亮时被敲门的声音吵醒。他和睡眼惺忪的Kyle对视了一眼，而Connor已经拎上弓箭站到了视角很好的地方。
Rose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还没起床吗？”
Jason突然就有点期待以后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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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恐怕正文里没机会说：一年前Rose刚没了左眼，很不习惯，打劫W.E.是因为那里的义眼科技。Jason没把她抓起来，除去他说出来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他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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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那个腿杀是跟Dick学的。
Chapter 2 Hard Traveling Sons
他们花了点时间敲定基地，Jason出图，Rose出钱，Kyle出力，Connor出……嗯，精神支持。
收拾停当之后，Kyle看着墙上说笑般的“DIC”三个字母涂鸦，面容扭曲：“……其实我不觉得我有父亲情结。”
起这个名字的Rose觉得有点被冒犯：“为什么？”
Kyle梗着脖子：“我连父亲都没有，哪儿来的父亲情结？”
Rose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父亲的人最容易有父亲情结。”
“让我来。”Jason搓了搓手，“我跟一位专业的心理学博士学习过心理诊断。”
Kyle信了他的鬼话，而Connor怎么看他都像不安好心，他悄悄问跟Jason很熟的Rose：“哪个啊？”
Rose保持着Kyle听不见音量：“小丑女，听说过吗？”
“就……给小丑做心理咨询把自己做疯了的那个？”
Rose连连点头。
Connor就觉得，Kyle摊上Jason当他的第一个心理医生，也是够倒霉的。
Jason像模像样地掏出一个小本子：“我们先来做字词联想，我每说一个词，你就告诉我听到它后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词。”
Jason：“家。”
Kyle：“妈妈。”
Jason：“朋友。”
Kyle：“速写本。”
Jason：“戒指。”
Kyle：“意志力。”
Jason：“狗。”
Kyle：“吵闹。”
Jason：“宇宙。”
Kyle：“自由。”
Jason：“Hal。”
Kyle：“爸爸——操！”
按他这问法，其实压根不能算心理咨询，最多可以说是个古老的文字游戏，但Kyle还是中招了。他满脸通红，把脸埋进沙发垫子里，准备直接把自己闷死。扑进沙发的时候他撞到了Rose的肩膀，他猜现在那只摸他头的不太大的手就是这么来的。
Jason冲Rose和Connor摊了摊手，什么都不用说了。
Connor还是有问题：“你怎么知道是Hal的？”
“因为Kyle总提他。”几乎和Jason提蝙蝠侠一样多。
Rose哄孩子似的哄Kyle，顺毛摸着他的头发：“这不是什么大事，没爸爸的人都喜欢把仰慕的男人想象成父亲。……这种事情很平常，在干咱们这行的里一抓一大把。”
Connor抿抿嘴唇，也把手搭上Kyle的肩膀，拍了拍他。
Kyle在憋昏过去之前终于抬起了头：“是，我是希望Hal是我爸爸。我甚至希望住我家隔壁的那个中年危机秃头啤酒肚的文员是我爸爸，因为他至少是个我每天都能见到的活人！”
他顿了顿，身体滑下坐在沙发边的地上：“……好吧，我可能是有那么一点父亲情结。”
第二天早上，Kyle宣布：“我要去找我爸爸——我有一张他的照片，而且我知道他和军方有关。”
获得了“父亲情结俱乐部”其他成员的一致反对。
他们通过猜拳决定谁先说，Rose赢了：“道理我都懂，但，Kyle，我本来以为人生不可能更糟糕了，直到我见到了我爸。”
Connor哼了一声：“Oliver自己都承认，如果我在他身边长大，那我绝对不如现在的样子。”
Jason有最多的时间组织语言，所以格外语重心长：“我爸以前是贩毒的，他就是这么认识的我妈。有了我之后，他换了别的工作，从普通小毒贩变成了黑帮成员。我五岁的时候，他开始带我去偷东西；他经常喝酒，我就是他在拳头底下学会的打架。九岁的时候，他被抓了，死在了监狱里。重点是，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因为如若不然，我会把他想得很好很好，对他充满希望。Kyle，相信我，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致命的东西。”
Kyle闷闷地吃着早饭：“首先，Jason，我看你才需要心理咨询。然后，你们都觉得我不该去找我爸爸？”
Jason不停地摇头：“虽然认识你以来你只会出馊主意，但我还是想不到你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当然不该。”Rose一口咬定，“你是觉得自己眼睛太多了吗？”
这话Kyle没听懂，不过令他感到兴奋的是，Connor支持了他：“去吧，我陪你。”然后他看着Jason和Rose——主要是Rose，补了一句：“这种好奇心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Rose寸步不让：“后悔也不会被时间冲淡。”
Jason眨眨眼：“如果你真要去，那你需要做好一切防范。我是说一切。……出发之前我先回哥谭给你偷套防护衣，防弹防爆防辐射三合一的那种。”
Kyle尴尬地笑笑：“呃，谢谢，但，有这个必要吗？”
Jason露出冰冷的笑容：“当他想把你卖给超级反派炸死的时候，你就知道要感谢我了。”
“那，好吧。”
Rose一推桌子，站起来往训练室走：“我不去。你们公路旅行玩得开心点，我有种感觉，终点绝不是什么好事在等你们。”
在前罗宾面前，五角大楼就像纸糊的一样，Jason玩一样地就搜出了里面所有的“Rayner”，然后他挑挑眉毛：“……你确定你爸叫Aaron Rayner？”
“是啊。”Kyle点头。
“那你的生命可真是个奇迹，”Jason说，“因为世界上压根没这人。”
Kyle指指屏幕上一页又一页的文件：“……那这是谁？”
Jason把电脑递给他，犹豫了一下，决定现在还是去和Connor做体术训练比较好。
短暂的观察下来，Jason对他的新朋友们有了一些基本的了解。——Rose是他的老相识了，赤手空拳他们实力差不多，不过Rose精通各种武器，而Jason只擅长耍棍子和扔飞镖；Kyle不用戒指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据Jason观察，他穿制服时的腹肌都是挤出来的；Connor则与Kyle完全相反，估计一个人打Jason和Rose俩不成问题。
Jason一贯喜欢挑战，所以他很乐意去和Connor锻炼一下。——反正他不准备在Kyle了解现实的时候待在他身边。
Kyle点开Aaron Rayner相关的第一份文件，时间在十四年前——在他父亲离开他和妈妈之后。
Aaron Rayner的第一份档案简单到潦草，没有任何过往历史，只有相当于一次十分钟的体检提供的信息，连照片都没一张。Kyle此前没啥读档案的经历，但多亏Jason给他补充各路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知识，他知道一份正常的档案该长什么样子。而这份？就差把“假身份”写在籍贯那栏里了。
所以这个身份是假的，Kyle想，我的名字也是假的。Rayner这个姓氏根本什么意义都没有，只是念着好听罢了。
Aaron Rayner的痕迹延续了十年，在美国陆军里攒军功向上爬，升到中校后退了役，退役文书上那张脸与Kyle一直揣着的那张照片有六分相似，他定居在一个名为荒芜的小镇，自此在五角大楼的文件里销声匿迹。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像极了一个假人——也说不准这段文件痕迹和他这个人一样，完全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Kyle从桌边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摔倒。他深呼吸了几次，攒起一点意志力，靠点亮戒指来给自己汹涌澎湃的内心下一个锚。确定自己不会昏倒之后，他走到训练室，不是很意外地看到Jason和Connor对打。或者说，Jason和让他一只手的Connor对打。
Kyle在墙边坐下，安静地等到他俩把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开始休息，才走过去。
“你还好吗？”Connor问道，显然已经听Jason简单介绍过了情况。
“你们觉得那个人是我爸爸的可能性有多大？”
Jason给出一个保守的回复：“即便不是，也绝对和你爸认识。——两个人无缘无故用同一个假名是不可能的事。”
“……那我想去见见他。”
Connor点点头：“我陪你。”
Jason没再坚决反对，只是说：“无论他对你说了什么，别忘了，那个人从你来到世界上的第一秒起，就在骗你。”
Kyle点点头。
六个小时后，Jason带着他的Connor站在了哥谭的地界里。确切地说，一个下水道井盖前。
Rose和Jason都对自己的过去三缄其口，不过在他们有限的言论下，Kyle还是基本拼凑出了一些事情——当然，主要是靠另一方的爆料。
他知道Rose十四岁前都还只是个普通的姑娘，而Jason直到三年前搬进蝙蝠侠家才开始正经上学，此前都只是街头小混混。Jason和蝙蝠侠现在可能有点矛盾，但从他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带着他俩回来偷东西这一点来看，Kyle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羡慕他的无所顾忌。而且，Jason好像是可以管蝙蝠侠叫爸爸的。
Jason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撬棍，撬开井盖，带他们下到蝙蝠侠的装备储藏点里，从里面搬出了一套尺寸明显比Jason大得多的防爆服。——估计有六尺二吧，Kyle猜是蝙蝠侠的身材。
快爬出去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嗡鸣，然后一个电子合成的女声传上来：“如果你是来找新制服的，那你应该去蝙蝠洞。”
“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Jason说完这句话，把井盖拖回原位，抬头对上两双好奇的眼睛，解释了一句：“那是神谕，不用急，你们早晚会撞到她手里的。”
蝙蝠洞里，蝙蝠侠按掉警报，接通了绿箭侠的通讯器：“喂，Oliver，是我。……能解释一下，你儿子为什么来偷我的东西了吗？”
他身后不远有个展示橱，里面亮着冷白的灯，一套明显不是罗宾的崭新制服摆在那里，漆黑的头罩连着披风，红色的紧身衣上，交叉绑着两条腰带。无声地沾上了一点灰。
Rose在清净的基地里做完日常训练，洗漱之后上床睡觉。她这两天觉得比平时要累一点，没查出是为什么，只能多睡一会儿。
她做了一个很有趣的梦，甚至在梦里笑了出来：“让Connor泡妞，真有你们的，哈哈。……哇哦，这你没想到吧，神奇小子。……Kyle，五点钟方向！”
Rose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魂未定。梦境里的所见所闻依然历历在目，这对她而言并不寻常。Rose很少做梦，更别提是这么清晰、鲜活……真实的，梦。她揉揉脑袋，起床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这几天烦着她的疲惫感此刻清晰极了，Rose倒霉惯了的经验向她叫嚷着“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但Rose真的好累，梦境结束于有人举起一把木椅子砸向Kyle，她也不知道砸实了没有。但，那只是一把椅子，即便砸实了，以她的标准来看也只能算轻伤，因此她还真是担心不太起来。
Rose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但还是放不下心，于是决定先睡一觉，就追去荒芜小镇找他们。
Rose做这个梦的时候，她梦里的人还在路上。
“我们直接飞过去不好吗？”Kyle坐在副驾驶上，把脚翘上车前板，“我的驾照不能在没有成年人监管的情况下开车，Jason的驾照上没一处写的是真话，Connor你压根就没有驾照。”
Connor开着车，面不改色：“我有，就是丢了……到地方再买一张就行了。”
Kyle还抱着一线希望：“你是说补办吗？”
Jason，或者说21岁、蓄着小胡子的Todd Peterson先生，从后座传来一声嗤笑，Connor摇摇头：“不，我是说再买一张假的。”
“你们到底都是有什么毛病……”Kyle捂住额头，“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飞过去？”
Jason跟他解释了“需要让别人明白他们是怎么过去的，所以别人才不会起疑”这个他自认为非常简单的道理，但Kyle完全不理解，他发挥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可以直接造出一辆车啊。别人又不会知道我们是假装在开。”
“呵呵，但他们会知道你这辆车从来没有加过油，而且晚上还发光。”
总而言之最后结局就是Kyle和Jason废了半个小时口水，而Connor差点没把方向盘拽出来砸到他们俩头上。
当他们的小破车最终开进荒芜小镇的时候，Connor说道：“我要是再同意和你们俩一起公路旅行，记得提醒Rose把我脑袋切下来。”当时Connor躺在后座上，开车的Kyle啧了一声，Jason莫名和他来了默契，从副驾驶探过身子，弹了Connor一个脑蹦。
