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梦中世界
无边的原野，长长的铁轨，摇晃的火车，一瓶老黑麦威士忌，三个过于花哨的酒杯。
一只手抓起瓶子，给三个杯子各倒了一份。火车的轮子在枕木上颠簸着，蜂蜜色的酒水从瓶口震出来，落在胡桃木的小桌上，溅起低低的水花。
抓着瓶子的手把它撂回吧台上，塞上瓶盖，把三杯酒其中的两杯拨给桌边另外两个人，自己端起第三杯，示意道：“来一杯？这是好货，没兑过水的，股东车厢专供。进去了可就不容易喝到了。”
坐在他身边的人端起酒，对桌对面的人说道：“相信Ollie吧，Lex，我喝过这地方所有酒馆，卖的威士忌全他妈像是掺了汽油的马尿。”
Oliver“切”了一声：“能要到好货的吧台密码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肯用难道怪我吗？”
第二个人翻了个白眼：“我还没解开它呢。”
“来了来了来了。”Oliver虚情假意地拍手道，“到了大侦探Bruce Wayne的登场时间了。就是他这种人督促着我一次次改善体验的。”
Bruce皱起眉头，Oliver耸耸肩：“抱歉，不能不能叫你Bruce，但你还没告诉我这次准备用什么假名。”
Bruce挥挥手：“还在想。”他沉吟着，喝下一口酒。
而始终不说话的Lex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就这？Oliver，你就指望用Bruce的侦探故事来说服我投资吗？”
“不，当然不。”Oliver一个劲儿地摇头，“我准备用你接下来的经历说服你投资，Bruce在这儿是因为他每次都来。”
Lex挑挑嘴角：“我听说了，Bruce Wayne爱上了一个牛仔。（Lex端起酒杯晃了晃）……我想先见见他。”
他抬头看向Oliver，而这里真正的主人却摇了摇头：“这你得问Bruce，他几乎把我最迷人的牛仔变成了私人物品。”
Bruce笑着摇摇头：“我也不至于那么有占有欲。我每次来都找Hal的原因很简单……我还没解开他呢。”
汽笛长鸣，火车到站，Oliver一口干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梦中世界，Lex。”
“这次叫Bill。”Bruce说，也站起身来，“另外，Lex，你要是提前出去的话帮我辟个谣——我没有爱上Hal。我要是爱上他了，我一定会找Oliver把他买下来的。”
Bruce迈步离开，Oliver顿都没顿一下就接口道：“不好意思，NPC概不外售。他们可都是商业机密。”
Lex放下一口没碰的酒杯，看着Bruce走到门边，整了整外套，走下火车，然后才站起来，一边不疾不徐地往外走，一边问道：“那个人——Hal——，他是解不开的，对吧？”
“当然了。”Oliver抬腿跟上他，“我得比现在再傻上十倍，才能让他解得开。Bruce Wayne爱上了我的牛仔，连你都听说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宣传吗？”
“我想知道，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在寻找投资人，那你为什么不问Bruce？”
“他不合适。Bruce喜欢这地方，他对这儿有想法。——我比较偏好你这种只想赚钱的投资人。”
Lex走到火车门口，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Oliver笑着朝他挤挤眼睛。
“带路，Oliver。”Lex说，“我想要个完整而细致的参观。”
然后，桌上就只剩三个杯子，一个喝光了，一个喝了一半，一个一口没动。
Hal走进酒馆，生意最好的姑娘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嗨，牛仔，你昨天不是说晚上来找我吗？”
“路上太无聊，我在马上睡着了。不过话说回来……”Hal挑挑眉，“你等我了吗？”
他们心照不宣地互相笑笑，Hal走到吧台边，点了一杯威士忌，端着酒转了半圈，靠在吧台上，抬头，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他。
一个男人，是个新来的，穿得像个牛仔，长得像个军人，一举一动却都闲适得像是在度假。
他抬手压了压帽檐向Hal示意，Hal冲他笑了笑，对方转身前进，穿过酒馆的门，走到了他身边。
然后他握着Hal的手腕，把他的威士忌送到自己嘴边，低头喝了一口：“不赖。”
“你走快点。”Oliver看着饶有兴致观察周围一切的Lex，“不然你就要错过Bruce的开场表演了。”
“什么表演？”Lex的步伐没有半点变化。
“不知道。我查过了，他每次都只花十分钟就能把Hal拴在腰带上，但我从没看过现场。”
“这有什么？Bruce就擅长这个。再说，你的NPC都是电脑编程的假人，他们会照着剧本走。”
“是这样，不过Bruce每次来都会换种方式，他喜欢挖掘新东西。”
“他每次都能挖出新的？”
“只要他用新的方式挥铲子。——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回头客特别的多。……我怎么觉得自己听起来像个妓女？”