“Hal来过这地方，那会儿还是个名副其实，鸟不拉屎的鬼地方。”Kyle突然说，“戒指有记录。——我的戒指是他的复制品，他复制之前的经历我这儿都能查到。”
“我跟你打个赌好不好？”Jason突然对Connor说。
“说来听听。”
“如果Kyle能在接下来十二个小时里不提Hal，我就输了，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包括去把Oliver打一顿。”
Connor还有点意动：“那要是我输了呢？”
“你也得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就算是让你去闯Rose浴室你也不得拒绝。”
Connor看看他，又看看Kyle：“我不赌博。”
Jason翻翻眼睛：“没劲。”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傻吗？明知会输还跟你赌？”
Jason直着眼睛看了Connor几秒钟，绷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弯下了腰，招来Kyle一句“你有完没完这哪儿好笑了”。Connor生平第一次缺德，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Kyle，也笑了起来。大庭广众之间，众目睽睽之下，离了戒指就是个普通高中生——不，比高中生的平均还要宅一些——的Kyle拿他俩根本没辙，口舌之利逞不过Jason，想动手更连衣角都抓不着。
不过Jason也没把他惹得太过火，只笑了一会儿，Kyle的脸色都没差到让Connor忍不住介入，Jason就已经停了。伸手大大咧咧搂上Kyle的肩膀，没啥诚意地跟他解释：“我主要不是笑话你，是想不到Connor还会说这种话。——你看他平时闷得像个苦行僧似的，谁知道他还会讲笑话。”
Kyle呵呵一声，虽然不信，但也没继续计较。Jason暗暗摇头——Kyle性格实在太软了，这样下去很危险。
他们找了家快餐店吃午饭，Kyle和Connor坐在卡座的一侧，坐在他们对面的Jason说：“或许我们该打听一下Aaron Rayner这个名字。”
Kyle不明就里：“喊一嗓子‘Aaron Rayner在吗’？”
Jason沉默了一下：“……或者像个正常人一样，多给点小费问问服务员。”
他朝Kyle他们背后抬了下下巴，Kyle回头就看到了走来的服务员……哇哦。Kyle才十六岁，要他说，他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Jason和Connor才都是性冷淡。夏天天热，Rose在基地里每天穿着吊带背心和热裤到处走，他俩一眼都不多看，只有Kyle会看她，被他俩一对比，显得他跟变态似的。
但天地良心，Kyle真不是变态，他对漂亮姑娘的热情程度是完全正常的，他在学校从没有因为多看了谁的女朋友两眼而被打过，即便Rose，也只有限地呵斥过他一次而已，那还是因为Kyle在想“她短裤底下绑没绑刀”而盯着她大腿走了神。
可其实Jason远没有Connor那么四大皆空，他有非常充分的理由不看Rose。Kyle要是去问Jason，那Jason一定会叹为观止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要么怎么你是绿灯侠呢，英勇无畏，我算是见识了。”
这服务员——Christie——的名牌就别在她胸口，那一大片晒成漂亮的小麦色的皮肤旁边，如果这还不是能赚到大笔小费的秘方，那Jason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了。
Jason点了个菜单上的辣汉堡配可乐，Kyle要了店家推荐和香草奶昔，而Connor看着全是肉的菜单，略微皱起眉：“呃，菜单上没有，但我可以要一大份沙拉吗？”
Christie一只手撑住桌子，向另一侧顶了顶胯，把皮裙下的漂亮曲线全亮给了他：“当然，蜜糖，你想要什么都行。”
Jason把手上的菜单放回去：“Connor。”
Connor“啊？”了一声。
“你来这儿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Connor困惑都写到了脸上：“你说Aaron Rayner？”
“哦，对，就是他。”Jason看向Christie：“请问你听说过这个人吗？”然后他向她侧过身子，确保Connor听不到下一句话：“我这位朋友是很有一颗感恩之心的。”
Christie把眼神从Connor身上收回来，看了看他，Jason冲她挤挤眼睛，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而且我们时间很多。”
Christie笑了笑，意有所指地说：“你们不会对我们的服务失望的。”
Christie走开了，Connor终于发问：“你都跟她嘀咕什么呢？明明是Kyle要找人。”
“出卖你的美色。本来只是想省点钱，而她对Kyle又没兴趣……”Jason想着Christie最后一句话，“但看来，我可能还歪打正着了。”
“她难道对我有兴趣？”
Jason和Kyle一起盯着他，看到Connor是真的茫然之后，他俩也有一点茫然了。
“你是真的没看出来吗？”Kyle问。
Connor：“看出来什么？”
“你慢慢给他科普。”Jason站起来，“我去走走。觉得这地方不太简单。”
Kyle花了两分钟摸清Connor这辈子唯三称得上熟悉的女性，也就是他妈妈、Dinah和Rose。两分钟后Jason回来了，面色有点古怪，对Connor说：“……你可能得和她调调情，我指Christie。”
他看Kyle和Connor呆若木鸡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这儿应该是有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而且他们挺排外的，我从桌边路过都会闭嘴。所以，嗯，一般做法都是先从Christie嘴里套点情报。”
“蝙蝠侠就教你出卖队友色相吗？”Kyle忍不住问。
“唔，他和夜翼一般都以身作则出卖自己的，所以，是的，他们就是这么教我的。”他看看Connor僵硬的表情：“别怕，Connor……虽然我没吃过猪肉，但我看过很多猪跑，这能有多难啊。……诶，她过来了。”
Christie把他们点的东西放下，脸上带着娇笑，Jason没看错的话，她还补了个妆，她趴下身子把递沙拉给Connor，用的是离他远些的那只手，这样可以挤一下胸。……Jason自从跟着蝙蝠侠，也是有些年头没见过如此直白的手法了。确实，她很有直白的资本，只是Jason以自己的阅历推断，勾引人的诀窍并不在于卖弄这个。具体在于什么他也说不太清，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父兄从不是栽在肉欲上的。
……何况Christie是朝Connor使花招，这和抛媚眼给瞎子看没什么两样。Connor无动于衷，眼看Christie就要走，Kyle急得直瞪他。Jason当机立断——在桌子底下踢了Kyle一脚，冲他比口型：“你上。”
这应该可说是仅剩下的选择了。Jason此刻并没戴他的假胡子，他尚未开始青春期发育里最显眼的一步——长个——，嫩得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半大小子，和Christie这样的姑娘调情搞不好会把人家笑死。Kyle虽然也不像Connor那样长得像个一望而知的成年人，但差距总归比Jason小得多，而且人的差异性很大，完全可以用“我娃娃脸”这种理由糊弄过去。
Kyle和Christie调了一番情，她把手里的点菜本放到桌上，撑着桌子和他聊起来，Jason撕走了她明显是给他们准备的那一页纸。
一切顺利，直到快餐店老板走了过来：“小子，你抓着我女儿的手是想干什么！”
Connor并不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反正他们就是和熟客打起来了。扪心自问，他觉得只要Jason能把他偶尔放着寒光的眼神收一收，那他们三个看起来就是绝对的好人，店长实在没有理由因为Kyle和他女儿调个情就要打他。
排除掉这个可能之后，那引发了眼下这个局面的恐怕就只有……Jason那一句：“既然我们获得了大家的注意力，那我就多问一句——Aaron Rayner在吗？”
场面实在过于混乱，打这一架对他和Jason而言并没什么难度，Kyle就不太能全身而退了。在他和Jason的视野都被挡住，没法及时照应他们的宅男小伙伴的时候，站在Kyle右后方的人举起一把椅子，砸中了他。Kyle痛呼一声，Connor有点没收住，从身边的桌上抓起一把还沾着肉酱的叉子扔了出去，正中那人的脖子。虽然叉子是钝头的，但Connor用了很大的力气，因此还是扎得他很疼。
但跟Jason比起来，Connor完全就是个绅士了。——Jason直接冲过去，卸掉了他一条胳膊的肩关节，还送了他一句：“瞧见没？我要伤害你甚至不需要武器。”
那个人不知道到底是疼得还是气得，叫得惨极了，这多少让其他人有些犹豫，给了他们机会，扔下结账的钱上车跑路。
Connor开车，Jason和Kyle坐在后座上，前者从副驾驶座位底下拉出医药箱：“现在还觉得我带医药箱是疑心病太重吗？”Kyle伤得并不太重，他听到风声后尽力躲了一下，只是地形所限没能全躲开，因此一条椅子腿隔着T恤给他背上留了道印子，目测会导致些不太重的瘀血。Jason掏出冰袋按在他背上，沉默了一下，低低说了一句“抱歉”。
Kyle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Kyle背对着他，Jason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移开了眼神：“我知道Aaron Rayner这个名字说出来一定会出事，我是故意的，想试探他们的反应。……但我没想让你受伤。我知道你不太擅长打架，可我以为我能保护你。我失败了，对不起。”
“呃，虽然我不懂医学，但我觉得我伤得应该不太重……其实和这也没关系，就算我伤得再重，只要不是你害的，你都没必要跟我道歉。”Kyle尽力扭头看他，“我们是朋友，Jay，更重要的是，我们是队友。我承认计划都是你出的，所以你可能觉得自己是队长，但，无论你怎么想，你都没有保护我的责任——我没有给你对我负责的权力，好吧？”
他最后这句话委实拗口得厉害，但Jason不难明白他的意思——他会听Jason的，是因为他觉得Jason说得有道理，而不是因为他把Jason视作他的领导。Kyle Rayner或许在一些乃至很多角度上是只菜鸡，但他决不是什么温顺的羔羊。茫茫人海，绿灯戒指偏偏选中了他，这其实就很可以说明问题了。
……所以Kyle看着那么好欺负，很可能并不是因为他性格软弱可欺，而是因为一个Jason只在理论上知道，却从未真正见过的原因——那就是，Kyle脾气好到，不会介意朋友们一点不大严肃的冒犯。
Jason每次取笑别人，无论是街上认识的，还是义警们，都是考虑过对方即时或延后的报复的。因为确实就是这样。即便Dick，他惹多了，也会在训练的时候公报私仇抽他出气。对Jason而言“记仇”完全是天赋人权理所应当，再平常不过的事，“不计较”才是只存在于理论上的。他看着Kyle勉强扭过来的眼角，心里渐渐多了一点明悟。他终于明白了Kyle口中“朋友”的意思——是两个平等的个体之间，互通有无，彼此照应……与他和Bruce、和Dick、甚至和Rose之间都大大不同。
说到Bruce，他就知道Dick所谓的“蝙蝠侠与罗宾是搭档”不过是梦话。蝙蝠侠会把后背托付给罗宾没错，但却从没有答应过罗宾对他负他对罗宾一样的责任，这才不是什么平等的关系。
“好。”Jason说。他从兜里摸出那张纸递给Kyle：“你出卖美色的回报。”
这会儿Connor已经找到僻静地方停下了车，从驾驶座上探过头和Kyle一起看了起来。纸上写了一个地址，一个单词“天上人（celestial）”，隔了一段空白，是一个电话号，号码上印着一个桃红的唇印。
“我听说过这种事，”Connor说，“是，线索人，对吧？解开线索就能找到答案的那个哥谭反派。”
Kyle被Jason天天按着记各个英雄反派的事，记忆还比较新鲜，纠正他：“那是谜语人。”
Jason咳嗽一声打断了他们的知识竞赛：“或者，一个更符合服务员该有的本事的情况——这是口令和暗号。等我们到了那个地方就会知道怎么用。”
那个地址是一家非常私人的俱乐部，“天上人”是入门口令，进去之后，表面看起来像是个地下赌场。——是指，环境设置像极了一个地下赌场，但并没有人在赌钱。
他们谨慎地溜达着，直到Kyle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们顺着他骤然僵硬的目光看过去——Aaron Rayner。至少，是五角大楼档案里Aaron Rayner那张脸。Connor抬起手，避开伤处拍了拍Kyle的后背以示鼓励。
Jason提议：“你要是不想直面他，我可以替你。”
Kyle连连摇头，这并不是什么距离产生美的事，事实上，恰恰相反。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Aaron Rayner？”
“正是。”男人抬起头，他长着一双和Kyle很像的绿眼睛，“你是？”
“我是你的儿子。”Kyle说。
“K……Kyle？你是Kyle？”Aaron露出的表情大半是震惊，其他的感情交杂在一起，很难分辨到底是什么。Kyle在他对面坐下：“对。”
Jason拉上Connor的胳膊：“走吧，让他们单独待会儿。”他不怎么担心Kyle。Kyle挨了那一椅子之后，终于不再坚称他“绿灯戒指可以保护我”的说法，而是承认了Jason“总有你用不了戒指的时候”理论，把Jason按他身材改好的防护服穿在了衣服底下。
Jason和Connor在赌场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扇绝不是地下赌场会有的安保规模的门。
Jason走到死角，从兜里摸出多米诺面具贴上。Connor有点犹豫：“闹出事来，Kyle那边怎么办？”
“且不说没有一个好人会把自己所在的环境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觉得Kyle是更想要一时平静，还是更想知道他爸爸的真相？”
“对你而言，这只是为了Kyle吗？”Connor问，“你从头到尾都有心事。”
Jason沉默了一下：“……随你怎么想。反正，在把Aaron Rayner的秘密找出来之前，我不会离开这儿的。”
“找出Aaron Rayner的秘密，哈？”Connor说。Jason掏出荧光棒，用一只手折断，照亮了逼仄的角落，也照亮了Connor脸上自嘲的笑容：“现在秘密是找出来了，可我们也走不了了。”
Jason咳嗽几声，建筑倒塌时激起的浮灰对他的呼吸系统造成了不少影响：“我早说了你不用跟我一起留下。”
Connor哼了一声，摘下面具：“那也许你就该痛快点交代自己到底有什么心事。……说真的，你让我有点担心。”
“省省吧。”Jason想伸个懒腰，但周围实在没有足够多的空间可供他——他们没在坍塌中被砸断胳膊腿真的可谓是奇迹了。
那扇门通向赌场地下隐藏的一层，后面不是什么超级反派试图毁灭世界的疯狂计划——或者说不是他们常规应对的那种。
这儿是个CIA的任务中心，主要负责欧洲地区的任务。主要干的不是CIA常规的那些活：煽动人民情绪、挑动群体矛盾、扶持极端组织……而是，超级英雄。欧洲大陆上所有超级英雄的情报这里都有，总量比蝙蝠洞里的还多。不同的是，蝙蝠洞里基本描述的超级英雄本人的能力、经验、履历和性格这些个人特质，而这里则有无数文件是针对那些超级英雄的亲人与朋友的，甚至有不少档案显示，CIA特工就作为送外卖或卖日常用品的，潜伏在那些超级英雄亲近的人身边。
Jason黑进系统找了点基地信息，Aaron Rayner是这儿的主要负责人，不过换了个别的名字。那个名字指向了一份详尽到可以认为大体真实可信的档案，内容并没什么可喜的。
Aaron Rayner是个假身份，大概有那么小二十年的生命。他在爱尔兰担任外勤特工时遇到了Kyle的母亲，然后打申请换了比较稳定的文职，带她一起回了美国定居。他们结婚生子，他却还是用着假名。过了段时间，他离开了Kyle母子，作为CIA回到了北欧。Aaron Rayner这个名字进了陆军，好在避免提及CIA的情况下，不让人对他在敏感地区的出现起疑。这个分部建立的时候，他成了它在北欧的下辖成员之一，后来他成为了主要负责人，Aaron Rayner自然也就没必要在陆军里留下去了。
Jason拷贝下这份档案。正事干完了，他抬起脚正要走，Connor却犹豫了：“我知道这不是我们平常的管辖范围，但……”
Jason就怕他提这个：“我明白……可这儿是个信息基地，档案应该都有备份，毁掉了他们随时可以再建一个，完全影响不了运转，更何况那些特工……”
Connor重重叹了口气。他们揭开的这个秘密就像是片不知深浅的泥淖，泥淖中心，住着一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吃人的野兽。可他们此时此刻，既没有任何办法穿过泥淖去杀了它，也没有任何办法能保证，现在离开，以后还能找到它的踪迹。
“走吧。”Jason说，“去告诉Kyle他爸爸到底是什么人……至少这一个人是我们帮得上的。”
然后，就像通常的电影情节一样，门口走进来人用枪指着他们，说：“想得美。”
撂倒几个人并不难，难的是敌人并不傻，他们进来的那扇门前全是黑洞洞的枪口，一轮又一轮的齐射，完全没有出路，他们看了一眼就赶紧躲回了掩体后面，Connor苦中作乐地说道：“看来我们应该多偷两套防护服。”
Jason衡量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战斗力：“我待会儿把他们拖住，你应该能趁机跑出去，让Kyle别管秘密身份了，直接开大来救我。”
Connor射倒一个正在瞄准的特工，“呸”了一声：“什么破计划，外头肯定也有人拦我，你能活到Kyle来的时候吗？”
“你肯定能活到见他。”Jason说，“计划就这个，你干不干？”
……这小子就欠揍吧。Connor克己复礼这么多年，体会到生气的感觉还真是很难得：“我不干，你的命也是命。用我的计划B。”
“什么计划B？”
“把这儿炸塌。他们都有护甲保护，不会出人命，至于咱俩……后头有个放清洁工具的小房间，能形成比较安全的三角空间，我们躲在里头，应该不会被压死。之后就寄希望于绿灯戒指吧。”
Jason战斗百忙之中和他对视一眼：“你认真的？”
“总比你的计划强。干不干？”
实在是没有什么时间考虑了，Jason扔出一颗烟雾弹，招来一大片枪响：“干了。”他掏出几颗亮晶晶的小钻石扔给Connor：“粘箭头上，伺机射出去。”
他们一边往清洁间跑，Connor一边射箭，用动能引爆炸药炸塌承重结构：“你哪儿来的这东西？Craig的不是都销毁了吗？”
“Rose手里还有一点，我从她那儿偷的。……你可以等我们有命出去之后再谢我。”
——所以他们就困在了这里。不管别人信不信，这真是计划成功的结果。
与此同时，Kyle漂浮在半空中，一边忙着救援他视野范围内的人，一边问被他拉到半空中的Aaron：“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Aaron盯着动用绿灯戒指的儿子，“……你手上的果然不是装饰品。”
Kyle耸耸肩，打量起脚下的局势来。二层高的小楼从深处摇动，现在几乎全塌到了地平线底下，只剩下半空中的浮灰依然飘飘摇摇，昭示着这个废墟的新鲜程度。
挖掘废墟这种活Kyle并没有经验，但幸而这地方并不是什么很棘手的目标——地上建筑大概是两层楼的高度，但二层大部分是空的，真正的面积只有一层的五分之一，而且这两层里几乎没有几个人，全都已经被Kyle拉了出来。
红外显示下面还有一层，大概有三十几个人，都还活着，不少受了或轻或重的伤。戒指识别出了Jason和Connor的生物特征，他俩挤在同一个地方，生命体征算得上平稳，让他放了点心。
贸然挖掘很可能会导致废墟坍陷，所以Kyle只好用他能想到最费事也最稳重的办法——先保护住下面的人，然后再一个个把他们拉出来。
Rose开车冲进荒芜小镇，着急忙慌地开始打听她梦里那家，地图上没有的赌场，心里焦躁得很，暗自嘟囔着：“Kyle Rayner，你最好别急着把人都救出来！”
Jason和Connor在荧光棒微弱的光线下坐了一会儿，Jason忽然意识到Connor的呼吸不太正常——有些虚弱。
“你受伤了？”Jason问道。
Connor点头：“腿上被钢筋捅了道口子，还好，没伤到动脉。”
Jason皱起眉头——他腰带里肾上腺素、止血带这种抢命的东西不少，但还真没什么能应对眼下局面的东西。腰带里又没有无痕延展咒，他不可能塞一个医药箱进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听到Connor的呼吸愈发悠长，于是再一次开口：“醒醒，别睡。”
Connor叹了口气，按了按额头。失血会头晕困倦，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Jason咳嗽一声：“……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Connor知道Jason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于是也没有说出最真心的那句“既然是秘密就别告诉我了”，只是说道：“你说。”
“给Craig供货的那个女人，Dr. Sheila Haywood，我说小丑杀了她，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是我的生母？”
“不好意思，什么？！”
“不用不好意思……呵，这事确实乱得厉害。我之前说了，我爸Willis是个毒贩，你还记得吧？”
“记得。”
“我妈……我的养母，Catherine，是个瘾君子，他俩就是因为这个认识的。他们想在一起，但她父母还没有她那么疯，根本不同意她嫁给毒贩子。她大概看了太多的地摊小说，于是想出了假装怀孕的主意，我也想不出怎么就真奏效了。”
“但他们依然需要一个孩子。”
“对。不过哥谭这种地方，没人要的孩子可不少。他们在医院找到了一个孤身、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孩，Willis在她孩子的父亲栏签了字。……那个孩子就是我。我小时候还好奇来着，如果我父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为什么他们根本不爱我？”
“Jason……”
“Willis进监狱之后，我没办法像他一样，在Catherine碰针头的时候用把她打得遍体鳞伤来阻止，所以几个月后，她就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了家里。”
“你怎样了？”Connor知道Jason现在看着还成，但他依然有点忍不住担心当时的Jason。
“我成了流浪儿，多亏Willis的教导，我在街上还活了下来。不过他没教会我掂量自己，有一天我胆大包天想去偷蝙蝠侠车的轮胎，哈哈……然后我就变成了罗宾。”
Connor打量着他看起来格外真的笑容：“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
Jason咳嗽两声压下笑容：“因为，我、得、手、了。然后，快四个月前，我的出生证明被送到了我手里，那时我又刚好和蝙蝠侠吵了架……我想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家长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我背着蝙蝠侠，一个人跑去找她。”
“她……”Connor想起了之前Jason的话，“……把你卖给超级反派炸死？”
Jason点点头：“……小丑早就找到她谈成合作了，那张出生证明也是他给我的。……但我没有死，有人救了我。Sheila就是那个人杀的，而那个人之所以要杀她，是因为她出卖了我。”
“你说她是小丑杀的，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我倒想说是，但那个人压根不需要我的保护。”Jason笑着摇摇头，“只能说是，让那个人少一点麻烦，仅此而已。”
Connor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Jason……”
“嗯？”
“我发现，Kyle和我能跟你交上朋友，还是挺走运的。”
Jason眨眨眼睛，一道不怀好意的光闪过他的眼角：“你很高兴认识我？”
Connor并不担心Jason能把他怎样，所以诚实地点了点头。“那好，”Jason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回头蝙蝠侠要是追究那套防护服的事，你扛下来。”
Connor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他如此痛快，倒让Jason有点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刚把一个无辜的人推进了火坑里。
这时候，一道细细的绿光从废墟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它包裹住他们，Kyle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还好吧？”
Jason精神一振：“我没事，Connor受了伤，需要尽快处理。”
Kyle那边松了口气：“好，我还剩最后一个人没保护住，找到之后我就可以把你们都救出来。”
“Kyle。”Connor慎重地开口，“Aaron Rayner……不是好人。”
Kyle似乎沉默了一下：“……多少猜到了。”
Kyle用绿光寻找着通向最后一个人的缝隙，眼角打量着他的父亲。——Aaron Rayner一直沉默地站在空地上，Kyle第一波救出的人里有几个身上被擦伤了，他甚至没有费心去关怀一下。
Kyle保护起最后一个人，脑子里已经有点开始疼了——绿灯侠战力是克服恐惧的坚定意志，越纯粹越专注就越强大，他现在的做法相当于分心几十处，完全是与绿灯戒指的使用说明背道而驰。
连接着戒指的绿光泡泡从上到下，一个一个从废墟里冒出来，飘到一旁的空地上，把人放下。废墟随之发生无数变化，给还没冒出的仓鼠球增加了许多压力。
还有六个、五个……废墟猛得塌了一片，砸在剩下的四个仓鼠球之二上，让Kyle眼前一黑，额头冒着汗把这两个一起快速拽了出来，然后是最后那两个。
Kyle庆幸着没出更大的意外，擦了一把不知何时汗津津的额头，听到Aaron叫他，没过脑子就飘了过去。
Aaron抬起一只手想搭上他的肩膀，然后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那只手被一柄飞刀扎穿了。电流从Aaron掌心炸开，离他不到五厘米，Kyle都有点看愣了。——因为那柄飞刀很眼熟，也因为Aaron手心不知什么时候贴上的电击贴片。
“愣着干嘛！”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就跟吼他“Kyle你又把臭袜子乱扔”的声音是一样的，让还有点透支的Kyle下意识一抖。
他回过神来，飘到Rose身边，把他唯一没解开的仓鼠球——也就是裹着Jason和Connor的那个——也拉过去。Rose穿着一身半黑半橙的衣服，看起来防护能力极强，背上还有两把武士刀，这身应该是她的制服。她身边有一辆车，看着比他们仨的小破车强多了。
“你怎么来了？”Kyle问。
Jason和Connor都还捂着眼睛——Kyle没有提醒这个的概念，但好在埋在底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都自觉捂上了，因此才没人伤到眼睛。
Jason开口：“谁来了？”
“我呗。”Rose没好气地说道，“不然还有谁来救你们三个白痴？”
Kyle识相地闭了嘴，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Connor和Jason却还不明所以，Connor问道：“发生什么了？”
Kyle解释道：“我的……Aaron Rayner想把我电晕。”
Rose问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CIA。”Jason说，“他的职衔，应该大概相当于CIA欧洲超级英雄分部任务中心的总负责人。我拷了他的档案，（他从腰带里掏出终端，递给Kyle的方向）最新的那份就是。”
CIA是Rose的老主顾了，她不用看就做出了精准的总结：“那岂不是人渣中的人渣？”
Kyle苦笑一声，他忍不住看向那个人。对方掌心流着鲜血，眼神已经不再是与他闲谈时的温情脉脉，而是枪口一样无情的空洞。
“……我不是想要一个父亲，”他低低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唔。”