Lex闷笑一声，游荡的眼神在一个地方停了停——“小镇日报”的名字写在破破烂烂的门牌上，钉子掉了两颗，所以门牌摇摇晃晃的。一个男人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站在梯子上正试图钉好它。然后Lex转头看向Oliver：“好吧，我们快点走，去看看Bruce是怎么挥铲子的。”
“……呵。”Hal舔了舔后槽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然后他慢慢地收回酒杯，抵在自己唇边，看了他几秒钟，猛地干了剩下的烈酒。
而那只手全程握在他手腕上。
“你知道，”Hal说，“我不是那种售卖服务的人。”
“唔嗯，”对方道，“你是那种他们会想方设法卖给你服务的人，即便倒贴钱。”
他向前倾身，离Hal更近了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我进了这扇门——因为你在里面。”
Hal猛地扭开头，笑着摇摇头，不言自明地表达出了“陈腔滥调”四个字：“你可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事实上，这种话我自己也没少说。——当我想要睡到某个不能买的人的时候。”
对方对他的拒绝则完全没有半点沮丧或是恼火，反而又往前迈了半步，对酒保举起一根手指，示意要一杯威士忌，然后按下Hal的酒杯，道：“每当我说别人对我俗套的时候，事实上，我都是在索要些更新奇的招数。”
他拿起酒保倒的威士忌，后退了半步：“如果我真的不感兴趣，为什么不直接走开呢，你说对不对？”
Hal眯起眼睛，目光落到了他的酒杯上：“你知道吧，你端的那玩意儿字面意义上就是马尿。”
对方把酒杯端近闻了闻，嫌弃地皱起眉头，又放回了吧台上：“在你手里的时候至少还能闻。”
Lex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Bruce正在吧台边和某个牛仔相谈甚欢。那个牛仔身形高挑，英俊迷人，帽子戴得不太正，领口敞开，露出一片小麦色的漂亮肌肤。
“他这么快就搞定了？”Lex问，“我走得很慢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赶不上现场。”Oliver说道，“但人造人的好处就在这儿——可以看回放。酒保听得清楚，但视角不好。这儿有个婊子喜欢盯着Hal看，如果她没有顾客的话，她的视角是最好的。”
他们低声交谈着走向吧台。
Lex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我对Bruce怎么泡人没兴趣。”
“叫他Bill，不然他会直接当成你认错人了。另外，重点不是他，重点是Hal，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让他的反应有所不同。这是他真正美妙的地方，也是这地方真正美妙的地方。我们把他放进宣传片里又不是因为他的笑容能勾引到最多的人，好吧，不只是。”
“你俩来得够慢的。”Bruce……Bill招呼道。
Oliver摊开手：“Lex觉得全世界都很新奇。更何况，（他意有所指地看了Hal一眼）我们俩的缺席也不妨碍你享受啊。”
Bill晃了晃酒杯示意：“Hal把这儿的吧台密码告诉我了。”
“哇哦。”Oliver惊叹地看向Hal，“这么快的吗？”
Hal歪歪头，掀起一个笑容：“我藏着它又没好处。”
“嘿，Hal。”一个人推开门走进来，衣着整洁，胸口佩戴着一枚警长的徽章。
“John。”Hal笑着和他打招呼，“恭喜升职。”
John摇摇头：“不是时候。上任警长被一个叫Atrocitus的混蛋杀了，现在那家伙躲在山里，我需要你帮忙把他抓回来。”
“义不容辞。”Hal放下酒杯，直起身子，环视一圈，问道：“你们来吗？”虽然这么问，但他的目光却只看向了Bill一个人。
“好。”Bill点头答应。
“我就不去了。”Oliver摇头道，然后他压低声音，在Lex耳边说道：“他要去玩他的侦探游戏了，千万别跟着一起，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Lex笑笑，摇头道：“不了，我想在镇上多逛逛。——有不少我感兴趣的地方，比如说报社。”
他们先后离开，吧台边空了不到十分钟，一个金发男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但不知为何，所有NPC都齐刷刷地忽视了这一点。
他环视了一圈，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所以奔向了吧台：“Guy，Hal呢？”
“他跟着John去当赏金猎人了。”酒保回答道。
“该死。”男人咬咬牙，“他脊柱少了一块，质检那帮瞎子完全没查出来。”
Guy想了想：“我看他很正常。”
男人摇摇头：“他得赶紧接受维修，跟着一起去的有客人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启动分析模式，操作员Barry Allen。”
Guy的神情凝滞了一瞬，然后冷漠地说道：“有一个。”
Barry揉揉眉心：“不会还是他吧……恢复正常。”
Guy的表情立刻生动起来，他笑笑：“嘿，小子，不买酒就别挡在这儿。”
Barry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卖你的马尿吧。”
Chapter 2 似曾相识
Barry在山里找到了他们。