Rose往他嘴里塞了个没啥味道的玩意儿，说了一句“能量棒，慢慢吃”。她走到汽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拎出医疗箱，开始给灰头土脸的Connor和Jason处理伤口。Rose嘴上没什么好气，但手上的动作却既细致又小心——呃，至少听起来是这样。血次呼啦的画面Kyle看着直犯恶心，只好扭过头去，一边盯着Aaron那帮人，一边嚼能量棒。
Connor直到松开手睁开眼睛，才发现Jason原来也受伤了——他胳膊上有一条笔直的伤口，应该是流弹的擦伤，之前藏在了他视野的死角，他居然一直没看到。Kyle脸上也苍白得厉害，啃了三个能量棒才有一点好转。看来要是Rose不出现，Aaron那一下肯定能拿下Kyle，然后他们三个就都得沦为阶下囚。
“你不是说不来吗？”Jason问。Rose给他洗着伤口，哼了一声：“我就说终点等着你们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吧？”
Jason笑道：“你什么时候起还能预知未来了？”
他只是开个玩笑，Rose却皱起眉头：“……四天前的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们在快餐店，你和Kyle想让Connor跟姑娘调情，结果最后却打起来了，Kyle右后方还挨了一下。昨天晚上，我又做梦梦见你们仨一个比一个糟糕，然后那个家伙想电晕Kyle，把你们一网打尽。”
她给Jason的胳膊系好绷带，耸耸肩：“别问，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有的超能力。”
他们收拾完大概花了快十分钟，Aaron Rayner还带人站在原地，既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带人离开。
“要不我们现在走吧？”Kyle突发奇想，“给他个意外。”
“同意Kyle以后再也不得出主意的，请举手。”Jason说道，Connor和Rose立刻举手附和，Kyle叹了口气——这仨人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图穷匕见，Aaron Rayner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不带一点感情。“为什么？”Kyle忍不住问，“你跟我聊了一个小时，就为了这个你都不能用的戒指？”
Aaron耸耸肩：“不然呢？”
Kyle揉揉额头：“你真的是我父亲吗？”
“是。”Aaron说道，冷冷硬硬的一个字。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不是在骗我？”这反倒是Kyle在骗他了，因为只要Kyle想，他有的是办法验证一句话的真假。
Aaron轻蔑地看着他，那双绿眼睛和Kyle的长得很相似，可却让他浑身发凉：“我为什么要骗你？世界上有太多比一半DNA重要的东西，难道我是你父亲，你就会把那枚戒指拱手交给我？”
绿灯戒指是自己选择主人的。如果它选中了你，它会自己从天上掉到你手指头上。它没兴趣，就是让全中情局挨个试一遍，也还是连个球都做不出来。但Kyle没说这个，他说：“你眼里，世界上就只有阴谋算计和利益交换吗？”
“不然你觉得你母亲为什么和我结婚？”Aaron反问道。结婚移民，这事不新鲜。
“因为她爱你。”Kyle说。他耸耸肩：“她加爱尔兰人的网络社区，教我说凯尔特语，过圣帕特里克节，她每天都想念她的故乡……可从小到大，她却从来没有搬过家，甚至没怎么旅过行——因为要是万一有一天你好奇Maura Rayner这个人过得如何了，那她还是想见到你的。”Kyle又低低嘟囔了一句，声音低得只有身边三个朋友才听得清：“我早该一哭二闹三上吊让她搬家了，对吧？”
Connor面露挣扎之色：“你要是不确定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什么意思，就最好别用这个词。”
Aaron不屑地笑了一声，Kyle也懒得尝试说服他了：“所以你当初离开，是因为你觉得她只是想要一张绿卡。绿卡到手了，你们也没必要再在一起了，对吗？”
“这有什么重要的？”
“因为我就是为这个来的——我想从你口中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我才特地跑了这么远。”
“对。”
Kyle没在和他耽误事，用一个仓鼠球装起其余三人，转身飞向远方……
“我的车！”Rose说。
Kyle僵了僵，一张飞毯托着它飘了起来：“……你就不能让我留下一个，静默无声、孤独冷漠的背影吗？”
Connor笑了出来，Kyle看着他，脸上一片空白：“你笑什么？”Connor表情很无辜，不是那种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懂：“……这是个笑话，对吧？”
Kyle想哭。
几个小时后，这辆车已经改头换面，以新的外形和牌照，行驶在回芝加哥的公路上了——这是Rose一个“老相识”在荒芜小镇不远储备的应急车辆，但因为Rose觉得公路旅行好像也有点意思，所以他们决定把它开回去。
“能摘了吗？”Jason扒拉着脸上写有“TOLD”的字条，问Rose。
“不能，Told，回去这一路上你们仨都得给我顶着。”
顶着“YOU”的Connor叹了口气。
“让我摘了吧……”开车的Kyle哭丧着脸，脸上贴的“SO”和花白的假胡子交相辉映，“你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我是化妆画成这样的吗？”
“你要是被拦下来我立刻给你换别的。在此之前，好好反省一下你过分旺盛的好奇心。”
……好吧，看来这才是Rose要开车回去的主要目的。
“Jason拷出来的档案怎么办？”Connor换了个话题，“总觉得扔着不管不太好。”
Rose想了想：“可以交给正义联盟。——你们谁去对接？”
“他。”Jason和Connor一致指向Kyle。
“为什么？那三个全不在地球，正联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了。”
Rose大言不惭：“我是坏人。”
Connor：“我也一个都不认识。”
Jason最直白：“我拒绝。”
Kyle从后视镜里瞪着他，Jason咳嗽一声：“……你就换个城市，找个环境复杂适合接头的地方，用超声波高喊超人名字。等他来见你，把东西给他就行。——要是喊了三分钟他还没来，那赶紧跑，用脚跑。”
“为啥？”
Rose闷笑两声：“因为要是三分钟超人还没出现，就意味着这里离家出走的小同志至少其一，老爸在说服超人把他弄回家去了。”
“我去也行，出意外算谁的？”Kyle问。
这个看似无害的问题招来了一片尴尬的静默，最后，Rose提出一个替代方案：“或者，Connor，你哥在欧洲有朋友，我们可以直接发给他。”
“谁？”Connor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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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e希望Hal是他爸这事出自一本DC有声书，真不是我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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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yle找过两次父亲，一次是在绿灯v3#76-#77（与绿箭v2#110-#111），第二次是绿灯v3#150，在绿灯v3#88里Kyle还提到他家的房子是在父亲消失后用Military pension（抚恤金）买的。总的来说Kyle他爸是一笔烂账，编剧爱咋写咋写。我就保留了他是个人渣，以及Kyle妈妈是爱尔兰人这两点，写了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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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驾照是我按照网上的信息写的，不一定对：16岁可以考青少年驾照（不能独自开车），17岁可以在有青少年驾照的基础上考成正式驾照，21岁可以直接考正式驾照。
Chapter 3 Call me, Jaybird
DIC正式基地的门铃第一次被按响时，屋里正闹着。这件事还要从早些时候说起——
吃早饭这件事并没什么特别的，可今天的Kyle左看右看，总觉得Connor在早饭里下了毒——如若不然，Rose那只绿眼睛怎么紫了？
他的眼神太过诡异，Rose被他看了十分钟，终于败给了好奇心：“你看什么呢？”
“你，呃，你眼睛……”
“怎么了？”Rose摸摸左眼的眼眶，“没歪啊……这只是新的，换上试试。”
“新、新的？”Kyle傻傻地看着她，“……眼睛吗？”
Rose面色扭曲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认识我也半个多月了，一直都没看出我左边是假眼吗？”
“哈！”Jason大笑着拍了下手，把吃完的盘子摞起来拿进厨房，路过Rose身边的时候撞了撞她的肩膀，“就跟你说吧。”
“……去你丫的。”Rose嘟囔了一句，“Connor，你看出来了吗？”
Connor摇摇头，又点点头：“看脸没看出来，和你过招的时候发现了。”
“啊……”Rose郁闷地嚎了一嗓子，捂住额头，“是Jason的主意，他说不做蓝色的话，别人有时发现我左右眼不一致，就会以为是虹膜异色症导致的错觉，从而不会想到有一只是假的。……我当初还跟他赌了二十万美元。”
“啊？这么多？”Kyle大惊失色，“对不起，我……”
“没事。”Rose摆摆手，“那二十万早输出去了，我就只是讨厌他总是对的。”
“我也讨厌。”Kyle本能地说。都怪Jason把Hal的事捅了出来，他们从那之后拿这事开他玩笑就没停过！
“自己笨就老实承认，”Jason从厨房走出来，毫不犹豫地开启了群嘲，“我聪明绝顶还有错吗？”
Connor悄悄溜到了墙角——这仨人肯定得打起来。
“聪明绝顶。”Rose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遍，“指爬上床的时候都没发现上面有人。”
Jason好像被戳中了什么痛处：“我不知道Dick是怎么跟你说的，但不管他说什么，那都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我的！”
Dick，这个名字Connor有印象，是夜翼的真名。但Connor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叫Dick。
Rose吐吐舌头：“略略略。”她又冷笑两声：“卸个轮胎被人抓个现行带回家，连裤子都没的穿，这也能证明你聪明绝顶呗？真聪明绝顶，你怎么不找出他的秘密身份，直接去敲门说‘我要当罗宾’？”
“什么轮胎？”Kyle问。
Jason吼他：“你别管！”
Kyle看到Connor悄悄朝他招手，小心溜了过去，听到Connor说道：“Jason成为罗宾，是因为偷了蝙蝠车的轮胎。”
“哇哦。”Kyle蹿到Jason面前，打量着他的腿，“不穿裤子吗？你不是挺怕冷的吗？”
“谁说我怕冷？”
Kyle挑挑眉毛：“住仓库的时候你自己暴露的。有一天晚上下雨，到了早上，你就差把我盖身上了。”
Jason以一敌二，按说不该是他们的对手，但或许是蝙蝠侠在上，他还真没落下风。从“Kyle连于连是谁都不知道，上学期那门《十九世纪法国文学精读》期末论文肯定是抄的”，到“Rose现在是很厉害，不是她拿刀逼着我在凌晨四点给她找棉条的时候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什么黑历史都往外抖。Kyle说Jason“张嘴闭嘴不要夜翼的鸟名字，这都多久了也没起出新代号”，Rose呵呵一笑，说“你的新鸟名字爸爸给你准备好了，还不回家拿吗？”。
一片嘈杂之中，Connor憋笑憋得肚子疼，忽然听到那个他们装的时候，众口一词认为“也就只有女童子军来卖饼干的时候才用得上”的门铃响了两声。
于是Connor离开闹哄哄的餐厅，穿过客厅去开门。
门外是个二十四五的男人，比他高一截，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下巴上长着相当狂野的胡茬。
“你是……？”Connor试探性地问道。
那个男人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右手：“嗨，Connor，初次见面，我是Roy，Roy Harper。——你哥。”
Connor本来还准备和他握个手，但听到这俩字，整个人都僵住了：“……我哥？”
Roy还笑着：“Ollie没告诉你也就算了，Dinah应该提过我吧。”
“……不好意思。”Connor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他大步走进餐厅，两声咳嗽打断了正热闹的三个人：“门外有个人说他是我哥。什么情况？！”
Rose扭头看向他：“Roy吗？他怎么来了？”
“我知道Roy这个人，但什么叫我哥？他都多大了，二十四，二十五？Oliver十五岁就把人肚子搞大了吗？Dinah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Connor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他们仨一惊一乍的特质传染了，因为他现在的情绪波动根本压不住。
但与他不同，其他三人反倒都相当平静，甚至Kyle都没有共情到他：“最后这个问题其实是个不解之谜。”
“给他解释解释。”Rose推了Jason一把，朝门外走去：“我去开门。”
Jason耸耸肩：“他是Oliver的被监护人，不是他亲生的，法律上来说也不算养子，只是从情感上来说，就像Kyle梦里他和Hal……”
“你有完没完了！”Kyle暴起扑上去掐住Jason的肩膀，压低声音，咬着牙说道：“别让外人听见！”
Jason眨眨眼，觉得这个笑话怕是讲不了多久了——Kyle出现了显著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倾向，估计早晚有一天他会彻底无感，甚至开始给Hal寄父亲节贺卡。
“那……我该怎么对他？”Connor问道。
Jason认真地看向他：“我不会告诉你其他细节，但这是经验之谈——第一步，确保你现在住的房间不是他的旧卧室。第二步，爱咋咋地。”
“夜翼也是蝙蝠侠的被监护人吧？”Connor又不傻。
Jason点点头：“那两年流行这个。”
“那这两年流行什么？”Connor忍不住笑，“亲生儿子找上门来吗？”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这句话。
不过坦诚地说，换在刚认识他俩那会儿，Connor都想不到自己会和他们一起混这么久——见第一面，他就看见Jason严刑逼供，把人家牙敲了一地，而Kyle显然和他一丘之貉。
人总是会长大的，虽然拿自己的伤疤开玩笑怎么看都不太健康，但这大约也可谓是一种成长。——算了，Dinah又不在，他是骗谁呢？这种笑话可好玩了。
他观察到Jason一边眼角在听到这句话时怪异地抽搐了一下，而Kyle低低笑道：“有可能啊。我在拿到绿灯戒指之前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刚好是这种情况。（他看着Connor和Jason迷惑的表情）——超级小子，还记得吗？”
“记得，你俩在海滨城上空被蒙戈和机械超人一顿暴打。”Jason说道，“我只是不知道你们还是朋友……从来没看你和他联系过。”
“唔。”Kyle耸耸肩，“他被夹在自己的家庭矛盾里，而且他没有联系方式——甚至没有名字。”
“他现在有名字了。”一个声音插进了他们的对话，“叫Conner，呃，倒数第二个字母是e，不是o。”
Roy继续分享最新八卦：“不过他没有氪星名，超人还不想给他起。”
Connor抿抿嘴唇：“……起这个名字不会和我有关吧？”
“这你得去问超人。”Roy憋着笑说道。
Rose不在Roy身后，所以Jason往门口看了过去，整个人都傻了。“哇哦，Connor的早饭肯定是给我吃出幻觉了，Kyle，快掐我一把。”Kyle闻言，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他一把，Jason身体上毫无反应，但嘴上说道：“疼的啊。难道不是我的幻觉？Rose Wilson真的在哄孩子？”
两分钟前。
Rose打开门，冲门外的Roy笑笑：“你来干嘛？”
Roy耸耸肩：“次要原因，是听说你们几个搞了个小俱乐部，过来看看，也认识一下我那个生来就不幸要给Ollie当儿子的弟弟。”
“主要原因呢？”
Roy一伸手，把一辆婴儿车拉到Rose眼前：“Lian想她的玫瑰姐姐了。”
“哇哦。”Rose惊喜地笑了笑，抱起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孩，“你还把Lian带来了？”
“嗯哼。”Roy抬腿往屋里走，“她也该认识一下Connor叔叔。”
他掺和进Jason他们的闲聊里，Rose把婴儿车拉进来关上门，用手指头逗着Lian往里走。两岁的小丫头还不太会说话，但已经可以叫她的名字：“Ruse。”
“Rose。”Rose纠正她。
“Ro-Rosa。”
“Rose。”Rose继续纠正她。
“Ro-Rose。”
“诶。”Rose亲亲她的头发，“真聪明。”
Kyle看着Rose逗孩子，堂堂绿灯侠竟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这，这是啥？”
Roy不满地咳嗽一声：“这是我女儿，Lian Harper。”
Jason皱了皱眉毛，总觉得这事他好像知道：“是，柴郡说的那个……”
“对。”Roy点点头，看着Lian在Rose怀里快乐地挥舞小手，露出一个充满慈爱的笑容。
“柴郡不是……杀手吗？”Kyle低声问Jason，他还记得读到过她的档案——Jason把她因为“保密原因”列为极其危险一档。
Jason点点头：“我唯一一次见到她，她拿着把枪指着Roy的头，告诉他他俩有个孩子，然后说她要杀了他。——我就去泰坦玩过一次，正好赶上这件事。”
Kyle：“然后你就再也没去过？”
Jason：“然后我就再也没去过。”
Connor还木着，所以Roy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推到Lian身边：“介绍一下，Lian，这是Connor叔叔。Connor，老弟，这是你侄女，来，抱抱她。”
Rose很配合地把Lian举到Connor身前，而Connor看着只有他胳膊那么高的小人，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胳膊的存在。
“Con-Connor。”Lian结结巴巴地叫他的名字，“Connor叔叔。”
Connor浑身僵硬地看着她，毫无反应，Lian扁了扁嘴：“呜。”
Rose咳嗽一声：“Connor，按我说的做。抬起胳膊。”Connor僵硬地执行了她的指令，Rose把Lian放到他胳膊里：“抱住她。”Connor僵硬地弯起胳膊，Rose慢慢松开手，Connor胳膊一沉，Lian在他胳膊上快速落了一截，又被他慌张地搂上去，一落一起之间，Lian咯咯笑了出来。
Connor六神无主，看向Rose，Rose耸耸肩：“怕什么？只是个孩子。”
所以才可怕啊，你看Jason和Kyle都快躲到墙里去了！Connor想说，但他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嘴，胳膊上那团天真、稚嫩又鲜活的重量占据了他所有的感知。
幼小生命总是有一种特别的冲击力，尤其是对那些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的人而言。
Connor僵硬地抱着软得像块豆腐的小侄女，紧张地朝她笑了：“……嗨。”
“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我们都是需要朋友的。”
Roy看着Kyle给他准备的交通工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咽不下这句话：“……为什么是婴儿车？”
“不好意思，看见你满脑子都是婴儿车。”Kyle讪讪笑了笑，那辆蕾丝花边的小车岿然不动。
“我大概会在芝加哥多留些日子，手上有些事情要处理。”
小鸟儿，你就是这么等我的？
“是我的错觉，还是Jason最近有点魂不守舍的？Connor，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一切正常啊。”
“唉，你，寺院长到十六岁，然后无缝衔接进入了超级英雄行业；你，十四岁就开启极有前途的跨国雇佣兵行业了。有点生活常识吧两位，Jason显然是有喜欢的人了！”
“……说得通耶。”
“呃，哦。”
“他喜欢谁呢？上周六打游戏的时候还好好的……噗！”
“我们从上周六起遇到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嫌疑。”
“谁啊？”
“你哥。”
“……是我一个粉丝。这么说吧，他找出了蝙蝠侠的秘密身份，蝙蝠侠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当罗宾了。我最近在和他通信。咳，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喜欢我，怎么，不行吗？”
不过……Roy……军火库……他……很迷人。
Chapter 4 My Dad’s Here
“起床起床起床！”
“玫瑰花苞，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想睡我能不能找一个我比较清醒的时间？”
“Kyle Rayner，你再继续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当心小命不保。”
“什么？至于吗……”
“我爸来了，懂？”
“OK，道理我懂了。但他来干嘛？”
“他说是来看看你们三个有没有当女婿的料，所以这肯定不是真相。”
“可能只是关心你。”
“呵，开什么玩笑，他？”
Chapter 5 Field Training Session
Chapter 6 Outer Space Adventure
Chapter 7 Parent Teacher Conference
“同志们，这已经是两个月里第三次有人儿子找上门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戴套的吗？”Hal敲着桌子，毫不留情地讽刺某三个人。
“特别是那边那两位，呵，世界最佳搭档。怎么，二位世界最佳的默契就体现在和超级反派生儿子上吗？”
他们离开之后，Rose发现Jason直愣愣地看着Hal和Bruce离开的方向。她戳戳Jason，Jason木木地开口：“刚刚发生了什么？”。
Rose耸耸肩：“你们家长开了个会，然后走了。”
Jason摇摇头：“不，我是说最后，正是谈完之后。是我疯了吗？我好像听见蝙蝠侠邀请Hal吃夜宵？”
Kyle：“我们也听见了，Hal还答应了。”
“这他妈绝对有问题。”Jason还是木木地，“我认识蝙蝠侠三年多了，我从没见他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主动和人相处。”
Connor：“可能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当着别人的面说？吃夜宵或许是个暗号？”
“也许吧。”Jason看起来恢复了一些，不过还是盯着那个方向：“……不然，我就真不知道还能是什么情况了。”
Chapter 8 For A Date
Jason：“和Connor的二人周末怎么样？”
Kyle：“他教我怎么撬手铐来着。”
Rose：“很实用。”Jason：“好好学。”
Hal：“对，这就是为什么没人对你们四个放心。”
“Hal，你怎么来了？”
“在上次的会议之后，我们一致决定应该看着点你们别太放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搬进来和你们一起住。”
“为什么是你？”
“其他英雄都离不开自己的城市，丧钟绝对不行，因此可以快速来往的绿灯侠就成了家长群里最合适的选择。”
“对Kyle负责的又不止你一个。”
“我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为了……？”
“为了展现我是个成熟、可靠、有责任的男人，可以妥善处理青春期小孩子的一切花样，因此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父亲。”
“……对谁展现？”
“我前男友。那天和他一起吃了顿饭，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他旧情难忘，还是被迷得七荤八素。……考虑到上一次我们多少相当于是因为Dick的出现分手的，我决定先证明，至少这方面，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当个很好的继父，只要他给我机会。”
“谁、谁、谁给你机会？”
“你爸，蝙蝠侠。不然还能是谁？”
Jason：“操。”
Kyle：“文明点，Jason。Hal说他马上要搞个脏话罐了。你不想倾家荡产吧。”
“文明个屁。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Hal Jordan又不想当你后爸。”
“我倒希望他想当我后爸。”
“啥？”
“呃，我是说，我希望我能当Hal的儿子。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个后爸，我希望他像Hal一样。不，我，嗯，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
Jason正要去那一头的游泳池，突然听到有人在打电话。是Hal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拿出设备开始偷听。
不知道Hal是和谁在说话：“他们接受得都还行，虽然显然都更希望我不在这儿。不过没关系，我应付得来。”
（“我提醒你，有Kyle在，他们可不会被一日绿灯体验卡收买。”）
Hal笑了一下：“嗯，但我还有别的本事。”
（“那祝你好运。周六晚上和我沟通情况，别忘了。”）
“在这儿吗？会被偷听吧。”……Hal还真挺了解他们的。
（“你可以来我这儿。……Alfred会给你沏蜂蜜茶。”）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拒绝不了Alfred的蜂蜜茶。”我操？Jason瞪大眼睛，那头是Bruce？
（“那就这么定了。”）
“好，回头见，Sweetie。”
（“……你叫我什么？”）
“叫你Spooky啊，怎么了？”
（“没什么。到时候见。”）
“拜。”
Hal挂断通讯，盯着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两秒钟，忽然笑了一下。他笑得让Jason浑身起鸡皮疙瘩。
Jason转身折返，决定今天不游泳了。
Bruce其实没听Hal在说什么。Hal坐在沙发上，不停地说话，可Bruce的眼神却被他开合的浅色嘴唇吸引了一多半。他看起来有点缺血，Bruce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承认这一切都早有预谋。他邀请Hal去吃夜宵，换上一件略微有点洗变形了的普通衬衫，好挽起袖口露出小臂，领口不系到顶，故意乱糟糟地团成一团，带着一点不长的胡茬，和有些日子没打理的头发，加起来，凑出一个大体上说得过去，但多少有些疲倦狼狈的形象。
Bruce示了一点弱，因为他想知道Hal会不会在意。
他们从分手之后就没真正意义上谈过了。他们会分享情报，会——用外交行话来说——“充分交换意见”，可在“灯侠”与“蝙蝠”之外，Hal与Bruce一句话都没说过。有一次Bruce断了条腿，外骨骼在移动中滑了一下差点摔倒，Barry立刻冲过来扶住了他。他好像看到Hal动了一下，可又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快餐店的小桌椅对他们的身材而言实在拥挤了些，Bruce能清楚地看到桌子对面的Hal皱着眉头。Hal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目光敏锐地钻进领口，看见里面的淤青。Hal很沉默，一点也不像他。不过在快吃完了的时候，Hal还是开口了，只是他问的问题是：“你单独叫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那个时候Bruce想，果然，Hal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我不放心他们四个。一开始我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翻不出什么大浪，但战争世界之后……我认为应该有人去看着他们。”
“你已经有什么特定的人选了吧？”
“我有——你们三个。作为家长，我和Oliver大概会受到比较强的抗拒，而其他人……（Bruce摇摇头）我不觉得看得住他们。你们比较合适，既对可能面临的局面有心理准备，又不会受到太多的抗拒。这只是以防万一的准备措施，并不用真的做什么，你们可以随时换人，只要每周和我沟通就行。”
“和你沟通？”
“总要有人记录一下他们的近况，我是最方便的。”
Hal想了想：“……我收拾一下，过两天就搬过去。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哪天灯团那边出了急事，那这事肯定得给那头让步。”
Bruce突然想到，如果是Oliver在这儿，Hal肯定会说两个父亲笑话逗逗他。“我知道。告诉我一声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Hal把自己最后一根薯条塞进嘴里，起身走人。他们上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Hal还会偷Bruce的薯条，普通同事和男朋友到底还是不一样。
……尽管那时候Hal是在和他分手。他收养Dick第四天，Hal第一次见到Dick。然后Hal消失了两天，再出现的时候是在Bruce的餐桌上。Dick去上学了，Alfred在花园，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Bruce的一顿午饭。Hal说：“Bruce，我们不应该继续在一起了。”
Hal开诚布公地跟他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缺点，从酒喝得有点太多到对承诺与责任的下意识逃避，他说自己没能力维持一段长久稳定的感情，他说他不想等以后再承认这件事，那样会一并伤了Dick的心，他说Bruce是他见过最好的人，值得有一个能许诺给他下半辈子的恋人，他说Hal Jordan成不了那个人。最后，他看着手里习惯性从Bruce盘子里拿出来的薯条，说，抱歉，再也不会了。Bruce坐在原地，看着面前的薯条一点点软掉凉透，他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
Hal Jordan是个很迷人的男人。迷人到连顽固不化如蝙蝠侠，在跟自己较了十年的劲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他。
Bruce一贯喜欢在关系中处于被动的一方，让另一个人决定要不要迈出每一步。同时他又一贯我行我素，把“我就是这种人，不喜欢你可以走”写进自己的一举一动里，没有为任何人改变过。一贯以来，都只有对方绞尽脑汁地取悦他，然后他再考虑考虑，任性地决定，要不要纡尊降贵，露出一个不太大的笑来。——不只是和恋人，朋友、家人……全是如此。
从来都是别人逗他开心，所以当他想看到Hal的笑容时，他才突然发现，原来取悦一个人是这么的难。他没了胃口，刚准备回去，却发现Hal的咖啡还剩了一个底。他鬼使神差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就不得不把大半张脸埋进手心，好挡住那个一定难看极了的苦笑——他瞎想什么呢，这么多年过去了，Hal的口味早就变了。
之后Hal叫他“Sweetie”，虽然只是口误，可Bruce心里还是死灰复燃了一个瞬间。那天Hal的心情显然不错，语气里都带着笑意，轻快地念出那个甜蜜的称呼，Bruce差点就觉得，他们刚刚是敲定了一个约会。
“嘿，Bruce？”Hal蹲在了他身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太累了？”他眉头皱起来一点，眼神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关怀。
“你以前不喜欢皱眉。”这话说出来，Bruce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他狼狈地低下头揉了揉脸——他就不该高估自己，觉得可以和Hal Jordan单独相处超过一分钟还保持正常。“我没事。”他边说边抬起头。
迎接他的是一个吻。
Bruce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Hal正闭着眼睛，把他困在身体和沙发之间亲吻他。而Bruce是绝对没有那个意志力去推开Hal的。
这个吻一开始很轻，充满了试探，直到Bruce开始回吻他，它才渐渐热烈起来。他们贴在一起亲吻了不知道多久，Hal的温度退开了一点，Bruce下意识抬起下巴向前凑，空气滑进他微开的嘴唇，在舌头上带起一点凉意，他才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也是，Hal绝对有足够的意志力抗拒前男友的魅力。
但Hal离他却并不远。Hal还是俯着身，两只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条腿抬起，膝盖压在Bruce两条腿中间的沙发里。Hal看着他，眼睛里某种欲说还休的挣扎和渴望并不比他少。“我变了，Bruce。”Hal用这句话开头，“我想定下来……和你定下来。”
Bruce抓着他的领口，把他又扯进了一个吻里。
亲吻的间隙，Hal轻咬着他的嘴唇：“你都不质疑我吗？”
Bruce睁开眼睛看着他：“我就跟你直说了吧——（Hal退开了一点，等着他的惊世言论）我不在乎。你要是改主意了，可以再甩我一次，随时随地。即便是在婚礼当天早上突然反悔，你也大可直接甩手走人。我愿意跟你赌。”
Hal张了张嘴：“……我不会在婚礼当天跑路的，做人混蛋也得有个起码的底线。”
“所以你是答应会有婚礼了。”言辞陷阱成功奏效，Bruce满意地勾住Hal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
Hal一方面伸手把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拽出来，另一方面却喘息着问道：“我只是吻了你一次……你怎么就快进到结婚了……？”
“你只是想和我乱搞一次？”Hal没动，也没说话。Bruce凑到他耳边，舌头舔过他的耳廓：“那为什么Jason说你想当他后爸都想疯了？”
Hal一把把Bruce推进沙发里，整个人随之压过来，膝盖向前滑，隔着布料抵住Bruce，不轻不重地蹭了一下。Bruce倒吸一口气，Hal暴力扯开他的衬衫。扣子掉了一地，噼啪乱响。他看Bruce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甚至低低笑了一声，又进了一步，低头咬住了他的乳头。
然后Hal顿了顿，慢慢松开嘴，放开他的衬衫，撤回膝盖，直起身子，尴尬地露出一个笑容：“……这，不是我的计划。我是想主要展现一下我的成熟稳重、顺带打探一下你的感情生活、运气好的话走之前偷一个吻……不是这么，一步到位的。”
Bruce半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面色泛红，嘴唇肿胀，衬衫没了扣子，领带歪斜地搭在腹肌上，双腿分开，硬得发疼。
“那你还要继续吗？”Bruce问，眼神冷静，好像答案对他无关紧要。“要是不要，那趁着还没太硬，我就去床上躺着自己撸了。”
“要是我继续……”Hal抿了抿嘴唇，声音很轻，“……会扣分吗？”
Hal确实变了。以前的Hal从来不会担心Bruce可能不喜欢他。……一贯任性妄为如他，居然开始瞻前顾后、步步为营，用尽心思，只为确保十年都没能放下他的前男友，会愿意让他给自己儿子当后爸。甚至，可能Hal想的还不是后爸，只是后爸候选人。
Bruce都不知道这到底算感人还是可笑，但看看Hal小心翼翼的表情，他觉得好像还是想日更多一点。“你现在继续，有加分。”
Hal立刻回到了他身上，卖力地亲吻他，右手沿着他的胸腹摸下去，抽出了他的皮带。膝盖磨了磨，又挪到了他的大腿和沙发扶手之间，腰沉下来，用自己去磨蹭他。
Bruce被他磨得浑身燥热，挺起腰回应。Hal笑着撤开一点嘴唇，看着他：“喜欢吗？”
Hal拉开他的拉链，把他的裤子扒到膝盖，一边咬住他的脖子，一边把手伸进去，在内裤里捏Bruce的屁股。极其有限的空间里，外星戒指的触感和人的手明显不同，操……Bruce从来没发现这戒指居然还能挑起他的欲望。那只手挪了挪，戒指刚好夹在他的臀缝里。“啊……”
这一声动静不大，但还是让他脖子上多了个牙印。Hal用力地舔舔那块皮肤，似乎在哄它：“润滑剂在哪儿，Sweetie……”
Sweetie。
Bruce指指一堵墙：“隔壁床头柜里。套子也在。”一道光立刻从他内裤里飞了出来，温暖得像是实质，左右轻轻摇晃着。Bruce忍不住合了合腿，想夹住它。Hal心思应该主要都在隔壁床头柜上，但还是没错过这个动作，低低笑了：“想玩的话以后可以用戒指操你。但今天不行，今天你只能是我的。”
戒指在发热，不烫，是一种灼人的暖意，像极了Hal，让Bruce甚至想……他掐断了不合时宜的性幻想，催促道：“还没找到？”
Hal一直在隔着裤子磨他，现在更加了点力度，还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你可能不常照镜子……但你真的很让人分心……床头柜拉开了，没看见套子……不用行不行，Sweetie？”
Bruce略微点点头，那道光很快收回来，书房的门被撞开，一管用了一半的润滑剂掉在他的腹肌上。“关门。”他皱着眉头发号施令。Hal掐了一把他的屁股，一边扯下他的内裤一边关上门。裤子他只脱到了膝弯，内裤连裤子都不如，只到大腿的一半，露出它该包着的东西后，Hal就对它完全失去了兴趣。
他倒出润滑剂，在手上揉开，这么半天第一次把唇舌完全从Bruce身上抬起来，冲他挺了挺胯：“帮我脱个裤子。”
一根手指按上入口，Bruce完全没听见Hal说了什么。它慢慢地往里探，动作小心极了，但外面的Hal却没那么好耐心，直接抓起Bruce的手按在了自己裆上。突如其来的硬度让Bruce回了神，他看看手心的隆起，突然馋得舔了舔嘴唇。他解开扣子，拽开拉链，勾住内裤边缘往下拉，只到够把Hal放出来。他把他捧在手心里，漂亮的尺寸，灼人的温度……Bruce忍不住夹了夹那根哪里都逊色的手指。
他捧着Hal，大拇指轻轻地抚摸隆起的血管，神思不属：“离我忍不住骑你大概还有一百秒。”
Hal喘得厉害：“我尽力……”第二根手指探进去一个头，然后很快加入到第一根旁边。它们稍微勾了勾，痒得Bruce立刻收紧了力道。“你太紧了宝贝……”Hal把手指抽出来，直接把润滑剂的瓶口塞进去往里挤，凉飕飕的润滑液让Bruce打了个激灵，但很快抚开它的两根手指则安抚了他。
Hal向前趴了趴，把睾丸也送到Bruce手上，嘴上还在逗他：“上次操你的不会还是我吧……”手指头略微分开，慢慢地旋转，抽插。Bruce被他刺激得握上拳头，给他也来了个狠的。
Hal在他手心里操了两下，才继续正题，又伸进去第三根手指，急切地搅了搅。
Bruce本能地仰起头，后脑陷进沙发里：“你还有十秒钟。”
Hal抽出手，抓着Bruce的西装裤，把他的下半身都掀到自己肩膀上，在手抓的地方留下几道潮湿的水迹。膝盖跪上沙发，倾身慢慢找准位置，喂了他一口。Hal只进来了一个头，但Bruce已经被勾得想把他整个人都吃下去了。
“疼吗？”Hal揉揉他的屁股。
Bruce用下巴点点自己：“你看我硬得这个德行，像疼吗？”
他露出来后就再没人照顾，只在空气里放肆地伸展着，顶端已经沁出一点水光。Hal笑笑：“待会儿补偿你。”然后继续往里探。
前一半路程有过扩张，因此还算顺畅。后一半则困难重重，Hal拧着眉头试探了好几下，还是不敢用力，只好与Bruce的催促背道而驰，先抽出去，给自己抹上润滑，滑进去再试。多了这一层润滑，里面的触感似乎更柔韧了些，Hal一点点埋进去，Bruce搂着他的脖子，手臂越来越硬。
Hal彻底进去的时候，Bruce离掀翻他自己动是真的只剩下一线之隔。他把Hal拽过来胡乱亲吻——一般来说，一个有他这种肌肉密度的男人是不该有这种柔韧性的，但蝙蝠侠毕竟不是一般人。Hal停了一两秒享受被完整包围的感觉，然后开始了小幅度的撞击。他撞得很快，也很深，湿乎乎的右手用一样的节奏抚摸着Bruce，戒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碰到他。Bruce舔咬着他的嘴唇，鼻子里冒出几声舒服的呻吟。
他们这样急急忙忙地操了一会儿，Hal动作的幅度渐渐增大。Bruce隔着薄薄的夏装摸遍他能够着的所有地方，在他的腰和屁股上流连得尤其之多。“不扒吗？想撕了也行。”Hal问。
“穿着。”Bruce又重复了一遍：“先穿着。”
Hal穿得整整齐齐，唯一没被衣服包裹的部位被Bruce包的严严实实，一只手撑在他耳边的沙发上，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脸上脖子上耳朵上全兴奋得通红……Bruce喜欢他这样，看着像是Hal被他迷死了。而且，Hal Jordan脱了制服，从来都穿成差不多一个样子。这个样子落在Bruce的眼里，就好像是不分时间、场合的Hal，都一样想操他想得要命。——事实也确实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门忽然被敲了，第二声响起之前，他们就齐刷刷地一抖，Hal连根没入，Bruce把他夹得好像再也不准备放出来。
事态紧急，Alfred就在门外，一般来说，他敲三声，再等两秒，就会进来。他们不仅没锁门，更没在门把手上挂条领带。虽然衣服没怎么脱，但这点时间无论如何也不够收拾到能见人的。
“梆。”第二声，Hal病急乱投医地开始四处看，目光忽然落到Bruce的领带上。
“梆。”第三声。Hal来不及思考了，一把扯开那条领带，来不及解开上面的结，就拉开五厘米的门，把它丢到了门把手上。然后关门上了锁。
“现在他应该不会进来了。”Hal说着，尽力无辜地朝Bruce眨眨眼。
“是啊……”Bruce干巴巴地道，“他还用进来吗？”
Hal也想说点什么，但Bruce还紧紧地裹着他，他实在忍不住，继续动作起来。Bruce看着脸上还有点挂不住，但也没说什么，反而动了动腰，让Hal的动作更顺畅舒服些。
“没告诉他我来做什么？”Hal咬了咬Bruce的鼻子。
“相信我……让你在书房Alfred最喜欢的布艺沙发上把我操得随时可能射出来绝不是我的本意。……重一点……”
“哦？所以把它弄脏了我会有生命危险吗？”
“可能。……怕了？”作为回复，Hal格外用力顶了一下，岂止没怕，反而更兴奋了。
Bruce笑笑，看着近在咫尺的Hal，又凑过去亲他。做爱的时候他俩都多少有点收不住，亲吻总会用上牙，最后就变成互相轻轻重重地啃咬。但操着操着，Hal就连这一点都收不住了。他的牙齿从Bruce嘴唇上移开，路过下巴抵达脖颈，再一路滑到锁骨。Bruce身材练得很到位，一口咬下去，胸肌会有个反弹的力道。Hal的牙齿就在那儿安了家。
不止牙，Hal别处也收不住了，他没了节奏，只卖力地操着他，手早就无意识地从下面离开，掐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最方便进出的位置不许他动弹。牙齿和Bruce的锁骨之间，冒出一声声低沉的喘息，显然是快射了。
他喘得很好听，Bruce甚至觉得自己更硬了点。Hal深深地撞进他体内，Bruce跟着他的动作，给上额外一点收缩的力道，得意地感受着Hal越来越失控。
Hal仰起脖子，忍不住骂道：“操……你真他妈是要玩死我……”
Bruce舔掉他额头上滚落的一粒汗珠：“低头看看，现在是谁玩谁啊……Highball……”
Hal还真松开咬着他锁骨的牙，低头看了一眼。他一定很喜欢Bruce无人照管的下半身现在的景象，因为他猛得冲到了最深处。这一下又快又准，Bruce被刺激得收到最紧，感觉到Hal紧贴着他射了出来。“嗯……啊……”里头太刺激了，让外面的空置有点难熬，Bruce伸出手，还没碰到就被Hal掐着手腕举到了头顶上，另一只他还没动的手紧随其后。Hal一边射，一边还动了动膝盖往前爬，往里头更挤了挤，低头吻上他的嘴唇，舌头放肆地舔过他的口腔，充满了宣示主权的意味。
不过真正让Bruce配合他不动弹的是他的眼神。他眼睛眯起一点，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亲吻的时候也没闭眼，显然亲吻只不过是手段，他只是想让Bruce身上所有空着的地方都被自己塞满。Bruce被这个彻底失控的眼神钉在原地，别的什么都没心思想，只觉得他的恋人此时此刻辣得要命，让他都有点喘不上来气。——待会儿他要把Hal全身上下全舔一遍，Bruce暗自决定。
Hal瞧着太帅了，本来血就没充在大脑上的Bruce色令智昏，情不自禁地就想顺着他，因此Hal都快全拔出去了，他才想起来阻止：“会流……”
晚了，已经流出来了。新鲜的液体爽快地渗入沙发套，Bruce感受着腿间液面迅速的下降，似乎预见了自己以后的生活质量。
不过他立刻就没心思去想那个了，因为Hal拔出来是为了能跪在地上，好张开嘴含住他。第一下只是含了个头，轻轻舔了一口，Bruce已经差点射了出来。“说了会补偿你。”Hal把他吐出来，歪过脑袋亲亲侧面。
他已经射了个爽，因此完全不急，手指头轻柔地抚摸着Bruce，嘴唇开开合合，一次次含进去又吐出来。“你要是有特别想玩的，最好快点安排上。”Bruce说，攥紧了拳头。
Hal低低笑了一声，伸出一点舌尖，从底下一路舔到头，Bruce全身都跟着一哆嗦。再来一次他就真的会射了，他俩都意识到这一点。最后一个花样了，Hal决定玩个经典的，他张开嘴，把Bruce含进去，然后头一点点下沉，最大限度地把他温柔地吞进去，然后咽了一下，给他来了个深喉。
Bruce全身绷紧，毫无意外地射进了他的嗓子里。Hal一直等到他射完才把他吐出来，Bruce还盯着天花板直喘气，Hal舔了舔嘴唇，觉得不够过瘾，又凑过去，嗅着Bruce的味道，把他胯上的皮肤也舔了一遍，才站起来看着Bruce。裤子外头的东西荡了荡，可他不想把它收起来。
虽然他刚刚射得很爽，现在还能感觉到有余韵顺着脊柱往上爬，但他看着Bruce，还是觉得心里痒得慌。“再来一轮？”
但遗憾的是，尽管这样做不符合Hal的最大利益，但Bruce还是没有把脑子一起射出去，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在这儿？真等Alfred来杀人吗？”
Hal趴下去亲他，不应期都没过，就已经再次精虫上脑：“那去你卧室。”
Bruce皱着眉头。
“想骑你。”Hal沿着他的下颔线，从左到右落下一路轻吻，“想一直骑到你射出来。拜托，Bruce……我真没老到射一回就够了的地步。让我骑一趟吧，我扩张给你看，你连手指头都不用动，躺着爽就行了。”
Bruce的性癖其实存在极大的不确定性，主要看心情。有时候他喜欢躺着不动，有时候他喜欢全都自己动手。今天他特别喜欢Hal，Hal说什么他都很乐意。“先让我舔舔你……然后随你想玩什么。”
Hal立刻绽出一个笑容。Bruce也跟着笑起来。“拉上拉链，去我卧室。”Bruce自己提起裤子，抓上那瓶润滑剂，抓起腰带，随便拢了一下反正也不能穿的衬衫，锁骨上的牙印勉强还能挡住，脖子上的就只能裸露在空气中了。Bruce用手粗糙地梳了梳头发，刚打开锁拉开门，就看到Alfred用两根手指捏着那条领带，身旁餐车上放着两杯似乎不一样多的蜂蜜茶，不赞同地看着他们。
Bruce对他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更非常清楚Alfred有多喜欢那张被他俩毁了的沙发。他求生的本能让他不过脑子地指指Hal：“是他勾引的我。”
Hal满脑子都惦记着后半场，所以尽管是Bruce一步一步把他往床——沙发上拐的，他还是点头认下了这口黑锅。
“Bruce老爷，我希望自己将您抚养为了一个，懂得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的绅士。”Alfred眉头都没动一下，“根据我的经验，只有勾引人的一方才会没了扣子。”
Hal试图往回找补——成熟稳重的男人就会掩护自己的另一半——：“这是因为……”
Alfred礼貌而坚定地打断了他：“Hal老爷，请您以后在出门前检查一下着装是否得体。”Hal低头看了看，尴尬地扣上了裤子上的扣子。
没必要，他想，真的没必要，你要不在门口，过不了半分钟我就又脱了。
Bruce咳嗽一声：“嗯，Alfred，你还有别的事吗？”
Alfred点了一下头：“Tim少爷十分钟前想进去拿他的论文，我认为有必要让您知道。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两位老爷，晚安。”
“晚安，Alfred。”Bruce迅疾地把那条领带抓紧手里，脚步匆匆地向卧室走去。Hal紧随其后，走出两步后又折了回来，端起蜂蜜茶一饮而尽：“谢了，Alf。”
Tim：[照片]
Tim：操他妈的难以置信，这可是书房，我的论文就在书房呢，周一就要交，我才写了一半。
Jason：放松，你可以的。
Jason：他和谁在里头？
Tim：不知道，领带是Bruce的。还有两杯喝的，不是牛奶，所以应该不是Dick。
Jason：……我再跟你说一次，第十七次了，Bruce和Dick真没有一腿，他俩有一腿我会不知道吗？
Tim：偷偷尝了一口，蜂蜜茶。
Jason：蜂蜜茶？你确定？
Tim：确定啊
Jason：……
Jason：Dick！Dick！
Jason：我有证据表明，Bruce和Hal在庄园书房做爱，就现在！
Jason：日，我们真的要有后爸了
Jason：？你干嘛呢？
（次日，上午）
Dick：Bruce是个成年人了，他愿意和谁做爱是他的自由。
Dick：虽然书房这个地点说明他比较……兴奋……但这也不一定代表什么。
Dick：我也是个成年人，周末晚上不回消息，你觉得我还能在干嘛？
Hal躺在床上，脸倒向一侧，脖子上青筋突起，却硬是忍着没动。
Bruce带他进屋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锁门，第二件事是物尽其用地用领带蒙住了Hal的眼睛，第三件事是把他推到床上。
Hal视野一片漆黑，他刚刚出了不少汗，现在后背朝下一倒，洇湿的衬衫贴到他后背上，凉凉的。鞋被人脱了，然后有人抓着他的脚腕把两条腿都扔上床。一个暖呼呼的气息落到他的颧骨上，湿热的舌头从那里开始向下舔舐。
他看不见Bruce的表情，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因此所有注意力都放到皮肤上，感受着Bruce的接触。从颧骨，到侧脸，到脖子，Bruce的呼吸慢慢接近了他的领口，然后被衬衫挡住了一半。Hal本以为Bruce会动手解开，但Bruce的嘴唇碰到他的皮肤，衬衫被轻微拉扯，牙齿和塑料磕碰的轻响传进他耳朵里，他明白过来，Bruce已经在解他的扣子了。
Hal不喜欢扣扣子的衣服，他觉得这种设计效率奇低，但在床上……Bruce解开第一颗扣子，舌头拨开衬衫，在他胸口留下一条湿湿的痕迹，在空气流动时发凉，痕迹末尾被温暖的气息罩住……“操……”他动了动脖子，侧脑更深地埋进枕头。
他的手脚完全没受到限制，Bruce也没说不许动，但Hal就是有一种清晰的认识——Bruce没舔到的地方，都不是他能自由活动的。现在的局面就好像领主在行使初夜权，Hal的身体相当于新娘，临时是Wayne领主的私人财产，要先被他舔过一遍，才能归她合法的丈夫Hal所有。
领主大人不紧不慢，舌头一路下游，第二颗，第三颗……Hal咬紧了牙，妈的，他这件衬衫到底还有多少扣子？
他的衬衫塞得很乱，第六颗已经不贴在身上，只是在腰间堆着，Bruce解扣子解得来劲，碰不到他的Hal却难受极了，忍不住发出几声没有意义的咕哝。第七颗恰好在牛仔裤的边缘，Bruce解开它的时候唇舌不停地碰到Hal腰上的皮肤，Hal很庆幸只有七颗，再多两颗，恐怕他能硬得直接把牛仔裤撑裂。
解开衬衫之后，Bruce用下巴挤开牛仔裤，脸贴着Hal的腹肌，咬住衬衫的角落把它从裤子里拽了出来。两侧都是。Hal抬起胯顶了一下，似乎撞上了Bruce的下巴，惹来一声低低的笑。Bruce把他的右臂从袖子里抽出来，唇舌从侧腰出发，先上行到乳头，玩了一会儿后又溜到肩膀，然后沿着肌肉舔到Hal的手背，一根一根轮流含住Hal的手指，舌头灵巧地纠缠它们。他还专门举起Hal的手，舔了一遍他的戒指。然后还嫌不够，又从手腕内侧出发，挑逗了一趟Hal手臂敏感的内侧，途径肘窝时还特别停了停，舌头画了一个圈，咬了两口。
Bruce来到左侧侧腰，准备重复一遍时，Hal快要受不了了，他抬起脖子，把后脑砸进枕头里：“我的天……”
Bruce含着他的乳头，含含糊糊地问道：“急什么？”他把衬衫从Hal身上彻底剥下来，鬼知道扔哪儿去了，继续品尝Hal身体的每一寸。Bruce并没有很多地方贴着他，一片衣角划过Hal的腰腹，他猜Bruce大约弓着身子伏在他身上。Hal想象着眼前的景象，Bruce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漂亮的肌肉线条凸出来，半遮半掩。他看着Hal，眼神应该很专注，四肢撑在他身边，把Hal大半身子罩在身下，唇舌正努力把他左边的乳头玩得像右边一样红肿充血，它们肯定都被他的口水弄得亮晶晶的……眼前浮现的画面过于火辣，Hal忍不住兴奋地抖了抖。
Bruce终于玩完了他的胳膊，带起一点气流，吻上了Hal的肚脐，从哪儿一路向下，咬住了Hal牛仔裤上的扣子。那颗金属扣子不小，Bruce解得相当费劲，然后Hal感觉到裆上被轻轻压了一下，接着就是拉链被扯开的声音。他意识到压的那一下应该是Bruce叼起他的拉链。
没了裤子的束缚，Hal舒服了一点，本能地挺了挺腰，催Bruce快点进入正题。Bruce剥掉他的裤子和袜子，只给他留下内裤和蒙眼的领巾。然后趴下身，咬着内裤的边缘往下扯，牙齿划过Hal的大腿根，嘴唇和鼻子紧随其后，Hal终于被放出来，痛快地呻吟了一声。
但是Bruce居然还没完。他把它扔开，抓起Hal的一条腿，从脚踝一路吻到大腿内侧。他把Hal的脚踝放下，脚掌踩在床垫上，大腿和小腿折成一个角度。Bruce的嘴唇一路下滑，鼻子抵上Hal的阴茎，舌头探进他的臀缝。“Bruce！”“嘘。”Bruce抽回舌头要他安静点，吐出的气息打在Hal的睾丸上。他自然而然地跳了跳，好像还射了一点出来。
Bruce把他翻过去，舌尖从尾椎往下滑，Hal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探了进去。“操！”Hal可没想到Bruce说的“舔舔”还包括玩这个。他不是没兴趣，但也有些切实的问题：“你他妈倒是碰碰前头……”
Hal撑起一点身子，跪爬在床上，更好地把屁股送进Bruce嘴里，同时也让前面不至于被压住。Bruce继续舔着他，不过倒也没太过分，一只带着薄茧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他。“啊……”Hal歪过脑袋，领带在连番动作下已经有点松了，但他的心思正陷在Bruce的唇舌和手心里，根本睁不开眼。只攥住枕头的一角，痛苦地享受着这种他第一次被玩的玩法。Hal和别人做的时候几乎从来不在下边，因为无论开始时是怎样的，脱完裤子坦诚相对之后，对方都会很愿意被他操。仅有的在下边那几次，也都没赶上对方有那个心情玩这种漫长的花样。——也可能客观上并没有那么漫长，但他已经硬成这个样子了，Bruce操射他前的任何一秒感觉都漫长得要命。
“妈的妈的妈的……”他嘴里冒着脏话，Bruce灵巧的舌头慢慢往里探，照顾到能触碰的每一根神经。好在舌头能伸进去的部分实在不长，因此Hal没忍到地老天荒，Bruce就停止了进取，改为用其他方式刺激他。Hal被他舔得眼前发白，抖了又抖，明显感到Bruce轻柔地摸着他的那只手上多了些液体。他差点就要全交代出去，Bruce终于抽出了舌头。湿热的舌头沿着他的脊椎一路上行，最后停在了他耳后：“还骑我吗？”
Hal立刻掀翻了他跨上去，Bruce把润滑剂递到他手里，他挤出一把，摸索着找到Bruce给他抹匀，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往下坐。他抹得可能有点多，Bruce在他手里滑了两次，才终于陷进那个柔软的开口。Hal撑在他身上，感受着Bruce把自己一点点撑开，坐到底的时候吐出一口气，差点哭出来。“你是真他妈狠。”他说，上下动作起来。
Hal骑到十几下才意识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他晃晃脑袋，可那条领带就是不依不饶地挂在他头上，于是他只好抬起一只手把它摘下来。卧室明亮的灯光让他忍不住捂上眼睛，又骑了几下，感觉眼睛不刺痛了才终于睁开。
Bruce就躺在他身下，衣服在舔Hal的时候就已经脱光了，浑身赤裸。结实的肌肉上是一道道伤疤，还沾着白花花的液体，更显得他性感得超出常理。Bruce眼神落在两个人相连的地方，脸上挂着不太大的笑容。
Bruce的前戏做得太漫长了，Hal现在一边骑一边射，弄得到处都是。后面柔软地包裹着他的硬度，一下一下地挤着他，上下起伏的动作又快又深。Bruce舒服极了，Hal没吹牛，他是真的连根手指头都不用动。
但Hal已经没力气把他骑到射了。没过多久，Hal低低的呻吟声大了些，突然坐到最深，把剩下的都射了出来，趴到Bruce身上喘着粗气：“……操我。”Bruce讶异地挑挑眉毛，Hal又重复了一遍，Bruce才大概了解到自己把他撩得有多厉害。他没急着翻身，只是握住Hal的大腿略作固定，就动作起来。Hal被他弄得呼吸不稳，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他胸口，伤疤边缘总是很敏感，Bruce又挺了几次腰，就嫌这个姿势使不上劲，搂着Hal翻了个身。Hal的腿自然地夹住他的腰，胳膊缠上他的脖子。Bruce趴在他身上，用力地操起来。
Hal在床上话很多，但声音并不大，只要Bruce能听见就行。不过这会儿他自己都能听出自己显著的失控，高一声低一声，咬着嘴唇也收不住。Bruce操了好几下都没见Hal把他拽下去亲，意识到他射得手脚发软，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力气，自己低下头，撬开了他咬着嘴唇的牙齿。
Hal连舌头都软得厉害，Bruce把他的舌头含进嘴里舔了舔，彻底确定了Hal在再次硬起来之前都只能随便他玩。Bruce最糟糕的几个性幻想飞快地划过他的脑海，但遗憾的是那些全都需要Hal的配合，他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靠说下流话来给他们找点乐子：“不是说要骑到我射出来吗？这就没劲儿了？”
Hal的回话夹杂着喘息和呻吟，却半点都不让步：“有本事你忍着别动，给我五分钟，保证让你哭着射出来。”Bruce才不和他打这个赌，以他现在的状态，拔出去听Hal喘上半分钟他都得疯，还五分钟？
他看着Hal带汗的脸颊，又忍不住伸出舌头，感到口干舌燥得厉害。他皱了皱眉：“以后我应该在床边放杯水。”然后还是舔了上去。
Hal忍不住笑，笑到一半甚至还有点喘不上气来，不得不暂停顺了个气。最后Bruce的嘴唇停在他下颔骨下面一点的脖子上，含住那里，用力撞得Hal浑身都跟着抖，然后射了出来。Hal被他灌得舒服极了，舒展了一下身体搂住他，说道：“我都能想到明天他们怎么说……‘Hal，你脖子上是什么？蚊子包吗？’到时候我就说：‘不是蚊子咬的，蝙蝠咬的。’”
Bruce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Hal躲了一下：“红成那样了，还亲？明天起来不得疼死你。”Bruce不大情愿地皱皱眉头，但他知道Hal说得对，现在他的嘴唇和舌头就已经有点充血的痛感了。他趴到Hal身上，体重压出了Hal一声闷哼，但Hal什么也没说。Bruce忍住去叼他耳垂的欲望：“刚射得爽吗？”
“爽，爽死了。明天就报答你。”Hal不用他再说就看穿了他的心思，Bruce估计自己此刻的眼神恐怕想理解错都难。
说真的，他们刚连做了两次，但Bruce对上Hal的眼神时，还是能从里面读出与自己相似的热度。他趴在Hal身上不舍得起身，Hal定定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摸上他的眉眼。
你想和我做，你也喜欢我，可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Hal想。可成熟稳重、适合当丈夫和继父的男人是不会上一次床就把这话问出来的，所以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Bruce的身体又沉又热，存在感极强，Hal躺在他身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还是Hal第一次想和什么人复合。他分手的时候一贯奉行当断则断，从不拖泥带水，一旦他下定决心，那就再也没有什么然后了。他跟Bruce分手以后，看见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脆能不理他就不理他。慢慢地，战术成了习惯，他们就再也没怎么说过话。
Hal觉得无所谓，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他和Bruce从一开始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哈雷彗星和地球见一面就离开七十六年，绿灯侠和蝙蝠侠十年没话可说他也觉得没什么。直到他自己一时轻率，让Bruce的儿子去外星逛了一圈，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开那场家长会。
Bruce全程只露出个下巴，一点神情也看不出，只是以Hal的经验来比对，Bruce话少得不寻常。因此当Bruce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夜宵”的时候，他本能地理解成了Bruce是有话想和他单独说。他公事公办地换了常服去约定的地方见面，坐下啃了两口汉堡，才正眼打量起对面的人。
……Bruce看起来很累。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认识的Bruce Wayne有很多面，冷静的、缜密的、愤怒的、张扬的、虚假的……只是没有疲倦的，从来没有。他当然不是说Bruce不是人不会累，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以Bruce的自傲和演技，他绝不会在人前露出这一面来。
……人前。
Hal的心抖了抖。
幸好他走神的时候嘴还没停，因此应该不至于露出太多马脚。Hal咽下嘴里茫然中咀嚼了太多次的食物：“你单独叫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他用尽最后一丝冷静和Bruce谈完正事，迫不及待地起身走人。可他心里一抖再抖，他终于忍不住，借着推开店门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Bruce背对着他，抬起一只手，手肘撑在桌上，疲惫不堪地把脸埋进了掌心。
Hal看着这一幕。
看着看着，他已经走到了Bruce身边，尽可能轻地拍了拍他，Bruce睁开眼睛，里面的神色半睡半醒，沉静中带着几分幻觉般的温柔。Hal看进那双眼睛里，快餐店暖黄的光线一点点暗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Bruce已经坐在了他的公寓里，还是静静地看着他。
Hal把他抱到床上，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眼睛：“……睡会儿吧。”
Bruce还是没说话，Hal把他慢慢搂进怀里，Bruce的脸垂在他胸口，呼吸平稳而悠长，已经睡着了。Hal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就没了画面，再次看清的时候，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中间，孤寂而静默。
他推开门，想出去，但看到外面的景色时却顿住了脚步。——外面是Bruce的花园，阳光灿烂，建筑的影子把Hal完全淹没，十年前的Bruce和十年前的Dick脸上都带着笑容，正在玩抛接球。
Hal站在阴影里，完全迈不动脚，总算积攒起一点力量，张嘴想叫Bruce的名字时……
他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做梦。
Hal猛得从床上坐起来，从来没觉得床上这么空这么冷过。
……Bruce，喜欢被抱着睡，又不好意思开口，睡前总是一言不发地自己搂住他，但睡醒的时候，Hal每每就发现他已经钻到自己怀里来了。
他踩上拖鞋走到厨房，煮了一壶咖啡，在机器的声音打破房间里的安静时，回忆起那个梦。……Bruce上一次叫他名字是什么时候？
Hal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在感情上一向不是很投入，在对方面前的时候谈感情，转个身就能把那些浓情蜜意全抛到脑后，下次见面时再找出来续上，期间一次也想不起来。更别提为感情动摇自己的决定了。
咖啡煮好，他倒了一杯。苦中回甜的口感有效唤醒了他的脑子，可他却也不合时宜地想起，十年前他喝的与这截然不同。他那时候偏爱香醇顺滑的口感，有热可可可选的时候从不选咖啡。
Hal使劲晃了晃脑袋，他每每见前任，有时候内心汹涌澎湃，有时候心如止水，但共同点则是理智永远清醒得不近人情。现在他终于意识到，是因为他从没有第二次爱上过一个人。他的口味变了，Bruce也变了。七十六年过去，地球动了，太阳动了，整个银河都动了，而哈雷彗星在宇宙的牵引下，又遇上地球了。
Jason在三天后收到了Tim的消息。
Tim：你是不是在我说Alfred送的是蜂蜜茶的时候就知道里面是Hal了？
Jason：对。
Tim：……
Jason：怎么这么丧？
Tim：说来话长……他对Bruce到底是有啥企图？
Jason：Hal想当我们后爸。
Tim：也就是想当Alfred继子了？那他也真够失败的。
Jason：怎么说？
Tim：他们耽误写论文那天晚上，弄脏了书房的一张沙发。Alfred说他和你喝下午茶的时候都会坐那张。
Jason：那可是Alfred最喜欢的沙发！
Tim：还没完呢。不知道为啥Alfred放了Hal一马，只罚了Bruce。让他刷半个月碗。
Jason：B哪儿会刷碗啊哈哈哈哈
Tim：谁说不是，刷一天砸一天。然后就今晚，Hal来帮他“刷碗”。
Jason：别告诉我他俩在厨房也……
Tim：Alfred不让我查看现场。刚刚我偷听到他跟Bruce说：“如果Bruce老爷不能管好自己少儿不宜的时间和场合，那恐怕您接下来的家务活就要是教Tim少爷写作业了。”
Jason：什么？Alfred怎么能这么对你！
Tim：就是说。
Tim：哦，没事了，大概两秒前，Alfred终于意识到我是无辜的，所以打消了这个念头。本来还想他要是真这么干，我就离家出走去找你的。
Jason：想得美，你得上学。
Tim：……
Jason：不过，以后要是Bruce再惹事，你也不用这么乖。喊一嗓子“Clark叔叔”他会带你去玩，Dick小时候老这么干。或者也可以去布鲁德海文找Dick。只要别用得太勤就行。懂吗？
Tim：已经开始给我前辈指点了？谢了，Jay。
不管外人怎么看，但Bruce和Hal的进展实实在在卡了一阵子。
Hal只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Bruce只关心他喜不喜欢自己；而Bruce就是再喜欢一个人，他觉得不合适他也不会答应，所以Hal的主要目标反而是证明自己很合适他。
这些心思真的说出来就太过于直白坦率，暴露程度远胜过剖胸取心，Bruce不想暴露太多占有欲，Hal又不想显得太轻狂，所以他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的结果，就是他俩总是在做爱，无论做什么都可能会亲热起来，然后就刹不住车。因为心里最关键的欲望得不到满足，所以只好退一步选择隔靴搔痒。
但显然，这样只会越搔越痒，画饼充饥并不能真的吃饱，只会越看越饿。那次他俩从天亮折腾到天黑，又从天黑折腾到天亮，即便Bruce也觉得累。他陷在床垫里，觉得身体尤其沉重，目光落到Hal带着笑的唇角上，却又开始蠢蠢欲动。
“我说不准哪天可能就会死在你床上。”他心里想着这句话，嘴上没留意也说了出来。
Hal也累，躺在他身边，但还不太老实地把手搭上他的腰：“哦亲爱的（my love），这是你的床。”
Bruce抓住他的手，根本没力气克制自己：“你是说真的吗？”
“什么？”
“我的爱人。”
Hal犹豫了一下：“……这要看情况……你要是希望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你要是更希望它是假的，那它也还是真的，不过我可以等你改主意了再这么叫。”
“Sweetie。”
“嗯？”
“我比较喜欢你叫我Sweetie。”
“……那好。”Hal慢慢地蹭过来，声音低低的：“喏，Sweetie……我现在是你男朋友，对吧？”这人刚和他翻来覆去地操了一整夜，全程连眼神都没移开一下，下流话说了一箩筐，现在却不好意思了。
平心而论，Bruce不喜欢纯真型的，更不喜欢会害羞的，对方放不开是一个方面，再有是他忍不住觉得那种好人遇到自己是倒了血霉，因此总有些挥之不去的愧疚感。——但Hal Jordan做完一整夜之后，身上沾着没擦干净的东西，头发乱糟糟的，闻起来一股他和性爱的味道，带点懒得掩饰的紧张，黏糊糊地问他这种像是只有高中生才会在乎的问题……
尽管Bruce的身体表示了明确的反对意见，可他雄心勃勃的色心却不知餍足地跳了起来，嚷嚷起了“我还能冲”。他享受了一会儿Hal的神情：“如果你每次问我的时候都会这么可爱……我大概就没那个礼数来承认这件事了。”
Hal动了动嘴唇，依然带着点紧张，又带着点期待地看着他，却什么都没说。然后Bruce无比清醒、无比沉痛地意识到一件事——他是真的栽大了。他走在名为Hal Jordan的黑洞周围，自以为控制着距离，可又无法抗拒地被吸引，离Hal越来越近，跌得越来越快。直到此时此刻，终于整个人都一头栽了进去。这下完蛋了，就是光也逃不出来了。
“你是。不止男朋友，你想当什么都可以。”
Hal笑了笑，Bruce在他一个笑容里好像看到了整个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